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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 鱼慕鱼 3501 2024-05-24 00:00:00

可眼下裴筱从台上望下去,那些平日里堆放花篮的地方,一片花瓣都看不到,全都用粉红色的绸子包得严严实实的。

不仅如此,就连百乐门摆放正常装饰用鲜花或绿植的地方,原本的那些东西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是密不透风的绸布,散布在整个前厅的各个角落里。

也不知是出于直觉,还是自己太过期待,裴筱总隐隐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和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有关系。

只可惜,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现和情绪,不算完美,但起码完整地完成了自己的演出后,那个人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整个过程里,他几乎用眼睛扫过了台下的每一个人,确定里面没有半点沈璁的影子。

大概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差不多意思,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曲终鞠躬致谢时,他在心里这样默默安慰着自己,久久不愿起身,害怕被人看到自己失望的表情。

但如往常般的欢呼似乎也随着他的动作凝固了,一直没有响起,就连礼节性的鼓掌都没有。

是不是自己又出了什么纰漏?

难道是自己刚才顾着在台下找沈璁的样子太过明显,被人看出来了?

裴筱一阵心虚,缓缓站直身体,紧张地朝台下望去,一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骇住了。

方才台下遮遮掩掩的绸布在他低头鞠躬时,已被尽数除去,下面藏着的,居然全部都是他这几天遍寻不得的郁金香。

在各个品种和颜色的郁金香的簇拥下,整个百乐门的大堂,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片盛大热烈的花海。

当发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自己身后的某处时,裴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缓缓回过身来,看到沈璁一手捧着束白底镶着红边的郁金香,一手掀开厚重的幕布,朝自己走来。

“最近三天,整个法租界所有的郁金香都在这里了。”

沈璁在裴筱身前不远不近地地方站定,缓缓举起手中的捧花,温柔地微笑着。

“喜欢吗?”

 

 

第31章 鸽子蛋

裴筱看着面前的沈璁, 还是熟悉的暗灰色西装三件套,整齐,体面, 包裹着一副高大挺拔的身躯;他曾经睡在那个怀抱里,也曾经在对方身下颤抖,他知道沈璁的手臂挥向马五那晚,抱住他时是多么的孔武有力。

他激动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就那么怔怔地站着,紧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好像担心下一秒,心脏就会从胸口跳出来,毕竟那里面积攒了十多天汹涌的思念, 和经年没有机会宣之于口的爱意。

眼泪很快顺着眼眶滑落, 他又慌乱地抬起手捂住口鼻,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哭出声音。

他不想让沈璁看见一个狼狈的裴筱,却早就已经溃不成军。

之前沈璁喜欢在两个人独处间,尤其是情到浓时, 有意或是无意地做出一些恶劣的举动;因为游走在一片男人贪婪目光中的裴筱总是太过游刃有余, 他偶尔也会想看见对方难得的慌张,只属于他一个人。

眼下,他看着手足无措的裴筱,竟莫名有些心疼,缓缓地张开了双臂。

似乎已经不等再承受哪怕再多一秒的等待,裴筱提起旗袍的裙摆, 踩着那双极细的高跟鞋, 用一种接近奔跑的速度, 几乎跳了起来,扑进沈璁的怀抱里。

身后台下的众人很快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尖叫声。

借着这股劲,沈璁搂着裴筱一个转身,躲进了幕布的后面。

小时候日子好过那几年,每到生日,冯吟秋会让家里的老妈子给裴筱煮一碗面,底下再卧上一个荷包蛋,等裴筱练完早功,开过嗓,吃上一碗“长寿面”,这生日便也算是过去了。

后来冯吟秋遭人陷害,逐渐落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生日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自然不会再被提起。

在裴筱的记忆里,他之后的生命中,生日这种东西,是他成名后才有机会被允许再次存在的。

但那已经不是他自己的生日,而是众人相聚的一个由头,在那一天,总是有无穷无尽的应酬,他得陪每一个给自己捧场的少爷、老爷们喝酒。

所有关于生日的记忆,几乎没有任何衔接,就从一碗卧了鸡蛋的清汤面,一跃跳到了一遍遍碾过他喉咙的辛辣酒精,会让他醉得在第二天下不来床,吐得昏天暗地。

可能自己的人生中,再也不会有比今天更好的生日了。

他想着。

但是沈璁,总能再给他惊喜。

“对不起。”沈璁轻拍着裴筱的后背安慰道:“让你白跑了三天花店。”

这三天,他派去收罗全城郁金香的手下都看到了裴筱的身影。

甚至不止这三天。

从玫瑰梦那晚之后,他每天都会派人去裴筱登台的夜总会看着,会不会有下一个马五出现,但很显然,他低估了自己在旁人眼中可怕的程度。

“不止三天。”很快,裴筱也纠正道:“是十一天。”

“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要十二天了。”

他已经快十二天没有见过沈璁了,甚至没有一丁点消息。

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委屈的埋怨。

“七爷……”裴筱看着沈璁,丝毫不掩饰眼神里的幽怨,“你好狠的心。”

