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不会说话,能有什么功劳。” 穆煦伸出右手摁下池君韬的胳膊,“主要是你的功劳。”
这句话由穆煦亲口说出来,比陈平彻同意合作带给池君韬的成就感更大。传言中喜怒不形于色的池大少眉毛几乎飞到脑门上,他握紧穆煦的手,说:“真好。”
“以后会更好。” 穆煦说,“我未来的华金全球投资总裁。”
池君韬纠正道:“是我们,我们是未来的华金全球投资总裁。”
穆煦松开池君韬的手,看着倒车镜将路虎停在车位上,轻飘飘地应道:“嗯。”
满心喜悦的池君韬没有注意到穆煦的敷衍,他推门下车,站在路边等穆煦。
穆煦拔出车钥匙,推门下车,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左太阳穴,只当下午睡太久导致偏头痛,他走到池君韬身边,说:“走,我订了位置。”
“吃什么?” 池君韬问。
“海鲜全宴。” 穆煦说,“庆祝你谈下第一个关键人物。”
池君韬笑吟吟地捧场:“有龙虾吗?”
“想吃什么就点。” 穆煦说,“反正刷你的卡。” 他掏出一张信用卡,“你的名字挺管用,在这边有预留桌。”
“那当然。” 池君韬更乐意穆煦主动花他的钱,历经半年审查中的蹭吃蹭喝让他略微挂不住面子,“瀚洋喜欢吃海鲜,他经常来这家,应该是顺手把我们的名字都挂上了。”
服务员带领两人到达雅间,一路上池君韬将爱吃的菜全数点了一遍,每点一道便问穆煦的意思,穆煦被他问得烦,说:“点你爱吃的,我都行。”
“你没有忌口吗?过敏之类的?” 池君韬问。
“没有。” 穆煦说。
“真好养。” 池君韬嘀咕,他对服务员说,“先上这些,不够了我喊你们。”
“好的。” 服务员拿着点菜的平板电脑离开包厢。
池君韬坐到穆煦身旁,说:“下周三除夕夜,咱们聊一下过年的安排。”
“三十去你爷爷那,初一初二跟我去舅舅家,初三去周部长那。” 穆煦说。
“初四呢?” 池君韬问。
“去广州玩三天。” 穆煦为池君韬和自己倒茶水,“元旦没去成,这回补上。”
池君韬都听穆煦的,毫无意见,他们一个在伦敦长大,一个长在爷爷身边,压根不清楚初一拜公婆初二回娘家的习俗。即便知道,他们也懒得理会。
第一个上桌的主菜是澳洲龙虾,两只通红的大鳌中间摆放一颗巨大的虾头,服务员站在一旁拆出白嫩的虾肉。
穆煦说:“给我讲讲你怎么跟陈平彻说的。”
池君韬便把和陈平彻交谈的过程摘重点的说,讲到陈平彻说建功立业那段,穆煦说:“居然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池君韬问。
“沉默的火山。” 穆煦说,“看似死水一片,只寻一个喷发的机会。” 他思考片刻,说,“你不仅要点燃他,还要控制住他,不能让他把你烧毁。”
“他有一双儿女。” 池君韬说,“小女儿正在读初三,马上升高中。”
穆煦的眼神转变为满意,他点头:“行。”
“龙虾好了。” 池君韬夹起一块虾肉放到穆煦的盘中,“快尝尝好不好吃。”
“谢谢。” 穆煦夹起龙虾肉,放进醋碗里蘸了蘸,听到池君韬说:“咱们别去广州了,去大溪地怎么样。”
“你三月有面试考试。” 穆煦说,“收收心。”
“唔。” 池大少蔫儿巴地低下头,“好吧。”
穆煦为池君韬夹一块蟹黄,说:“等你毕业,咱们去大溪地。”
池君韬将蟹黄拌进米饭,喜滋滋地说:“没问题。”
酒足饭饱,池君韬靠着穆煦的肩膀,半晌听不到穆煦的动静,他问:“想什么呢?”
“在消化。” 穆煦老神在在地说。
池君韬换个姿势,没骨头似的摊在穆煦肩头,打个长长的哈欠:“困了。”
“走,回家。” 穆煦拉着池君韬站起身,问,“需要去收银台结账吗?”
“不用,月底统一扣款。” 池君韬懒洋洋地说,那股豪门纨绔不务正业的劲儿溢散开来,他觉得热,抬手解开一颗扣子,露出形状漂亮的锁骨线条。
穆煦瞥他一眼,没有出声阻止。池君韬黏他得紧,穆煦走一步,池君韬挪一步,像块没骨头的膏药,大冬天敞着衣领没心没肺地傻乐。
迈出餐厅的门,池君韬哼起无名的曲调,曲里拐弯的调子,乍一听像戏曲,穆煦问:“唱的什么?”
