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嘉希就站在不远处,靠着墙似乎在等他,但不等余陶走到跟前就又先一步离开,余陶愣了愣,回头望一眼这边,挥开助理赶忙追上去。
景随想看一眼手表,尧逸呈却正好碰了碰他垂在轮椅边的食指。
“累么?”
“还行。”才八点多,景随松了口气,看向万玲,“万姐,那个皮带我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我包里。”
万玲冷哼,指一指休息室的门:“不怪你,这一点我会去问他本人。”
景随诚恳道:“谢谢姐。”
他想了想,还打算说什么,游逍却接过话头:“放东西的视频是余陶和路琦梦自己手持录的,两张卡都已经处理了。”
桃片的确是余陶放的,他去放的时候皮带已经在景随包里了,他之所以选择景随,就是想录下这个确凿的证据,景随在台上就想到了这点,所以下来打算第一时间解决,却不想有人更快。
“两个视频都会彻底消失。”游逍冲景随点了下头。
景随眨下眼,抿唇到:“谢谢,麻烦了。”
低头发现尧逸呈仰靠着椅背瞅着他俩,景随呼吸微顿,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就听尧逸呈张口:“随崽,回家了。”
说着拉住他的手:“等你好几个小时,晚上要哄我睡觉哦。”
景随关切的眼神瞬间转换成瞪视:尧逸呈你在搞你爹?
不明真相的众人发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万玲怔愣几瞬,干巴巴道:“挺、挺好的。”
之后谢奇致留下处理后续,任书跟着他学习,景随就自己推着尧逸呈往停车场走,司机早在等着了。
景随在减速带上把尧逸呈颠了好几下。
尧逸呈瘪嘴:“景哥,我很脆弱的。”
景随:“呵,刚刚不是叫什么随崽?”
尧逸呈仰头瞧他:“我比你大啊,景哥不是我们私下的情趣么?外人听了多不好意思?”
此时脚下正是个上坡,景随松开手尧逸呈就要往后溜。他走到半坡突然停下,脚抵住后轮,双手环抱,睥睨轮椅上的人。
尧逸呈:“……景哥?”
“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么?”
尧逸呈敛神,微微笑道:“我说有的话,你是不是要松脚?”
“……不会,”景随撇开头皱了下眉,“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我不喜欢被骗。”
景随边说眉头边蹙的更深,他脑海不自觉闪过尧逸呈骗他的景象,看着让他有点不舒服。
尧逸呈望着他的下巴,过了会儿抬手,勉力够到他的手指,在指尖上点了点,艰难道:“景哥你这话有点矛盾……”
景随仔细一想,也想不通自己说那话是要表达什么。
他啧一声,放弃似的重新扶上轮椅:“随便吧,你随便。”
景随哗哗推着尧逸呈往前走。
“随便什么?”尧逸呈也迷惑地拧起眉头,看着脚下迅速掠过的地面,突然有些生气,随后,哇——地哭了。
他回身抱住景随的胳膊:“我不随便!我才不随便!哇啊啊啊——景哥欺负人!”
景随凝重的神色有逐渐向嫌弃发展的趋势,正好来到平台他立马甩掉轮椅,退开几步,咬牙道:“尧逸呈!你再哭!”
“我怎么了!”
“你就知道哭!你连哭都是假的!”景随手指点着他,“看你这样子,还没有骗我吗?”
尧逸呈掰正轮椅面对他,眼眶通红:“我,我哪里骗你了?”
“哪有你这么爱哭的人?!二十四岁了整天哼哼唧唧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撒娇??没有不好意思么!说你不是装的,我会信??!!”
尧逸呈语塞,也很气结,听景随说着说着,竟对这场莫名其妙的吵架认真了七分,他闭上嘴飞快想了想,尽量平和下来,沉声道:“现在说我幼稚?当初,你头几次见我,难道不是觉得我很可爱?”
景随冷哼,走到一边倚着墙面:“居然有一米九的男人说自己可爱,搞笑!”
尧逸呈眼神一顿,几乎要被景随说难受了,他缓了缓,调整坐姿重新稳重坐好,道:“所以你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了。”
景随盯着暗处:“我不喜欢你骗我。”
“那我不骗你。”
尧逸呈的声音不同以往地清晰低沉,甚至夹杂一分清冷,只是尾音依旧轻快。
景随扭头看过去,尧逸呈继续说:“我以后就在你面前‘不正常’,行不行?”
景随放下手站正,垂眸清清嗓子,又定了定神才抬眼看着他评价道:“呵,花言巧语。”
两人磨磨蹭蹭上了车,出去时外面天早已全暗了下来。景随输下一串号码把手机递给尧逸呈:“这个号码认识吗?”