因为沈璁在上台前就已经清空了所有的“闲杂人等”,现在空荡荡的后台很安静,他能清楚听到裴筱克制着的啜泣声中,带着点让人心疼的鼻音。

他心疼地揉了揉裴筱的背心,然后略略将人松开了些,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个精致小巧的丝绒锦盒。

“生日啊——”沈璁柔声哄道:“你总要给我时间准备一下的。”

那是一对用产自阿盖尔矿区的顶级红钻雕琢出的耳坠子,原石超过十克拉,举世罕见,价值连城,完全可以打造出一枚足以让每个女人都哭着点头说“我愿意”的鸽子蛋。

“我一看见这块石头就觉得……”他轻轻揉着裴筱眼角那颗可怜的泪痣,“它才配得上你。”

其实从看到沈璁的那一刻起,对裴筱而言,送什么礼物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顶级阿尔盖红钻,或是路边的一颗小石子。

但钻石的光芒还是太过耀眼,这对耳坠色泽艳丽,晶莹剔透,折射着后台化妆间里亮如白昼的强光,恍惚间,裴筱仿佛看见里面有真实的鲜血在流动。

当初沈璁执意要将这样枚顶级红钻拆成一对耳坠,也有不少人多番劝阻不成,进而扼腕叹息,但他却只是觉得裴筱眼角那颗漂亮的泪痣,就是差一缕光衬着。

被泪水浸润过的泪痣更好看,但他不想再看到裴筱哭了,这枚红钻的耳坠勉强算是有资格补上那缕光泽。

就在裴筱怔忪时,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的泪痣,柔声道:“别哭了。”

在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中,裴筱呆怔在原地,面上的眼泪止住了,但内心早已万劫不复。

他已经不太能回忆起自己当晚是如何离开百乐门的了,只依稀记得,一路上,他都紧紧抱着沈璁的脖子。

意识逐渐回笼是因为一缕凉风,等他反应过来时,旗袍已经沿着领口,被沈璁一颗颗解开了盘扣。

前些日子刚下过雪,这两天赶上化雪,车外的气温特别低,但裴筱并不觉得冷,因为车里某些东西,正在剧烈地燃烧,好像要将他焚为灰烬一般用//力。

他平躺在汽车的后座上,偏头看见沈璁一只胳膊扶着后座的靠背,一手撑在他的耳侧;汽车停靠的幽暗后巷里,肌肉的线条在昏暗的阴影中更显分明,还是那么完美。

沈璁深深地吻过他的脖颈和锁骨,毫不收敛地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红//痕;他陶醉地仰起脸来,拼命回应,在抵//死的缠//绵中几近窒//息。

冷热空气还在轿车内外进行着激烈的交锋,于玻璃的车窗内侧留下细细密密的水珠。

裴筱紧紧地抱着沈璁,指甲难以自控地陷阱对方后背的皮//肉里。

“嘶——”

在沈璁轻微的嘶声中,他略略回过神来,慌乱间收回的手臂根本无处安放,习惯性地伸过头顶,在结满水雾的玻璃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沾满水渍的手印。

车窗玻璃冰凉的触感瞬间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不已,他本能地收回手,在无助的寻找间被沈璁温柔地握住,十指紧扣。

沈璁低头吻了吻裴筱的手心,然后温柔地将那只冰凉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

裴筱抬眸望向沈璁,深情缱绻。

他单手动情地捧起对方的脸,忘情地吻了上去。

 

 

第32章 生日劫

当看到沈璁偏头躲开的那一刻, 车里两人剧//烈的喘//息声中,裴筱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像是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三生有幸,才能与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共舞一曲,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梦;但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被敲响,马车终究还是会变回南瓜。

又或者, 他甚至连做灰姑娘的资格都没有。

灰姑娘的父亲至少还是位公爵大人,而他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只是个落魄戏子养大的孩子。

在午夜的钟声敲响前,灰姑娘知道该离开,只留下了一支水晶鞋, 而他沉醉在一支又一支自己编织的梦里, 赖在沈璁身边不愿醒来,简直就像一个贪婪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小丑。

“铛——铛——”

真的有钟声响了起来。

那是位于黄浦江畔,江海关大楼上的钟声,就坐落于汇丰银行大楼的隔壁。

这两栋建筑共同构成了外滩建筑天际线构图的一个中心,而耳边沉重悠长的声音, 则是上海滩的威斯敏斯特钟声, 一种独属于这片时空里的凄美与浪漫。

十二点了,裴筱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梦,也该醒了。

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

沈璁没有爱过自己。

沈璁怎么可能爱他。

在本能地偏头躲开那个吻的一瞬间,其实就连沈璁自己也愣住了一瞬,脑中一片空白。

他还是无法理解“爱情”这种离自己过分遥远的东西,只是敏锐地察觉到, 身//下热情的躯//体正在一点点变得僵硬。

作者感言

鱼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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