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酒:“……”
苏安酒无意中注意到了儿子的骚操作,忍不住问:“你录这种视频,是要发给谁?”
幸悬:“我哥们,还能有谁。”
可能是苏安酒年纪大了,反正他跟自己的哥们从来不这样,于是笑着吐槽了一句:“跟处对象似的,黏黏糊糊,也不怕人误会。”
“国外不都这样吗?”幸悬哼唧。
“可你们是在国内,没这个习惯。”
“……”
苏安酒说开了这个话题,就干脆教育道:“不是情侣的话就显得很过分,太没有边界感了,你应该注意一下,树立正确的社交距离。”
“这不是一件小事,小悬,爸爸希望你在这方面端端正正,克己慎行,当一个束身自好,边界感清晰的人。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别人好。”
爸爸的教诲,直击心灵。
幸悬垂下眼眸,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季绎之后发消息他也没回。
“不高兴了?”苏安酒叹了口气:“爸爸不是说你轻浮,不自爱,你们青春期的孩子只是不懂分寸而已,以后注意就行了。”
“没有不高兴,”幸悬说,然后跳下床:“我去找韩旭师兄,给我补习。”
他噔噔噔出了门,大喊:“韩旭师兄!”
楼下,韩旭大声回答:“来了,等我洗个碗。”
幸悬心情乱糟糟地跑下楼,脑海里回荡着他小爸的话,脸颊臊得火辣辣的。
有一种堕落沉沦,然后被父母发现乱搞的羞耻感。
“小悬,怎么脸这么红?你在运动吗?”韩旭说道:“去外面跑吧,小区里环境还是比较好的。”
“嗯,”幸悬更臊了,有点不知所措。
“师兄,”他揉了把脸,靠近韩旭小声问:“有烟吗?我想出去抽根烟。”
韩旭挑眉:“你抽烟?你小爸知道吗?”
“不知道吧,我极偶尔才抽,”幸悬把‘极’字强调得很重,眼巴巴竖起一根手指:“压力大嘛,就一根。”
韩旭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无奈地去自己藏烟的地方,给幸悬拿了一根:“就一根。”
“谢了。”幸悬咧着嘴笑,然后做贼似的跑走了。
他刚点燃烟,在院子里抽了两口,手机就在兜里嗡嗡作响。
拿出来一看,是季绎的视频邀请。
“……”幸悬考虑了一下,缓缓摁了拒绝键,打字回:[现在不方便,我小爸的伴侣正在给我补习。]
他撒谎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只是不想接。
跟季绎无关,只是他自己心里有点乱,需要独自静一静。
排解排解那股翻山倒海,汹涌澎湃的羞耻感。
季绎:[好,那结束后给我打?]
“……”幸悬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小情侣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但经过苏安酒的提醒,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和季绎好成这样是不正经的。
如果双方有意奔着处对象去的也就算了,但是显然他们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们只是,若有似无地勾缠。
而造成这一切的责任,幸悬感觉在自己,是自己大大咧咧,肆无忌惮,有意无意引导。
甚至跟自己的马甲争宠,还逼迫季绎发誓高三不谈恋爱。
他很羞愧。
这样确实算不上是一个端端正正的人。
就比如他曾经穿女装去骗季绎,其实是很恶劣的。
“……”
如今直接被自己的爸爸当面点破,幸悬羞耻感爆棚。
他心不在焉,回复了一个字:[嗯。]
白天下过一场中雨,院子里的草坪还是湿漉漉,散发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幸悬蹲在花丛边,心事重重地抽着烟。
新后爹的烟很好,只是他没抽惯,抽得不是很爽。
想想最近为数不多的几次抽烟,最爽的竟然是和季绎的那两次,简直飘飘欲仙,骨软筋酥。
幸悬忍不住怀疑,嘴里这支烟不爽,又或者根本不是烟的问题,而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他捂脸。
原来那么早,自己就开始gay季绎了吗?
幸悬没有享受的心情,囫囵抽完一根烟就回去了。
今晚补习结束后,他没有给季绎打视频,他说太困了,想睡觉。
季绎倒是没有勉强,只觉得心疼他,出国探个亲还要抓紧时间补习。
也罢,反正还有两天就可以见面了。
季绎:[没关系,你困了就先睡,辛苦了。]
幸悬趁机跟对方商量:[季绎,我这两天要准备回国,没有什么时间跟你聊,咱们回去以后再聊?]