尧逸呈略一扫:“跟你只差一位啊,我查查。”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输入,很快就弹出来了。
尧嘉希。
景随回想余陶在台上说的话,这才意识到他们当时完全在跨服交流。
他以为余陶要挑拨他和尧逸呈的关系,却原来是要破坏他和尧嘉希的关系。余陶可能认为尧嘉希“众多”小情人里面有个景随什么的,便想跟他耍耍威风。
所以之后才用“其他男人的皮带”这种隐私的东西来陷害他。
确实,尧嘉希可以有很多情人,但情人再有其他情人就是不对的了。
景随心中不免觉得可笑,凭什么?
尧嘉希,烂人。
余陶,手段够脏,也是烂人。
“叮咚”
眼前尧逸呈的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提醒:
XXXX:看见你朋友圈了,……
后面的内容被省略,但不影响景随大脑连着心脏重重一滞。
有一点点点点疼。
尧逸呈。
也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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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朋友圈:
尧逸呈:原来在随崽心里,真实的我更可爱[憨笑]
评论——
容盛:人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不信,私聊细讲,我帮你分析。
十分钟后。
容盛:企业级理解。
第24章 不同的二人剧场
景随撤回眼神盯着前面靠背出神,很快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对收起手机的尧逸呈说:“生日快乐,今天是你生日吧?”
尧逸呈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猜测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刚才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户口本上写的,”景随笑着撇他一眼,掏出袋葡萄片拍到他怀里,“喏,生日礼物。”
尧逸呈拿起来看了看,这正是那会儿景随和那谁对质的时候掏出来的葡萄片,很小一袋分装。
尧逸呈沉默地望着这熟悉的包装,一手举起它放在眼前:“这不是我给你的?”
景随撑头靠窗不理他,随后突然坐正双手合十:“可以许愿了。”
尧逸呈眯眼,笑了:“你许?”
景随已经闭上了眼睛:“希望尧逸呈能早点解决麻烦,早点不需要我,毕竟我就是因此才会在这里的。”
景随阖上的视线之外,尧逸呈本就淡薄的笑意瞬间凝滞,而后眼中、脸上,一切情绪都慢慢隐匿于无形,唯留平静地凝视着景随。
我的愿望,他不要讨厌我。
景随许完愿放开手坐回去,闭上眼睛假寐。
“瞌睡了?”尧逸呈伸长手臂揽过他的脑袋,正经道,“肩膀租你。”
景随也没挣扎,但是却拉开了他放自己头上的手:“违约了。”
尧逸呈张了张眼,疑惑道:“那肩膀?”
景随不动:“隔着衣服。”
尧逸呈挑了下眉,歪头倒在了景随脑袋上。
“?”
“隔着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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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陶先是小跑然后攥着手慢走跟在尧嘉希身后。
两人在后街僻静处停步,尧嘉希站在车旁回过身,站定后掏出一支烟叼着,拿出打火机垂下脑袋,一手点火一手挡着风引燃了烟头。
黑暗中只有他掌中亮起异样的暗红,称得他的脸也柔和起来,一丝暗雾从他手间缓缓升起,飘出不远就被风吹散了。
尧嘉希合上火机丢回兜里,抬头突出一口烟雾:“忘了我说的话么?”
余陶浑身血液凝固,像坠入寒冰般冷的牙齿都哆嗦起来,他缩起肩膀,果然,柔和什么的,都是错觉而已,尧嘉希从来都不会,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怜惜之情。
来录节目前,尧嘉希特地嘱咐他在台上照顾景随,对人客气着点。
余陶自嘲一笑:“没有,我只是有些嫉妒罢了。”
“嫉妒,”尧嘉希玩味着这个词,“嫉妒他什么?”
余陶抬头:“您很维护他,他对您很特别不是吗?在我们所有人里。”
尧嘉希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语气森寒:“我劝你谨慎发言。”
余陶浑身一凛,更加含胸瑟缩,小心地觑着眼前人的脸色:“我知道错了,哥哥,求您帮帮我,我发誓以后绝对听话,再也不自作聪明了……”
尧嘉希凝视着他,没有开口。
余陶:“我有证据,放桃片的时候我拍了视频的,只要拿到视频,就能证明那皮带跟我没关系!”
“真的跟你没关系吗?”尧嘉希掸掸烟灰,歪头睨他,“你赔了郜乐家什么,他才心甘情愿为你牺牲?很痴情呐。”
余陶刷得瞪起眼,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像被按了暂停,他的五官突然颤抖起来,看起来非常痛苦,眼睛里迅速蓄起了泪水,哗啦啦地淌下来。
“我没有!”他悲伤又决然,“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一厢情愿,我顺势利用他而已!我怎么会背叛你啊,尧嘉希,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我!”
他说着,咬牙切齿后只剩悲哀大哭:“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和别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