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会议室的闻亦柊。
谁知道,随口一问能有意外之喜。
他用纸慢悠悠擦干了手,眼神停留在那杯酒上,想过会再用通讯器问问。
不多时,他重新看去,发现闻亦柊旁边多站了个男生,样貌清俊,年纪似乎不大,不知道是长得显小还是真小。
男生脸上挂着笑,端着杯色彩妖娆的酒朝闻亦柊递过去,嘴唇开开合合,正说着什么。
那杯酒的名字他知道,叫乱□□,出了名的邀约代言酒。
他静静观察了会儿,见闻亦柊并没有去接那杯酒,而是往里稍退了些。
至于有没有说话给予回应,他无法确定。
男生却迟迟没从那桌离开,举着酒杯的手一直保持递送的姿势,隔着大老远都感受到一种无言的尴尬。
于是佴因微微垂眸,手绕过纯净水,端起托盘上那杯闻亦柊点的酒。
“把解酒的东西先送到里边。”
他道,继而往对面走去。
……
“我可以等你忙完再联系你,不说别的,也不是非得今天就……我就单纯想认识一下你。”
闻亦柊握着空酒杯,手指屈起在杯壁上敲了两下,浑身卸了力往后斜靠着,逐渐没了耐心。
他舌尖顶了顶上颚,然后动了动唇,刚轻吐出一个音节就遭到打断。
——“哐当。”
忽明忽闪的光晕停滞了,从旁伸出一只骨感漂亮的手,径直去和男生碰了下杯,发出清脆的酒杯相撞声。
碰杯这一下使的力道不小,加上男生根本没来得及把酒杯握紧,酒里的液体流动飞溅,两种毫不相干的酒水颜色混杂在了一起,说不清是哪个深了哪个浅了。
来人背向光,勾勒出的身形线条流畅,衬得肤色愈发白,仿佛是剪碎了光使渗进皮肤里。
佴因先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闻亦柊,转而看向男生,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道:“不好意思。”
男生好像被碰杯那一声响唤醒了,来回打量过两人后,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闻亦柊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从他这个角度眼睛朝前看,能看见佴因的下巴,背光把侧脸的轮廓给描上了一层边,再往下是颀长的脖颈,在如此差的光线条件下依旧让人觉得肌肤薄白。
等男生离开视野范围后,佴因端着酒杯看向还在发愣的闻亦柊。
他直接把酒杯抵在闻亦柊的唇边:“认识一下?不单纯的那种。”
收音利落,而暗昧非常。
待闻亦柊反应过来想借佴因的手饮下那杯酒时。
佴因却忽然收回了手,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有几滴酒液似乎不太听话,从唇边溢出,滑落进衣领。
空空如也的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
分不清是不是错觉,闻亦柊似乎见佴因喝完后勾了下唇角,登时心头一紧。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危险。
……
隔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你回来……”廖安于余光里看佴因多带了人回来,以为是另外一个美人被吸引过来了,忙不迭看过去。
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张熟悉到不行的面孔,似笑非笑的,一副下一秒自己就要遭殃的样子。
他咽了咽口水,再然后发现了闻亦柊,立即猜到了自家师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廖安于一动也不敢动,手一松,用于玩游戏的面板掉在椅子上,感觉开启了死亡倒计时。
隔间里其余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走。
过了几秒,廖安于那张本来洋溢着笑容的脸,此时此刻狠狠皱着眉,小声地强调:“我真的不喜欢糙汉。”
又惨又怂。
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学生终究是怕被老师训话的,廖安于的怂几乎成了下意识反应。
他本来还计划能上手吃点佴因的豆腐,结果今晚的快活全泡汤了。
佴因本来也不想把廖安于老师带到隔间来的,奈何以他的立场不好阻拦。
他一手攥着闻亦柊的腕部,对廖安于简单解释了两句,而后表明有事要处理,就带着闻亦柊离开了。
……
受科技污染,这片城市上空入了夜便彻底进入一片灰蒙蒙的状态,可科技和夜的浪漫丝毫未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灯随之亮了起来。
佴因进卧室随便找了件衬衫和宽松的裤子给闻亦柊:“你先洗澡,我出去一趟。”
