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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

吼得兴起,为了做足效果,张兴德还试图去扯金秘书的领带,站在一边的墨镜男眼疾手快,立刻“咚”的把他按了回去。

“怎么着,还想威胁我们不成?告诉你们,现在是法律社会,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

“请二位冷静一下。”金秘书道,“原董向二位开出了另外一个条件。”

本来还张牙舞爪的俩口子顿时像被按下暂停键。

“怎么不早说啊。”张兴德有点激动,心想原辞声既然不给钱,那很有可能给他们别的好处,车子、房子、珠宝,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的宝贝儿子搞一个又轻松工资又高的好工作,想想就美。

金秘书一推眼镜,“原董希望,二位能把何惊年先生与你们解除亲子关系后,你们在这些年里向他索取的赡养费,全部归还给何惊年先生,利息以中长期商业贷款4.90%的利率计算。”

张兴德和陈梦都愣住了。

他们没听错吧?非但不给他们钱,还要他们往外掏钱?电视里可从不这样演啊,那些有钱人不是签支票跟玩儿一样吗?原辞声怎么比他们还抠索啊?

“休想!告诉你们,我、我们现在就去就曝光,找媒体,发微博!”

金秘书平静开口:“不知道二位是否听说过圣衡当年那场肃清运动?”

“废话!”

当年圣衡裁员一千多人的肃清运动搞得沸沸扬扬,打开电视不停换台,都能看到完整一则新闻。

“在那次事件中,有人对原董的做法提出质疑,原董不喜欢听见不一样的声音,所以我们立刻对媒体关系进行了维护。二位不妨回忆一下,之后自己是否还曾看到过一丁点有关圣衡的负.面舆情。”

金秘书顿了顿,给足他们理解的时间,继续道:“除了还给何惊年先生那笔钱款,原董还希望二位以后不要再在何惊年先生面前出现,你们的出现会令何惊年先生不快。何惊年先生不快,就会令原董不快。如果二位今后还去骚扰何惊年先生并向他勒索钱财,我们将采取一定的措施。”

张兴德强装镇定,“什、什么啊?”

金秘书微微一笑,缓慢而清晰地报出他们儿子目前就职的公司。宝贝儿子是他们的软肋,两个人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紧张的神情。

“请二位不要错以为我们会做出让令郎就职的公司辞退他这种事。原董不喜欢把鸡蛋放一个篮子,珠宝只是他涉及产业的一角。我只能向二位保证,全国、全行业,不会有任何一家企业敢聘用令郎。同样,该措施对你们二位生效。”

金秘书起身,张兴德和陈梦手都在发抖,他就礼貌热情地为他们添上热茶。

“令郎的前途要还是不要,就看二位的表现了。”

*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是我们苛待了你,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们吧!”陈梦见何惊年沉吟着没出声,以为他还在生气,越想越害怕,不住声地道歉,几乎要给他九十度鞠躬了。

张兴德也跟着结结巴巴道:“你明明是把抚养费都还给我们之后才离开的,可我们还是不断问你要钱,太不对了……是我们太贪心了。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对不起你。”

夫妻俩说上了劲儿,何惊年不出声,他们就不敢停止赔不是,总毛骨悚然地觉得原辞声派人紧紧盯着他们这边。

简直都快留下心理阴影了!

何惊年无心听他们涕泪横流重复那些已经毫无意义的废话,他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问了半天,夫妻俩却始终什么都不敢说。何惊年见问不出什么便也不逼他们了。张兴德和陈梦长舒一口气,脚底抹油就开溜,一秒钟都不敢在他身边多呆。

桌上的蜂蜜牛奶还冒着热气,何惊年拿起勺子搅了搅,浅浅抿了一小口。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喝牛奶,闻到牛奶的味道就想吐。只是原辞声会逼着他喝牛奶,他才慢慢习惯了起来。

习惯的也不止是牛奶。

何惊年在茶餐厅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拨打了那个电话。几乎一瞬间就被接通,他忍不住想象,难道对方一直在等他的来电吗?转念一想却又自哂,原辞声什么时候等过他,从来都是自己等他,从白天等到黑夜,从这个冬天等到下个冬天。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轻微的电流声里,原辞声的嗓音冷硬得带了棱角,“一切都是维护公司利益和声誉的举措,没什么可深究的。”

何惊年握紧手机,“我知道了。”

那头又问:“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何惊年挂断了电话。

杯中的牛奶已经彻底冷掉,没化开的蜂蜜凝固在底部,粘稠又浑浊。

*

月底,圣衡在ROME旗舰店举办的珠宝主题展览终于顺利揭幕,何惊年受邀参加了开幕式,并作为主打展品的设计师上台发言。台下聚集了很多媒体和同事,无数镜头对着他,闪光灯连绵不绝地闪烁。

