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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湖畔 譬辞 3682 2024-05-22 00:00:00

他故作轻松:“不说就不说嘛……你也真是够口是心非的,撑着面子不肯说,那我替你说……替你说了你又不高兴,你说你图啥。”

话匣子甫一打开就很难立马合上,许雁忍不住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叨叨顾槐松,浑不知已大难临头,那柄达摩克里斯之剑正不偏不倚悬在他头顶。

顾槐松越听他叨叨,面上表情越少,似乎又回到了他那副万事不为所动的冰山样,只是手脚依然没松开许雁。

许雁叨叨半天,终于意识到受制于人,顺口道:“干嘛?让你抱还抱上瘾了?这成何体统……赶紧把我放开。”

顾槐松倒是很听话,撑着许雁身侧的沙发起身,途中顺势放开了他的手,坐在他面前。

许雁心想这人还算上道,心下满意,脸上仍保持着他那副气呼呼吓人的表情:“这样才对。”

他表情装得吓人,身上乱糟糟的衣服和红扑扑的脸蛋却出卖了他。刚刚许雁话讲得急,现在整张脸都被上涌的气血给染得红扑扑,落在顾槐松眼里就是亟待蹂躏摧残的可怜样。

像只被剔干净毒素、失去唯一的武器的河豚。

“你的要求我照做了,现在能听我讲话了吗?”顾槐松面无表情看着他。

手痒痒。

“那你说。”许雁骄矜点头。

顾槐松替他捋了捋乱发,慢条斯理道:“第一,从始至终我就是认真的,没有要分手,也从来不是耍你玩。”

许雁拍开他的手:“然后呢?对于我们,你接下来是什么意思,继续这样下去?”

“我不会和你分手。”顾槐松捏住许雁的手,那手已经有些冰凉了,“只要你不抛弃我,我都会在你身边。”

‘抛弃’这词真巧妙,瞬时把许雁放在薄情寡义的渣男席位了。明明前几秒,这位置还是顾槐松高高端坐的。

许雁还没想好如何怼他,顾槐松又道:“当年……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最开始我怕打乱你的生活和家庭,不敢直接和你告白,我什么也不敢做,只敢看着你,是我的错。”

“你这话说的,所以是我和我家庭害你难做了?”许雁叨叨的语气逐渐哽咽。

顾槐松心里轰隆一下,从内领掏出一块素色手帕给他:“不是,当时我家里人都在盯着我,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他们会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起码会让你父母都不得安宁……我不想你因为我被迫出柜。”

“我一上大学就出柜了。”许雁眼睛通红,顾槐松递的帕子也不接,“不要你这个顾大妈操心那么多。”

‘顾大妈’无奈,只好替他拭去眼泪:“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我自始至终只是希望,有些事情的主动权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不要被任何人为因素打乱手脚。”

“这话说得真好听,也不知道是谁,当时答应好了一起去旅游,临出发了人影都不见一个。”许雁语气恨恨,脸却被顾槐松一通搓,表情都摆不出来。

他觉得这样很不正式,很儿戏,哪有谈正经事情的时候被人搓脸的?

于是他从顾槐松手里抽走帕子团在手里:“说话就说话,你别弄我。”

顾槐松说:“当时我没有想过会缺席,对不起,是我食言。”

“这话我现在也能说给你听。”许雁说,心里却信了大半。

顾槐松没必要用花言巧语编这么多借口给他听。

顾槐松说:“出发前,我父亲用了一些手段把我制住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美国了。抵达之后我的通讯设备都被收走了,他们关了我几天,再出来的时候你已经回家了。”

彼时他强硬地向父亲要求延缓出发日期,草草给了对方一个理由。父亲表面上松口,对他偷偷订去往西藏的机票视而不见,实际并未放手。十八岁的顾槐松,再少年老成,也斗不过在商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

出发前一天,父亲授意管家在他的杯子里、饭菜里下了安眠药,等他一觉醒来,人已经在去往美国的飞机上了。

飞机是他们家的私人飞机,早八百年前就申请好的航线,其间手续繁冗,但从未因为任何事拖延或改期。

顾槐松坐在飞机上才意识到,从始至终,父亲都没同意过他的请求,一丝松动都没有。

父亲坐在他旁边,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他知道许雁的存在,也相信两个聪明的孩子,都知道怎么做才能不让家里长辈为难着急。

同性恋这种惊天骇俗的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但绝不能发生在顾家还未成婚、未诞育子嗣的继承人身上。

在美国的几年,顾槐松想,放手吧,别让许雁为难了。

便再也不敢拨通许雁的电话,也再也不敢搭乘回国的飞机,一个人无声无息在美国呆了几年,直到那份感情愈演愈烈,再也抑制不住。

第五十八章 陌生

放手二字,说来容易,实际落到身上却有千万般的不易。

抵达美国的第二周,顾槐松父亲就放开了对他的管制,把手机等通讯设备和证件一并还给了他,身边保镖也撤得七七八八,顾槐松几乎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获得了暂时的“自由”。

他甚至可以即刻动身回国,去找许雁。

只是父亲给他的终究是有所胁迫威吓的自由。顾父知道,顾槐松不可能为了青春期一点微妙的心动就放弃十几年累积的本钱,也不可能贸然把许雁一起拖进这场“同性恋”的绯闻里,然后任对方被家里责骂、被邻里窃窃私语。

