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闻星秋又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江离舟求生欲很强，先说：“蛋糕。”
“除了蛋糕呢？”
“听你的。”江离舟猜不着，便说个万能回答。
“我让阿姨把长寿面送来了，你吃一点？”
“好。”江离舟立刻答应，同时握住闻星秋微微发凉的手，心疼道，“你怎么安排了这么多？太辛苦了。”
闻星秋抿抿唇，叹口气，“你也安排了很多，可我没有配合。”
“谁说的，你刚刚还配合我拍照了。”
“拍照也不费劲啊。”闻星秋小声说，“而且我也想拍的。”
江离舟心下一动，“你……”
嗡。手机震动。
江离舟看到【穆铭】的来电显示，皱皱眉。没有接，摁了静音，打算和闻星秋聊完了再去处理。
闻星秋却也瞧见了，“接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江离舟只能答应。
为了不打扰到闻星秋，他专门走到阳台再接通，“喂？”
穆铭：“公司这边搞定了。”
江离舟：“你怎么知道秋秋给我做了蛋糕？”
穆铭：“……”
江离舟：“还一起拍了照。”
“啧。”穆铭直接扎心，“表白了吗？成功了吗？”
江离舟当然答不上来，清清嗓子转开话题，“我这边也还行。甄伟翔同意我开出的条件，愿意在虫子别墅呆一天。医生过去了，保证他死不了。”
穆铭：“你答应他什么了？”
江离舟：“不报警，不举报。”
穆铭：“你真的会放过他？”
江离舟：“当然不会，我这么没素质。等他出来，警车会把他接走的。”
穆铭：“……”
竟然卑鄙得理直气壮。
但穆铭还是站在江离舟这边的，交代，“记得处理监控，不能让他倒打一耙。”
“嗯。打的时候没有监控，保留的监控都表明了甄伟翔的自愿配合。他是伪装几十年的变态，只拿得出口头证据，没人会相信。”
“那就好。”穆铭忽而好奇，“闻星秋满意吗？”
江离舟想到了闻星秋的哭泣，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还不知道。我不想刺激他，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穆铭也没说下去，转开话题，“晚上看烟花？”
“嗯。”江离舟想到便开心，“还要一起吃蛋糕。”
穆铭又啧了一声，“吃什么蛋糕。天这么黑，床这么大，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吗？”
江离舟：“……”
穆铭真牛逼。
穆铭没心情聊下去，“五点半，下班。”
嘟。电话突兀地挂断。
江离舟已经习惯，收好手机往回走。
闻星秋已经转到客厅去坐了。挑了最大的沙发，给自己盖了一张绒软的毯子，端好热气腾腾的水杯，沐着落地灯暖黄的光，认真看电视。
江离舟放轻步子，走过去。
闻星秋还是察觉了，看向他，笑得眉眼弯弯，“忙完啦？”
“嗯。”江离舟注意到了电视上的画面，“没看动画片？”
“嗯，想学学做蛋糕。”
江离舟仔细一看，才发现右下角的节目名字是“蛋糕大师”，笑了，“做上瘾了？”
闻星秋抿抿唇，用指头在杯子上打出不好意思的节奏，“不是，我想做得更好，下一次给你送更完美的生日蛋糕。”
江离舟听着软糯的声音，心也跟着化了。
怎么这么乖啊。
还有……闻星秋下次也愿意陪他过生日。
江离舟不是一个喜欢过生日的人，这会儿突然对未来的每个生日都充满了期待。他控不住自己来，尽量坐近，目光根本没从闻星秋身上挪开过。
闻星秋毫无察觉，看得认真。看了一会儿，还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拿起手机对着屏幕拍照录像。
是认真学习的小可爱了。
江离舟嘴角上扬。为了让闻星秋拍摄方便，想拿遥控器帮着暂停一下。颜删艇
然后他看到了节目选手吨吨吨往碗里倒酒、评委端一杯威士忌在品，镜头扫过架子上摆放的各种的画面。
江离舟皱皱眉头，再看闻星秋。
闻星秋还是那么认真，而且两眼放光，很有代入感地舔了舔唇。
江离舟：“……”
原来老婆没那么乖，看酒呢。
*
闻星秋决定戒酒，尽量远离一切和酒有关的东西。
但是酒不会主动远离他啊。
酒店门口有酒品的广告，套房设置酒柜，配置酒杯，他随便找一个蛋糕的纪录片来看看，也能看到各种酒的身影。
黑森林蛋糕加了樱桃酒，马德拉蛋糕加了波特酒，提拉米苏加了葡萄酒……
哇哦，香香。
闻星秋一开始真的是为了学习做蛋糕才去看的，后来发现主持人和评委时不时端着酒杯，浅酌一口，厨师们也会将酒当成重要的材料，做的时候还会喝一喝，说这样的酒加入甜点会酝酿出怎样的风味……
这这这，哪个酒鬼顶得住啊！
