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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 鱼慕鱼 3471 2024-05-24 00:00:00

而宽大的红木书桌前,沈璁一手拿烟,一手不停摆弄着打火机的金属外壳。

虽然他的表情很淡定,但这个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心里的焦躁不安。

“消息,可以确定吗?”他低声问道。

“可以确定。”黑衣男人开口,明显不是上海本地口音,他的声音很年轻,但却透露出一股与年纪极为不符的沉重感,“今天,尸体已经找到了。”

就是因为今天找到了尸体,他才会匆忙赶到公司去,却没能找到沈璁人,这才破例找到了家里。

而他口中所说的尸体,算来也是沈璁的手下,之前负责秘密运送一批药物离开淞沪地区,那批药物,就是出自孔立文拿地建起的那片工厂。

药物运送途中,还没有走出上海的地界,负责运送的人员中就有一人无故失踪,找了足有两天,才在上海与苏州交界的铁路边,找到了失踪那人的尸体。

“沈先生,我们是暴露了吗?”黑衣男人担忧地问道。

沈璁眸中神色一凛,低头看着手边的打火机。

“咔嗒——咔嗒——”

他不断地点燃火机,又盯着火苗逐渐熄灭,良久后,凝重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

药品的生产和交易,需要严格的把控和手续,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可以对着孔立文狮子大开口,因为除了求他,孔立文别无他法。

现在他秘密运送药物出沪,若是真的让政府或是洋人发现了端倪,绝不可能只是不动声色地杀了他一个无关痛痒的手下,而完全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他不止本人安然无恙,甚至可以确定,就在昨天,货物已经出了上海,在他精密的计算和巧妙的伪装之下,一路畅行无阻。

无论怎么看来,这整件事,都更像是有人用他手下的一条性命,给他提了个醒,警告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究竟是谁,如此手眼通天,还如此心狠手辣,可以视人命如草芥,靠着弄死一个人来传递消息。

“难道是孔家人做的?”黑衣男子猜测道:“毕竟之前……”

毕竟之前,是沈璁拿走了厂子里大半的利润,只剩下个总经理的虚名,和一点汤汤水水给孔立文和那一群跟班分。

但黑衣男人好像多少还是摄于沈璁的威势,并没有敢大大方方地说出这后半句。

“也不可能。”

这次沈璁很快否定道。

他是毫不客气地压榨了孔立文,但在做决定之前,一切就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且不说孔家现在没了主心骨,各房人都在忙着夺产分家,闹得不可开交,孔立文都几个月没有过问过厂子里的事情了;就算他真的能抽出时间来管,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沈璁知道,孔立文未必就蠢到完全看不出自己吃了闷亏,但他既无能力,也无胆识,这个哑巴亏,他只能硬吃下来。

就算他心里再怎么不服气,最多也只敢到公司旁敲侧击地跟沈璁讨价还价两句;赚钱的胆子和心思,他或许多少还有点,但再借他两百个胆,也不敢杀人,还能做得这么“漂亮”,神不知鬼不觉就做掉沈璁精心伪装的手下。

沈璁一把将打火机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笃定地摇了摇头。

“孔立文,没有这个本事。”

“那……”

黑衣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房门却意外地被人敲响了。

沈璁的第一反应是裴筱,毕竟刚才关门时,他看到了对方震惊且失望的眼神。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

裴筱不认识刚来的黑衣人,但喜伯一定是认出来了的,不然也不会只看了一眼猫眼就忙不迭地开门。

既是认出来了,喜伯就应该知道房间里谈论的事情有多重要,而且很清楚,沈璁一直不希望将裴筱牵扯进这个旋涡,就算裴筱真的追了上来,喜伯也一定会想办法拦住。

思及此处,沈璁愈发觉得心里更不踏实了,两步上前,赶在黑衣人前面,伸手拉开了房门。

“少爷。”门外喜伯看似恭敬地垂着首,眼神却不断暗示着大门的方向,“老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要你抽空回去一趟。”

沈璁见状抬头,果然看见一楼客厅的大门边,站着沈公馆的佣人。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若论手眼通天,心狠手辣,甚至草菅人命,放眼整个上海滩,又有谁能出沈克山的左右。

放沈璁手下的那批货物顺利离开上海,是因为他的确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不可能真看沈璁出什么事情;但在此之前,他还是留下一条人命作为提醒,告诉沈璁,没人可以完全把老头子蒙在鼓里——

他什么都知道。

沈璁不得不承认,如此“小惩大诫”的手段,完全就是他印象中那个亲爹的手笔。

 

 

第41章 虎离山

沈家大宅的门外, 沈璁笔挺地站定。

他伸手理了理之前在车上被自己随手拽松的领带,又清了清嗓,换上了一副体面的亲和表情, 盯着大门的眼神却仿佛是要奔赴战场。

“……少爷?”

