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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页

何惊年用力地喘着气,脸烧得通红,用尽全力才把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哭声压回胸腔。

“是你把一切都毁了……你轻而易举地就把一切都破坏了!我有时真的特别恨你,想着如果你能从这世上消失该多好。但是……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再也见不到你,我又忍不住心痛。”

“我真的很没用,你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塌糊涂,可我却一点儿都不后悔。”

原辞声颤声问:“后悔什么?”

何惊年扇落一滴很大的泪,说:“遇见你这件事,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一片静默中,唯有潸然泪意不断股动。视线里的一切被叠上透明的虚影,涌动着,晕晃着,失了焦的镜头。

肩膀传来重量,是原辞声拥住了他,慢慢抵上他的背脊。酸楚灼热的气息穿透他的皮肤,疼得钻心。

他哭了,何惊年想。他哭了。然而,他只知原辞声痛不欲生,却不知他的痛究竟缘何而来。不是因为他坚持要去找另一个男人,不是因为他残酷否定了他们未来一切的可能,而是因为终于得到了苦苦追求、甚至早就不奢望的东西,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失去。

姗姗来迟的剖白,无法兑现的真心。

“你竟然爱我。”

“嗯。”

“你爱我。”

“嗯。”

“你怎么会爱我。”

何惊年苦涩哂笑,“你问我……连我自己都搞不清。”

原辞声牙关紧合,脸上肌肉绷得太紧,从皮肤上透出轮廓,又慢慢松开,浮现出无比怆然的表情。

“我原本以为,你不爱我是最让我痛苦的事情,没想到,你爱我才是。”

何惊年没有回应,只是很平静地把那个药的名字重复了一遍。

原辞声死死盯着他,嗓音暗哑地求他,“年年,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何惊年垂下眼帘,“很安全,没有副作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原辞声手指颤抖着收紧,“怀上了也没有关系,求你给我一个负责的机会好不好?我真的想再跟你有个孩子,糕糕……糕糕也一直想要个妹妹。”

何惊年摇了摇头。

原辞声慢慢松开了紧攥他肩膀的双手,离开,把他留在黑暗里。再进来的时候,给他带来了药,药瓶快被攥碎在掌心。

何惊年低声倒了谢,拧开药瓶的时候,他以为原辞声会来阻止,可原辞声并没有,视线黑沉沉地压过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纳进去。

何惊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放进口中,仰头喝下一口温水,像是吞下了折断的刀片,划痛了整个胸腔。

原辞声始终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何惊年放下玻璃杯,“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原辞声眼珠往下一滑,“去哪里?”

“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把糕糕带过来。”

“我们之间的事你把女儿扯进来干什么!”

“你如果心里还有女儿就该和我复婚!你知道每次幼儿园亲子活动的时候糕糕心里有多难过吗?”

“你不要强词夺理,我说过我会尽可能地补偿糕糕,是你不肯配合我!”

“补偿?你说的补偿就是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吗?”

“原辞声你有病吧?棠风原本就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我和你才不正常!”

“不正常又怎样?你还不是爱我!再说不正常也是你逼的,你把我变成现在这样,还要狠心抛弃我!”

何惊年气坏了,狠狠踢了他一脚,结果牵动隐秘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原辞声赶紧去扶他,经历过漫长亲密后变得更加敏觉的皮肤冷不丁被烧烫的大手覆上,他不由浑身颤抖,羞怒交集之下,更是发了狠地踢他。

原辞声纹丝不动任他发泄,身上高定的昂贵面料被他踢得皱皱巴巴。等他踢得累了,伸手把他的双足捞进怀里轻轻揉了起来,“脚疼不疼?”

“……”何惊年裹紧被子,“把我衣服拿过来,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原辞声唇角略勾,“那些都不能穿了。”

何惊年脸一热,“……那就随便拿几件能穿的!”

原辞声出去了,很快给他拿来了衣服。宽松的纯白真丝睡袍,袖口和领口都有繁复精美的刺绣褶边,摇摇曳曳和水波一样。

何惊年傻眼了,“就这?”

“就这。”

“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让我回去?”

原辞声无辜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何惊年瞪了他一眼,一横心穿上那件睡袍,拔腿就往外跑。原辞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外面都是森林,万一迷路会很危险。”

何惊年猛一旋身,“你别太过分了!”

原辞声抱臂而坐,两条长腿搁起,欣赏他的模样。

何惊年愠道:“你看什么看!”

原辞声微笑道:“年年,你真好看。”

“……你真有病!”