十八岁的顾槐松足够理智,除了青春期的一点叛逆的意外,他几乎长成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如顾家和他的外祖家所期盼的那样。

在美国安顿下来后,顾槐松回了一次国。

出发前,他对父亲说:“总要把一些事情了解了。”

父亲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那个笑后来常常让顾槐松回忆起作呕的感觉。

由于顾槐松高考后失联,所以由班上几个冒尖的男同学组织了一场谢师宴,礼节性给顾槐松发了一则谢师宴的时间地址——6月17日晚,母校旁海鲜大酒楼内。

顾槐松当天到得早,随着几个早到的同学一同回了趟学校。彼时是六月,夏天悄悄浸染了母校的每一片叶子,灿阳跃动,学校那片人工湖充斥着野鸟的叽喳声,似乎是初春新生的鸟长大了,在夏天丰满了羽翼,继承了父母的使命。

凌沛也在,见到顾槐松时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只匆匆把他拉到一边讲话。

“你……前段时间去哪了?”凌沛问。

“美国,刚安顿下来。”顾槐松回答得言简意赅。

凌沛脸色更难看了几份,嘴上却说着阴阳怪气恭喜的话:“恭喜啊,以后就是海归精英了,国际范儿。”

顾槐松瞥向身侧的人工湖,不言。又是他一贯高冷寡言的模样。

凌沛养气功夫不行,霎时破了功,指责道:“你明明什么都清楚……当时我没忍住对你动了心思,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并且用行为明确拒绝了我……当时拒绝我不是做得很好吗?怎么到了许雁那里就做不到了?”

高三学业吃紧,所有学生都被名为升学的锁链铐着,教室里常常充斥着一股行至暮年般的死气,尤其是对凌沛这种从小到大就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好学生来说,恋爱、亦或是类似心动的感觉,成了唯一的情感宣泄口。

于是成绩好、长得帅、家庭条件好并且行事高冷少言的顾槐松完美充当了凌沛这段时间的“暗恋对象”。

凌沛对顾槐松并非有很深的感情,甚至谈不上认真,大多是羡慕嫉妒裹挟了几分的恨。就这么一点微妙的感情,都被当时的顾槐松敏锐察觉到了,接着是疏远,二人之间本就罕见的交谈变得更少。如两根直愣愣的平行线似的。

凌沛接着道:“你知道我不是认真的……但是许雁和我不一样,他对什么都会忍不住放在心上。你既然没想要有结果,为什么不明确拒绝他?你们大少爷都觉得玩弄感情很有意思吗?给点希望,再冷眼看着对方出洋相?”

顾槐松转头看向他:“我也是认真的。”

见他闷头葫芦憋不出两句话,凌沛更气了:“认真?认真就是让他一个人在机场等你,然后表演人间失联?”

“……”顾槐松启唇欲说些什么,忽然被打断了,他循声回头望去,是姗姗来迟的许雁。

高考完的少年还带着点学生气,许雁套了件白色T恤和半长的短裤,浑身衣料都是绵软的,被阳光照得模糊又柔软,像高一顾槐松见他似的,漂亮得发光。

许雁情绪显得很高昂,他乐呵呵的,用寒暄的语气说:“好久不见啊,去哪玩了不?”

接着许雁接了自己的话茬:“我前几天去了西藏,那里真漂亮,天蓝蓝的,遍地都是绿草,还有低头吃草的牛羊……漂亮得我都顾不上拍照了,还好路过一个热情的大哥帮我和布达拉宫合了个影。”

许雁说着,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炫耀似的给他们看了一眼。

一张标准的游客照,许雁站在镜头下笑得开怀,背后是蓝得不真实的天,还有与影视剧里拍的、纸币上印的一致的布达拉宫。

凌沛欲言又止。

顾槐松直直看着许雁不说话。

许雁自顾自撇开了视线,仿佛顾槐松与凌沛在他眼里只是个不通晓底细的、不熟悉的一般路过高中同学。

几番寒暄,这块小小的人工湖被他们从头走到了尾。大部队顺势回到了海鲜酒楼。

在包厢几张豪华气派的大圆桌里,许雁眼也不眨地坐到了离顾槐松最远的位置上。

就好像顾槐松对他来说,不是高中的同桌,不是他少男怀春恋慕的对象,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三年恰巧同班但并不熟悉的男同学。

第五十九章 避嫌

一场同学宴不咸不淡地过去,顾槐松没和许雁说一句话,凌沛也没能说上几句——许雁特地挑了个两端都有人的位置落座,刻意避嫌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要把高中时代关系最好的两个人拒之千里。

直到宴会结束,许雁在人群中落单,被顾槐松一把握住手腕:“等一等。”

许雁的背影顿了顿,身上宽松的白色T恤几乎要融进面前灿烂的灯火里,他慢吞吞转身,笑着问:“怎么了?”

许雁虽然面上挂着笑,顾槐松却忽然想起了过去看到的、在见到讨厌同学时面带微笑的许雁,生疏、挂着假面的许雁。往常许雁同顾槐松说话,三句话里要带两个阿松。他总喜欢用亲昵的语调和亲昵的称呼叫顾槐松,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今日的许雁,却是绝口不提'阿松'二字了。

顾槐松沉默,手上渐渐卸了力气,他放开抓着许雁的手:“抱歉,我只是想说,做了这么久同桌,改天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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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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