他刚抬手准备敲门,沈宅厚重的木门便已经被里面的佣人拉开了。

“少爷回来了!老爷——”佣人惊喜地唤道:“少爷真的回来了!”

他一边宣布着“喜讯”, 一边低头在门边摆好拖鞋,起身准备接过沈璁脱下的外套时,还不忘寒暄道:“少爷好些日子没有回家看看了,老爷最近可是天天念叨着您呢!”

自从上次父子俩闹僵,沈璁的确是很久没有回过沈公馆了,佣人说得没错, 但又不全对——

因为这里, 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但他还是礼貌地微笑着, 点点头算是回应,抬手示意佣人自己不打算换衣服,然后抬脚直接迈过了对方准备好的拖鞋, 走进了屋子。

从小窦凤娘就教他,“回家”必须在进门前脱衣服换鞋, 但在沈公馆, 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觉得再装下去未免略显多余——

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家”。

他懒得再做那些无用功, 径直走进客厅, 一抬眼便瞧见沈克山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的轮椅上等着他了。

“父亲知道儿子要回来?”他脸上还是挂着标准的笑容,眼神却颇为值得玩味, “那还真是难得的父子连心。”

跟马斯南路二十七号的那栋小洋楼不一样, 沈公馆光门前的草坪就有好几百个平房, 加上花园, 假山,和喷泉,走进来都要好一阵,就算是千里耳大概也很难在屋里就听到有车子开进院门的声音,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准备什么。

但刚才沈璁还没敲门,家里的佣人就抢在前面开了门,明显是得了沈克山的吩咐,正等着他呢。

沈克山也不是做事不谨慎的人,能让下人露出这样粗糙的马脚,明显就是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只是面上多少还要顾及些颜面。

“我派人到公司去,没有找到人,想着你大概是没什么事,所以才回家了。”他表情很松弛,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道:“既然是闲来无事,这里离马斯南路也不愿,想来回家一趟应该也是很快的。”

自己前脚找到失踪多日的手下的尸体,沈克山后脚就赶着派人上门,还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沈璁瞬间就明白了,沈克山大概也和自己一样,不打算装下去了。

“父亲要见儿子,随时派人通知一声便是。”他收起之前虚伪的笑容,面无表情,想到那条枉死的人命,嘴角肌肉冷冷地抽动了一下,讽刺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沈克山也很快冷下脸来,无不奚落道:“七少爷还知道自己有父亲啊?”

因为早年的枪伤,他现在已经很难站起来了,但身体到底还保留着戎马半生的底子,他抓着轮椅的手不断加力,直到沈璁都可以听见清晰的“咯吱”声。

“我不这样,请得动你回来吗?!”

虽然已经不用再跟沈克山虚与委蛇,维持他们极其表面的父子关系,但沈璁知道,还没有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沈克山发现了他私运药物出沪的事情,但他还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他铤而走险的目的,也不知道沈克山下一步计划的图谋。

毕竟闹出了一条人命,沈克山的目的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父亲,想让儿子回家看看自己这么简单;沈璁知道,沈克山摆明了是给他一个下马威,想要拿捏他。

但他到底要不要顺了老爹的意思,还得看进一步的试探——

他必须弄清楚,沈克山究竟想要什么。

“是儿子不孝,前些日子太忙,怠慢了父亲。”他放下身段道。

“忙?”沈克山反讽道:“忙着干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知道那会害死你自己,也连累整个沈家吗?!”他激动地拍着轮椅地扶手,咬牙切齿道:“沈璁,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

“就算你有本事赚,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命格的斤两,日后还有没有日子花。”

听到这里,沈璁突然就放心了一大半。

沈克山口中所谓“见不得光的事情”,很明显就是指他私运药物出沪一事;沈克山警告他,不要有命挣钱没命花,也很符合对方的处理方式——

杀掉一个人以示警戒,但还是放那一批药顺利地离开了上海,并没有掀起更大的波澜。

沈克山思想古板,为人守旧,大概也不敢真让自己唯一的香火就这么断了。

沈璁猜测,按照沈克山这一套说法,大概以为他私自出售药品,只是为了躲开公司里其他股东的耳目和账目,独吞下这一笔钱,不给背后的孔立文和那一堆小喽啰分红。

如此,他就放心了。

“父亲的教诲,儿子记住了。”他礼貌地欠了欠身,“下午还有个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儿子就先告辞了。”

见沈璁说完真的转身要走,沈克山立马推动着轮椅的轮子追了上去。

“沈璁,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冲着沈璁的背影,不顾体面地大声喊道。

作者感言

鱼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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