“忘了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原辞声略略一顿,轻描淡写地补充,“护林员有.枪。”

何惊年愣住了,后背陡然窜上一股寒意。

“开玩笑的。”原辞声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捻玩他的手指,“我也是担心你身上的伤才给你找了这件衣服,怕你疼,上药的时候也比较方便。”

含笑的声线,压低的尾音,似有若无的暗昧。何惊年指尖有点发热,他用力抽开手,把脸别到一边,“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走的,你不可能一直拖着我不放。”

原辞声的表情冷了下来,像迅速结起一层薄冰。许是注意到何惊年往沙发里缩了缩这个小动作,他这才缓和了脸色,温声道:“年年,我就想有你陪着我,你就再多陪陪我好吗?”

何惊年不理他。反正原辞声的请求从来都是自说自话,不管自己同不同意,他都照做不误。

晚餐时间,原辞声以他走路不方便为由,抱着他去餐厅吃饭。一路上,何惊年发现这栋宅邸是迄今为止最豪华的,比睿山御庭那栋还要气派得多。富丽奢靡,位置隐蔽,简直就像藏在森林里的金鸟笼。

“年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何惊年一怔,“很漂亮。”

原辞声垂眸,深情款款地看着他,“那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何惊年吓了一跳,这人送东西也总是自说自话,送他宝石,送他宅邸,有惊没喜。

“我不要。”

“连同周围的森林和两个人工湖。”

“……我说了我不要。”

“这座宅子是在我们结婚那年买的,想着等糕糕出生后我们一家人可以来这里度假,每一天都在期待。”

“我愿意陪糕糕去任何地方,但我回应不了你的期待。”

原辞声不言不语,抱着他抵住墙,恶狠狠地欺上去。

何惊年腾然悬空,只得更紧地抱住他的颈脖。两条纤细莹白的腿像离了水的白鱼儿,和男人紧实强健的腰腹形成鲜明对比,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凶狠又漫长的口勿,带着满溢的报复心。先是蛮虐擭取到他濒临气窒,又在闷绝前一秒放过他,不等他回过气,又开始新一轮更残酷的肆夺。

何惊年浑身颤栗,泪蒙蒙的眼失了焦距,呜呜咽咽,不断泄出苦恼的鼻音,惹得男人燥火愈炽,恨不得一口一口咬下他的血肉,反复咂摸,吞食入腹。

等原辞声暂时心满意足,他整个人像连骨头都烧熔,软绵绵地被搂在怀里,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垂落下来,细得一掐就碎的苍白手腕青紫印痕未褪,艳如花枝。

餐厅是一座玻璃拱廊,抬头就能看见澄澈星空,长餐桌两边摆满了纯白的玫瑰花,浪漫如婚礼现场。

这栋宅子的每个房间、每条走廊甚至小小一个角落,都布置得无比唯美梦幻。栩栩如生的浮雕,烈烈盛放的鲜花,缤纷绚烂的花窗,浪漫到几乎会令人忽略,偌大的空间里其实只有他们两个,一个要走,一个苦留。

原辞声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何惊年被他揽着腰,横坐在他身上。

两只脚从衣摆下伸出来,足趾蜷曲着去抓地毯,要挣,又不敢挣。毕竟他身上只穿了条薄滑柔顺的真丝睡袍,几乎和原辞声紧紧相贴,一动就很糟糕。

原辞声倒是心情大好,给他盛了碗鱼汤,一勺一勺喂他喝。“这些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偏清淡口味。你这几天不能吃辛辣刺激的,要多注意。”

何惊年脸有些发烫,生硬道:“不用你管。”

“我害的,我负责。”

“……有大病。”

又被骂了,可原辞声心情似乎更加好,笑微微地继续给他喂饭。喂两口,亲他一下,脸颊,发心,耳珠。耳珠藏在漆黑柔软的发缕里,玉嫩霜洁,啄到嘴里肉嘟柔腻,别有一番趣味。

何惊年被他闹得受不了,挣动着要下地。可原辞声正在兴头上,捏揉着他缩拱起来的单薄肩膀不让他走。一来二去之后,何惊年忽然凝住不动了,眼睛慢慢睁大,脸也涨得通红。

原辞声做出困惑的样子问他:“年年,你怎么了?”

何惊年头顶直冒热气,“你要不要脸了还?放我下去!”

“哦,这样。”原辞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也没有办法,年年,你愿意帮我吗?”

“滚……!”

原辞声勾勾唇角,亲了他脸颊一大口,“好,都听你的。”

当然,滚是不可能滚的。何惊年被他裹进厚实的驼绒毛毯,抱着去看星星,看月亮,看庭院里的水幕喷泉。水幕在景观灯里哗啦啦地升腾,水雾飘浮在空气里,打湿了花木葳蕤的鹅卵石小径。

不多时,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

漫长得仿佛不会结束的冬天。

作者感言

何处东洲

何处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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