闻亦柊接过衣服,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见了门闭合上的声音。
人走得毫不犹豫。
无奈,他只好去了浴室。
这次澡在他看来洗得格外漫长,也许是因为他无意间放慢了动作。
洗完后客室仍旧空无一人,闻亦柊浅浅吹完了头,就在客室干坐着。
坐着也不自在,浑身不舒坦。
裤子他勉强穿上了,但勒得慌,衬衫是刚好能套着,却扣不上,尺寸不合适实在没辙。
好在没等多久,佴因就回来了。
佴因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和走时没什么区别,看闻亦柊在客室干坐着,不经心道:“去床上躺着。”
留下这句话,他就进了浴室。
一句废话都没,让人难以摸透情绪。
闻亦柊依言躺在了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进去,处理工作更静不下心。
他干脆只留了盏床边的台灯,再往下躺了躺,闭目养神。
本应该越来越困,可他发现自己的意识愈发清醒了。
无论是自己的呼吸声,或是浴室中的水花溅落声,他的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以至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不真切的画面。
如果说之前他洗澡觉得时间流逝得慢,那么此刻就是煎熬和折磨。
全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一直在他脑中淅淅沥沥作响的水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接下来的一些小动静他听不出来是在做什么。
闻亦柊在心中纠结几番,最终睁开眼,一眼看见朝床走来的佴因,正想坐起身。
意外的是,佴因轻轻上了床,却没有绕过他到床的另一边去,而是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大腿部分略微靠前的位置。
微凉的空气中携着冷香,胜酒醉人,和暖调的灯光交织拉扯,似有若无,浅淡得找不到源头。
察觉到闻亦柊想起身,佴因当即单手撑在闻亦柊的肩膀上,起了压制作用。
佴因微微向前倾,视线慢吞吞的在闻亦柊脸庞上游移着,本来是在思索,在目前这种情景下,难免多了些别的意味。
时间不太够,佴因仅给头发吹了个半干,发尾还湿答答的贴着后颈。
湿气化成水珠欲坠不坠地挂在脖颈处,额前的则直直滴落下去,在闻亦柊的胸膛前消失不见。
顶着莫名的打量,闻亦柊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尔尔,你……”
话开了个头就戛然而止,他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佴因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理解身下的身体为什么忽然绷紧了:
“认识一下啊。”
“怎么?抢了你的酒,不愿意了?”
问话的声音很轻,仿若被关在封闭却有温度的玻璃罩里,一层层荡开,模糊得像用气音在说话。散开后又一圈圈缠上来,一下一下勾着。
佴因这时发觉了闻亦柊敞开的衬衫,觉得好笑,问:
“浴室里边的浴袍有你的尺寸,怎么不穿?”
闻言,闻亦柊牵住压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一双黑眸潭水般深沉,学着佴因肆言:
“想勾引我们所长啊。”
他紧紧盯着佴因,嗓音低沉,带有几分强势,又如耳鬓厮磨时哄人的话语:
“尔尔,明天不去研究所行不行?”
“之前的二十四小时没了,中间那一夜可是不计入的,是不是该补上?”
佴因忽视掉那句卡Bug的话,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你本事。”
浴袍松垮垮地披着,下半部分堆在腿上,怪不舒服的,佴因稍微往上抬了抬,突然有点想反悔。
闻亦柊刻意清了清嗓:“……别动了。”
“这话该是我说才对。”佴因忍下了半途而废的冲动,脸上淡漠,先前因蒸汽而润红的脸已经褪了色。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问:“不知道闻总卫今晚愿不愿意做个工具?”
“只要你想,就可以。”
……
明日的太阳与今夜的月亮在某一刻重叠,直直照亮整个天空幕布,倾泻而下的光顺着清风回环流动。
那透亮的光于是变得浑白了,如温玉般。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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