“你猜。” 池君韬说,他念了两句词,穆煦越听越耳熟,池君韬贴在他耳边唱:“……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黄梅戏《女驸马》选段:未料皇榜中状元】
“…… 夫妻恩爱花儿好月儿圆呐~” 池君韬笑眯眯地唱,“夫妻恩爱呐……” 他的胳膊搭在穆煦腰间,温热的气息吹拂对方的耳垂。
穆煦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说:“耍流氓。”
“我没有。” 池君韬无辜地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干,穆总管得真严,唱戏也不让。” 一副贱嗖嗖的样儿,看得穆煦又好笑又来气。
池君韬唇角翘起,原地转个圈,猝不及防被穆煦摁在车门上,他不仅不惊讶,反而放松肌肉,由着穆煦凑过来,他问:“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穆煦问。
“说,男人,你只能给我唱曲儿。” 池君韬说。
穆煦差点笑出来,他绷住表情,说:“男人,你只能…… 你这个水平也没人听得下去。”
“喂,不带人身攻击的。” 池君韬说。
“OK 我的错。” 穆煦说,“再来一次。”
“你扶着这里。” 池君韬调整穆煦的姿势,让对方一只手摁在左肩,另一只手扶在腰间,他说,“可以开始了。”
“需要找个路人帮忙拍照吗?” 穆煦问,“看上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咱们墨迹这么久已经够丢人了。” 池君韬说,“你还要找两个观众制造噪音吗?”
“男人,” 穆煦调整表情,无论怎么调整,他的笑总是从眼中溢到唇角,“男人,”
“算了。” 池君韬失去耐心,他腰上使劲儿,脸庞凑近穆煦,两人柔软的唇瓣接触,氧气急速流失。穆煦的吻凶猛迅疾,池君韬的心神全数被对方颤动的睫毛吸引走,表现得像个没怎么接吻过的雏儿,脸颊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池君韬喘匀气息,问道:“你是不是早想亲我了?”
穆煦抬起手,手指滑过池大少线条流畅的锁骨,小声哼了一下。他承认池大少不正经的纨绔子弟模样确实迷人心神,以前怎么没发现。
第77章 除夕夜
上午十点,池君韬睁开眼睛,从床铺左边滚到右边,一路滚进穆煦怀里,他说:“你几点醒的?”
上午十点,池君韬睁开眼睛,从床铺左边滚到右边,一路滚进穆煦怀里,他说:“你几点醒的?”
“九点多。” 穆煦说。
轻柔的吻落在池君韬后颈连片的红痕上,池君韬皱眉,试图将打败仗看做一种习惯。他抬起腿,压住穆煦的小腿,像只倔强的肉垫必须在上的赌气大猫。
穆煦看不到池大少的表情,手肘放在对方腰间划手机屏幕,他问:“你爷爷喜欢什么?烟、酒、茶或者别的东西?”
“他喜欢下象棋。” 池君韬说,他猛地回头,差点扭到脖子,“你要给他买礼物?”
“当做咨询费。” 穆煦说,“我想问他点东西,大过年的,空手上门不礼貌。”
“我以为你对他不在乎礼貌。” 池君韬说。
穆煦想了想,说:“一码归一码。” 怀里一阵闹腾,穆煦被池大少面对面抱个满怀,他嗔怪道,“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我高兴。” 池君韬说,也不知道是真高兴还是反驳穆煦。
穆煦将下巴放进对方肩窝,越过池大少的肩膀看手机屏幕:“象棋的话…… 黄杨木和檀木的都不错,你觉得呢?”
“我对下棋不感兴趣。” 池君韬说,“我是指所有的棋。”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穆煦问。
池君韬挣脱出穆煦的怀抱,正大光明偷走一个吻,笑着说:“对你感兴趣。”
穆煦不为所动,免疫一切年轻人幼稚的小把戏,说:“其实我对下棋蛮感兴趣。”
“我可以学。” 池君韬立马举手。
穆煦瞥他一眼,说:“算了,你爷爷说你是臭棋篓子。” 他掀开被子挪到床边,踩着拖鞋朝盥洗室走。
“我是不想跟他下。” 池君韬说,他寸步不离地跟上穆煦的脚步,仿若一条甩不脱的大尾巴,“我认真下很厉害。”
“你跟谁认真下过?” 穆煦拿起漱口杯。
池君韬安静片刻,穆煦从镜子的反光中看出池君韬的心虚,他嗤笑一声,给牙刷上铺一层薄荷蓝牙膏。
“我跟你认真下,你是第一个,是不是很荣幸?” 池君韬说。
“我怕被你气死。” 穆煦说完这句话,把牙刷放进嘴里。
池大少趁穆煦没法说话,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你在英国一定没机会接触到象棋,也不知道怎么下。不如先跟我学,我教你规则,等你学会了,再找我爷爷下棋。”
穆煦端起杯子,低头含一口水,吐掉泡沫,说:“我知道规则。”
“……” 池君韬呆呆地问,“你从哪知道的?”
“我刚刚查象棋材质的时候,看了一眼规则。” 穆煦说,他将杯子接满水,拿牙刷在杯中搅拌,将漱口杯刷干净放置在一旁的金属挂篮上,“规则并不难记。” 他双手掬起一捧水扑到脸上,来回几次,拿起毛巾擦干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