季绎顿了顿,表示理解:[好的,你不方便就不用理我。]
但是该发的消息他还是想发。
幸悬再忙,有空了回个消息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吧。
幸悬:[嗯。]
放下手机,他叹了口气,抓抓脑袋有点烦恼。
心底有道魔鬼的声音对他说:“假如双方你情我愿,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舍不得就继续下去,直到对方结婚生子为止。”
不行,理智的声音告诉幸悬,他不能当这么堕落的一个人。
那道魔鬼的声音又说:“对方也很享受不是吗?你以为单方面树立起边界感,你俩就能回到纯粹的朋友关系吗?只会渐行渐远。”
理智的声音坚决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
幸悬就不信了,季绎和自己交朋友,难道只是为了这个吗?
这一天,幸悬忍着疏远对方所带来的罪恶感,没有掐点给季绎发早安晚安。
回消息也很简洁明了,不像平时一样会耍宝撩人。
对方频频表示不解和担心,他没理会。
刚开始不习惯是肯定的,他也不习惯。
以后就好了。
幸悬想起自己曾经安慰季绎的一句话:“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季绎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他理解幸悬忙,可是睡前都抽不出时间打个视频,就过分了。
晚上对方不接视频,季绎粗略累计了一下,这家伙起码已经挂了自己10个以上电话。
他打字控诉:[有这么困吗?就看一下,说两句。]
幸悬:[有,别废话,睡了。]
季绎:“……”
季绎真的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虽然一再遭到拒绝很郁闷,但还是尊重对方的意愿。
[好吧,晚安。]
他无可奈何,在自己房间里皱着眉。
另一边的幸悬则是想,季绎感觉到自己的不同了吗?
对方那么细腻感性,估计已经感受到了。
是的,Alpha对自己喜欢的人太敏锐了,季绎早就察觉到幸悬在冷落自己,还挺明显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幸悬睡觉的这八九个小时,季绎心里没着没落,感觉时间过得十分缓慢。
等那边一夜过去,他掐着幸悬起床的点,给这家伙发消息。
季绎:[早,起来能打个电话了吧?日理万机的悬哥?]
如果是平时季绎喊一句悬哥,幸悬能高兴得飞起,抓住对方调侃大半天。
但今天醒来看见消息,只是平平无奇地回一条:[起了,要出门玩,打个屁的电话,你自己忙去吧,悬哥没空招呼你。]
明摆着不想理人。
季绎:[我惹你生气了?]
幸悬:[没有,我真的要出门了,不跟你说了。]
季绎拿着手机陷入沉思,想不通为什么,感觉忽然之间,幸悬就对他冷下来了。
也不是冷,就是字里行间感觉少了一份亲昵。
那部分勾勾缠缠的小心思消失弥散,只剩下真正的好哥们之间对话,清清白白。
季绎的指尖紧了又松,小心试探:[幸悬,有事要跟我说,别闷在心里,行吗?]
幸悬:[废话,我会的。]
季绎心想,你会个屁,你已经变了,你这个口花花没定性的渣男。
像风一样,当每次觉得已经无限靠近了,又一下子发现,还是很远。
那怎么办呢?
除了继续去靠近他,季绎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想了想,斤斤计较地要求道:[你还我早晚安。]
幸悬看了没回,只是在心里嘀咕,本来就不应该是你的,怎么能叫还呢,脸真大。
他之所以觉得季绎和自己一样,都是在享受这份友情以上的微妙感觉,是因为Alpha的占有欲很强,如果真的喜欢某个人,是藏不住的,连夜扛回家都不过分。
他以前那些有意无意的撩拨,如果季绎喜欢他,他早就被就地正法了。
哪里还能上窜下跳,肆无忌惮。
所以说他俩心照不宣,但责任不在季绎,是他没有边界感,一直在邀宠。
中午俩爹不在家,留了半成品午餐给幸悬自己加热,他正在厨房捣鼓,就接到了季绎的视频邀请。
他拒绝了。
幸悬:[做饭,忙。]
季绎又打语音电话,他还是拒绝了。
幸悬:[你他妈的,我不是说忙吗?]
季绎:[你接了放一边,又碍不着干活。]
幸悬:[碍得着。]
季绎:[幸悬,怎么了?]
幸悬又不回消息了。季绎静静等待着,二十分钟后,确定幸悬真的不想跟自己交流,他难以置信,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
这么明显的回避,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季绎很郁闷,动了动手指,急忙翻到之前的聊天记录,试图找出断层在哪里。
经过仔细的对比,他发现变化是在幸悬发完飞吻的视频过后,就开始显得不冷不热。
“发完视频之后发生了什么?”季绎喃喃问,这要问幸悬自己才知道,可对方又不肯接电话,甚至信息也不回了:“混蛋。”
季绎:[幸悬,回消息。]
幸悬:[我吃完了,去睡觉。]
季绎:[你怎么了?]
幸悬:[困了。]
季绎:[跟我说行吗?]
幸悬吐了口气,季绎这家伙,怎么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