这样的成绩放在刚进圣衡那会儿,自己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吧,何惊年想。当初仅是收到圣衡的Offer,自己激动得快哭了。如今终于走到这一步,却也是离别的倒计时。

如果不曾遇见原辞声,自己仅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员工站在这里,可以心无拘碍地骄傲,该有多好啊。

自由交流时间,不少收藏家和媒体围在何惊年旁边,听他介绍那款胸针的设计理念。他的设计稿经能工巧匠产品化后,实物简直美得惊人,栩栩如生真如永恒慈爱的拈花圣母之手。

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何惊年看见人群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棠风竟也来了。只见他正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黑沉沉的眼睛像两个黑洞。过了会儿,他便转身离开了。

展览结束后,何惊年想去趟洗手间,不料隔着门就听到里面热火朝天聊得正嗨。

“这出不会又是我司自导自演的吧?”

“很有可能,之前六月花嫁企划不就是吗?都被业内当成经典案例了。”

“哪能跟这次比呀,这次可狠多了好吗?不过效果确实好,一石三鸟。”

“什么意思?你又哪儿听来的小道八卦?”

“什么呀,都是有理有据的好不好?喏,这个设计比赛一播出,等于在为我司跟ROME的合作预热造势,还宣传了一波圣衡尊重原创、对抄袭绝不姑息的企业形象。最重要的,还除去了周一铭这棵赖在监事会不走的老帮菜。”

“哈?周一铭不是他儿子自己作死吗?”

“你就不觉得,像我们公司这种极致讲究规则的地方,当初会容许周一铭给他那个废柴儿子开后门就很可疑吗?周一铭可是为数不多没被肃清运动波及的老臣,照道理他是很谨言慎行的,可他竟还是做了逾矩的事。你就敢说这一切不是那个谁故意姑息纵容的吗?”

“我去,你意思是大老板早就想除掉周一铭,只是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嘘,可不敢胡说!”

两人又杂七杂八地聊了点别的,嘻嘻哈哈地开门出来,一见何惊年站在外面顿时傻眼了。“何、何先生……?您……您千万别当真啊,我们也是道听途说,真的,就是随便瞎聊而已。”

何惊年看着这两个脸生的员工,问:“刚才那些事,你们是听谁说的?”

两人面面相觑,结巴道:“企、企划部的老大……”

何惊年垂眸观察那两人的胸牌,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们不过是行政助理,怎么可能接触到企划部经理。”

而且,圣衡的员工执行现场活动都是神经紧绷随时待命的,根本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在洗手间摸鱼聊天,难道是刚入职的新人不懂规矩?

“我们也就是听到一点他和金秘书的对话而已……”两人显得越发慌乱,“是我们不对,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在公共场合乱说有损公司形象的话,真的非常对不起……”

何惊年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吧。他扶着墙站了一会儿,等头脑不那么晕眩了,便拦了辆车出发去圣衡。

他要亲自求证。

*

企划部经理王智涛见到何惊年的时候着实惊讶,不知他急色匆匆地来找自己所为何事。谁知何惊年接下来的问话让他更加诧异。

“把这个月所有的企划案都给我看一下。”

“这……您要看那些做什么?”

“有什么不能给内部员工看的吗?”何惊年道,“完整文件不能拿出来的话,给我看个汇总总没问题吧?”

王智涛赶紧让人拿了月报过来,何惊年一翻,说:“少了。”

“月报都是要提交给上级部门的,不可能出纰漏。”

“之前那个设计比赛,”何惊年看着他,“就没出个企划案吗?”

王智涛吞了口唾沫。

“你不给我,我就直接去找原辞声,结果是一样的。”

王智涛犹豫了半天,像捧着一颗随时爆.炸的原子.弹,把文件交到了何惊年手上。

何惊年一页页地翻阅,从项目背景、传播角度,到后面最具体的线上、线下如何执行,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看了过去。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份很完美的企划书,足以令原辞声满意。

在这个计划里,他和周晓慕的这场比赛成了一个宝藏,针对这个宝藏,可以开发出一系列的延伸计划,包括线上直播、设计师访谈、围绕维护原创议题的圆桌论坛和行业白皮书,甚至今后可以把比赛做成一个固定项目。

纸页从指间簌簌滑过,何惊年的心越跳越重,像是极寒之地突然裂出一道口子,朝着最深的寒冷黑暗直线下坠。

原辞声实在是太过优秀的商人,优秀到就连他仅剩的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都要称斤论两地放在天平上,计算出可换算的商业价值和品牌利益。

何惊年深吸了口气,他既不失望也不悲伤,所有情绪都化为刺骨的恐惧,冰碴一样塞满了心脏。他站在那里,就像失去知觉一样。

王智涛低声道:“其实……其实原董的初衷并不是这样,我听金秘书的意思,他真的是想帮您的。”

作者感言

何处东洲

何处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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