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绎闻言抬起两根手指,扯了扯自己惨不忍睹的衣领,说:“才刚切磋过,我有没有实力你很清楚。”
“啧。”幸悬被他装得想笑,低头喝了口温茶:“你嘚瑟个屁,我是说,你几月份出生的?”
没准他比季绎大。
“二月。”说起这个,季绎谦虚一笑:“比月份我至今还没输过。”
“我草,变态态。”幸悬低呼,二月出生真的好变态啊。
“你呢?”季绎笑问。
“六月。”
“具体?”
“?”虽然不知道季绎为什么要问具体,幸悬还是顺口说了一下:“十七号。”
“这样,”季绎点点头,想起一个很偏的巧合:“我们都是风向星座。”
幸悬感到不可思议,望着季绎:“你还信这个?”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季绎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只是我过目不忘,随便看看就记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幸悬活泼有趣,古灵精怪的个性,跟双子座还挺符合,跟他互动就很有意思,半点不会感到乏味。
缺点也很明显,不安分,没耐心。
不知道什么才能抓住他,抓一时都感觉很难,别说抓一辈子。
“喂,你俩别聊了,啤酒。”谢南章站起来,分给他俩一人一罐啤酒,语气听起来很不满地说:“这是聚餐,注意点,不是你俩的约会,别眼中只有对方好吧?”
“靠,谢南章,你逼逼什么呢?”
幸悬接过酒打开,先是一头雾水,接着无语又好笑,感觉谢南章是不是吃醋了?
他拿起筷子给对方夹了个大蟹钳:“我跟你聊得还少?”
“是不少,小时候还经常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一起迎接初升的太阳呢。”
谢南章马上喜滋滋地乐起来。
季绎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哎呦呦,南哥好文采,一句话俩成语!不得了不得了!”男生们鬼马地笑闹着。
“过奖过奖。”谢南章笑嘻嘻地拱手道。
傅以雪被他们逗得咯咯直笑,也拍起手掌来捧场:“学弟好文采。”
笑着笑着,发现自家弟弟挺丧的,就更好笑了。
有颜有钱有实力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吃爱情的苦。
“季绎,”幸悬问隔壁沉默的学霸:“蟹钳看起来挺肥的,吃不吃蟹钳?”
“不吃。”季绎说。
也不知道是真不吃还是假不吃,幸悬戴上手套剥了一个,试探着往季绎面前送了送。
对方倒是半点没含糊,立刻张嘴叼了过去。
还说不吃,口是心非。
“喂喂,过分了啊!悬哥我也要!”全桌都炸了,铛铛铛地敲碗。
他们闹得幸悬一脸烦躁。
“想吃是吧,给我打一顿我给你们剥!”幸悬一拍桌子放话说。
桌上瞬间全安静了,这效果幸悬很满意。
“……”季绎叼着某人剥的蟹钳,抖动肩膀笑个不停,就是觉得吧,校霸真的好威严,威慑力十足。
确实,之后再也没有人闹着要幸悬剥蟹钳。看见季绎独享幸悬的服务也不嫉妒。
毕竟都知道这种待遇是人家学霸挨打换来的。
“喝一口?”幸悬说,端起易拉罐碰了碰季绎的酒罐子。
“嗯。”季绎伸手拿酒。
隔壁幸悬已经迫不及待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凉的啤酒滑过喉咙,麦芽的清香在舌根回甘:“爽。”
相比之下,季绎喝酒的风格就显得斯文很多,大家感觉他喝个灌装啤酒,愣是喝出了晚宴香槟的端庄。
这样的人,不知怎么就跟八竿子打不着的幸悬玩得这么好。
“明天你们去干什么?”明天周末,各位边吃边闲聊。
傅以雪用勺子喝了口粥:“我白天休息,晚上继续演出。”
“傅学姐真巧,我们也白天休息。”孟桐云他们笑嘻嘻的,一看就不是在说正经话:“至于晚上……”
“学习?”傅以雪问,她还真不知道一般男孩子们周末晚上会干什么,她弟那种肯定不是主流吧?
“你说季绎呢?”幸悬调侃。
季绎立刻好笑地看着他,干嘛呀?
“不是哈哈。”孟桐云赶紧摆摆手表示:“我们不是季学霸,我们啊,起得早就出去溜达一下,起得晚就打游戏吧。”
“至于作业,一般都是周日晚上才考虑的。”谢南章继续自爆,感觉他还挺自豪。
“梁哥这家伙甚至周一早上才赶作业,哈哈哈。”幸悬抬起拿酒罐的手,指着程梁肆意玩笑,他放松嬉闹的样子,好看耀眼,让人忍不住总想看他。
“那是极少数情况好不好?!”程梁脸红耳赤,干嘛在学姐面前糗他啊?