他不光看，还拍了下来。拍着拍着，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
闻星秋瞥过去，与江离舟的幽深眸光撞个正着。
呃，他好像被发现了。
闻星秋心虚，挤出一个笑，“怎么啦？”
江离舟只说：“烟花七点半就开始了，我们早点吃饭吧？”
“好。”闻星秋赶紧把心思收回来，“我问问阿姨到了吗？”
其实阿姨早在十分钟前和他说了一句“快到了”，他光顾着看酒，没回复。
十来分钟以后，阿姨到了，还给他们带了一些口味清淡的家常菜。
江离舟无所谓，闻星秋却没什么胃口。
闻星秋已经被蛋糕节目里的各种酒勾了魂，对清汤寡水的养生餐哪里能提起兴趣。随便吃吃，满足不空腹的吃药条件就算了。
阿姨还挺担心，“是不是不舒服？”
闻星秋忙说：“不是，我中午吃多了。”
江离舟轻笑一声。
闻星秋又心虚了，再强调一次，“真的，我中午吃了好多小米粥呢。”
“对，我作证。”江离舟忽而帮着说话，“秋秋可乖了。”
闻星秋跟着点头，“嗯嗯。”
江离舟端来一小碗面，“但是看阿姨这么辛苦，会再多吃一点。”
闻星秋：“……”
怎么感觉掉坑了。
最后，他还是吃掉了小碗面。不会撑着，就是觉得味道寡淡，吃的时候不怎么开心而已。
吃完饭就是等烟花了。他们吃得早，还有四十分钟的等待时间。
闻星秋又想继续看那个“美酒蛋糕”的节目，却顾忌着江离舟，暗搓搓瞥一眼。
江离舟忽而说，“我们在阳台看吧？把沙发移过去。”
沙发就在电视前面。挪走沙发，他们肯定也跟着去阳台，不会看电视了。
闻星秋失落，但还是想让江离舟高兴，愿意配合：“好啊，我们一起……”
话音未落，江离舟就动了手，把沙发转个方向再一口气推到阳台了。
闻星秋：“……”
单、单手？！
闻星秋原来还想着两个人一块，倒数三二一再哼哧用力呢，发现江离舟轻松搞定，除了佩服，还想到了奇怪的事情。
怪不得江离舟背他、抱他的时候都很轻松。
而且江离舟挺细心的，放他下来总会放轻动作，慢慢护着，方才挪沙发也会稍微抬高，不会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江离舟误解了他的沉默，“要不要再放近一点？”
“不用，就这样吧。”闻星秋坐上去，“还有40分钟就开始了。”
江离舟坐在旁边，“嗯。”
“生日那天，你还要庆祝的吧？”
“回去和爸妈吃顿饭，但我会早点回来的。”
闻星秋觉得奇怪，“那天是周六，第二天不用上班。你不多呆一会儿吗？”
江离舟只说：“还是自己家舒服。”
闻星秋：“嗯。”
然后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离舟倒是有话聊，“你喜欢什么颜色？”
闻星秋：“没有特别喜欢的，非要说一个的话……浅棕色？我喜欢的威士忌，啤酒、白葡萄酒还有酱香型白酒都是这个颜色的。”
江离舟轻笑，“还是想着酒啊。”
闻星秋慌了一慌，“只是想想，不会再喝了。”
“嗯。”江离舟又说，“喜欢红色吗？我看你做蛋糕选的是红色。”
“那是因为草莓和樱桃做出来的蛋糕好看，配红色正好。本来考虑到你喜欢吃龙井茶酥，想选绿色的，但是绿色有点尴尬。”
江离舟立刻说，“我不喜欢龙井茶酥了。”
“别紧张。”闻星秋被逗笑了，“我不会给你送绿色蛋糕的。你喜欢茶酥就继续吃，不用这样的。”
江离舟：“如果你喜欢绿色，我可能会改变看法。”
闻星秋撇嘴，“我也不喜欢。我吃过的最难吃的药就是绿色的，有阴影……哎？楼下在做什么？”
他们坐在阳台，低下头就可以俯瞰酒店花园。花园那儿搭了舞台，灯光打满明亮闪耀，可以和游乐园的唯美夜景媲美了。
江离舟没什么兴趣，只说：“在搞活动吧。”
“好像是……啤酒节！”闻星秋的声音本来小小的，看清横幅的“啤酒”二字又兴奋起来，调子都变高了。
江离舟忽而伸手，轻捏他的下巴。动作很轻，但是碰着了一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痒痒肉。
闻星秋颤了一颤，被微微的酥痒给拿捏了。没有反对，就这么被挑了下巴，乖乖抬头与江离舟对视。
江离舟表情严肃，却用着哄孩子的调调，“啤酒节和我们没关系哦。”
“好嘛。”闻星秋撇嘴扭头，同时想把江离舟的手按下来。
突然，他摸到了一处不大对劲的粗糙。
闻星秋把江离舟的右手抬起来，细细打量，“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江离舟下意识想收回来，“没事。”
闻星秋抓紧了，故意凶巴巴地吼一句，“别动！”
江离舟明明有力气挣脱，却听了他的话，“好。”
“这个地方的擦伤……”闻星秋按住手指部分，帮着江离舟将右手握成拳，“像是打架弄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