“极少数个鬼,是经常好不好?!”幸悬大声强调。
众人都笑了,继续插科打诨。
季绎不知不觉又侧头看了幸悬很久,意识到这样不好,他连忙摆正脸庞吃了几口东西作为掩饰,等下一次幸悬说话的时候,再跟着大家一起看。
“你呢?”幸悬拍拍不合群的学霸。
“看情况吧,不是我说了算。”季绎轻声回答。
那么含糊的说辞,幸悬竟然懂了,场面一阵尴尬。
“喝一口?”季绎好像没注意到,只是很温柔地撞了撞他的酒罐,慵懒闲适的样子怪迷人的。
今晚这人坐下来之后,店里很多来来去去的顾客没少注目。
“来。”幸悬积极响应。
“大家一起,来来来,”谢南章他们站起来,把酒递到台中央:“一起喝一个。”
“祝傅学姐话剧圆满成功!”大家一起说。
“谢谢。”傅以雪笑容灿烂说:“也祝大家开心快乐,心想事成!”
宵夜吃完,夜深人静。
各位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一起往外走,一会儿各自打车回家。
幸悬和季绎走在最后,不约而同越走越慢,很快和前面的人拉开一段距离。
幸悬忽然凑近季绎,小声说了句:“今晚谢了。”
“嗯?”季绎一脸茫然:“谢什么?”
“不然我估计会有点难受,毕竟惦记了也有段时间,”幸悬没头没尾地逼逼着,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可是因为有季绎的出现,他没了一段摸不着的感情,却收获了一段真实的友情,他轻咳:“总之谢谢,我现在没有难过,还挺爽。”
有种豁然开朗,自己又长大了的感觉。
“好。”季绎颔首,眼神柔和:“我也谢谢你,愿意跟我说。”
有些事情说出来才会被知道,作为爱慕者,他很乐意也很希望,去安抚幸悬那些微小的情绪。
“也只能跟你说。”幸悬感叹。
季绎的心弦,冷不防被这句拨动,他原地驻步。
可能是气氛太好了。
趁着前面那群人不注意,他忽然很想大胆一把。
“幸悬。”
“什么?”幸悬也停住。
“拥抱一下吧。”季绎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抱住幸悬,还把对方的脸摁在自己耳边,说:“我今晚很开心,也只能跟你说。”
反正幸悬的神经就是国家电缆,根本不会多想,季绎既好气又好笑地暗想,挺好的,便宜了自己。
幸悬:“……”
反正幸悬知道季绎一向感性,这里他真的没多想,就很老实地站好让抱。
也没多久,抱了一下就分开了,俩人继续走。
“幸悬,你和谢南章最后一次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是什么时候?”季绎忽然问。
这是什么鬼问题?
那也太遥远了!
幸悬一路走一路想,上出租车之前,终于想到了具体时间,回答说:“十一岁冬天好像,草,那次我冻感冒了,之后再也没有跟谢南章睡。”
那家伙睡相太差会抢被子。
“那确实是小时候了。”季绎点点头,等他进去帮忙关上车门,笑着挥挥手:“周一见。”
幸悬想起操场的‘周一见’不禁笑起来,这次是真的:“周一见。”
载着幸悬的出租车开走了,季绎还站在路边,想象对方的十一岁,应该也是个脾气坏坏的漂亮小子,然后再过四年,他们就在高中相遇了。
幸悬喝了点酒,坐车晃回家困得要死。
有了上次一觉睡到天黑的经验,这次他强撑着千斤重的眼皮,切到小号上通知季绎。
甜甜自闭中:[困,睡。]
季绎单凭这两个字,就想象到了幸悬的状态,不由笑起来。
“到了,你……”傅以雪扭头,被这一幕整得很无语:“收一收,你真的很明显。”
“嗯。”季绎抬起头,笑容还是未变:“姐,今晚谢谢你帮忙招呼。”
不然他和幸悬可能没有这么多空间相处。
傅以雪叹气:“你高兴就行。”顿了顿,又说:“幸悬这么厉害,会是一个Alpha吧,你要跟他谈双A恋吗?”
季绎解开安全带的手一顿,点头:“姐,只要他肯跟我谈,什么都可以。”
季绎愿意等幸悬看见自己,等到天荒地老也可以。
*
窗台外那盆家人摆放的水仙花,经过一个春天开秃了只剩下几根杆子,随着五月的风在摆荡。
幸悬睁开眼睛抓抓头发,起来冲了个澡。很难得今天才上午十点他就醒了。
“哥哥,我想玩你房间的篮球。”小鬼听见他房间有动静,立刻过来敲门。
“自己拿。”幸悬光着上身,赤脚转身回房间,过了一会又说:“家里还有早餐吗?今天吃什么?”
“吃炒面,粥。”弟弟老实说。
“去给我弄点上来,别撒了,撒了收拾你。”幸悬坐在椅子上,偏头恐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