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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4悬案密码 云起南山 3739 2024-05-24 00:00:00

将蔡志送上特警的押运车,林冬终于能暂时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接过唐喆学递来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远途押送嫌疑人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事,要严防嫌疑人自残自杀、出现攻击或者其他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特别是在飞机上,一旦出差错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从进咸阳机场的候机室开始他就一口水没敢喝,以免跑厕所的时候把蔡志留给文英杰一个人。同时由于机舱内过于干燥,他长时间滴水未沾的嘴唇裂了两道口子,一说话便往出冒血。

看他那风尘仆仆神情疲惫的模样,唐喆学心疼归心疼,但眼下的重点是后续工作安排:“人送哪去?”

“先押去看守所,方局在那等着呢。”拧好瓶盖,林冬将空水瓶扔进车里,转头问文英杰:“你还撑得住么?要不要直接回家睡觉?”

文英杰已是两天两夜没睡,这会人直打蔫,脸被跑道两侧的灯光映得惨白,举着瓶矿泉水站那都快睡着了,听见领导问自己,立刻条件反射的打直背:“没事,我回局里把报告写完再睡觉。”

好小子,林冬默赞,随即命令道:“那行,别耽误功夫了,岳林,你和英杰开我的车,我和唐副队跟押送车。”

众人各归其位,红蓝警灯交映闪烁,笛声长鸣示警。前有霸气的特警专用装甲车“剑齿虎”开道,中间是防弹押运车,机场分局的安保人员用车紧跟其后,末尾由岳林驾驶林冬那辆“霸天虎”殿后,一辆接一辆呼啸驶入夜幕。

不把蔡志押回局里是方岳坤的要求,现在怀疑付立新和案子有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一旦提审付立新,必要过陈飞那关。陈飞和付立新同僚三十多年,无数次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建立的深厚战友情,自会让其本能的维护对方,要不当初不至于为了查付嘉逸的案子自己还背个处分。当然他怕的不是陈飞那副急了谁都敢打的狗脾气,而是这种事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对重案组的影响非常不好。再说都这岁数了,俩老头儿当众斗殴,传出去实属给集体抹黑。

在看守所的讯问室里,面对不怒自威的高阶长官,蔡志语速缓慢的重复那一日的情况:“我等着老石给我消息,去哪拿钱,但是他一直没给我打电话,他知道警察是如何追踪的,只和我单线联系,我实在等不住了,就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他打电话,那边听起来水声很大,他很焦躁,一个劲儿的冲我吼‘别他妈打这个手机!赶紧滚蛋!’……后来我看新闻,说有个孩子溺死了,征询目击证人,我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让我别管,只说要不是他那天当机立断解决后患,我们俩已经被抓了。”

方岳坤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关山水库?”

“藏孩子,他在那片儿干过活儿,知道个好地方,说是把孩子藏在那,等拿到赎金通知家属去找,这样我们就不会被警方发现了。”疲劳审讯,蔡志困得东倒西歪,歪椅子上坐也坐不直,“领导,我只想图财不想害命,再说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没个畜生心肠哪能下的去手?石品文就是真死了,那他也是恶有恶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让我睡觉行不行?”

“嗯?”

方岳坤一瞪眼,那股子不打不骂还凶神恶煞的劲儿登时吓得蔡志猛抽了一激灵。要说困,林冬比他困多了,超过四十八小时没合眼,这会儿还能坐在审讯台后面全靠意志力撑着。996都属违法,像他们这种7乘24的完全可以告垮公安局。

领导不心疼下属,唐喆学得心疼老婆。看林冬必须用手支着脸才能撑着不倒下的样子,他鼓起勇气与大老板耳语:“方局,我看今天先到这儿吧,都困的没个人样了,白天再审。”

斜眼瞄向双目无神的林冬,方岳坤默叹了口气,吩咐唐喆学带蔡志去办理羁押手续,又催林冬赶紧回去睡觉。结果林冬一看人押走了,提着的那股子气儿一散,咕咚,直接趴桌上睡了过去,最后还是被唐喆学一路扛回了车里。

这一觉睡得极沉,待到林冬被敲门声惊醒,窗外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开门一看,方岳坤臭着张脸站在门外,叫他立刻洗漱收拾跟自己去个地方。原是唐喆学早晨出门之前,为了让他能睡个安稳觉,把他的手机号呼叫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了,方岳坤打电话找不着他只好来家里找。

上车发现局长大人居然没带司机而是亲自开车,林冬意识到了什么,边拽安全带边试探着问:“是要去找老付么?”

方岳坤没立刻回答,只是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节奏轻敲。他目视前方,盯着渐沉的天空,直到夕阳收起最后一丝余晖,路灯齐亮,才重叹了口气:“他要是肯实话实说,算他自首。”

“……”

望着师父被无数个艰难决策愁白的霜发,林冬无奈的点了下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到此为止,让那位老警员带着应有的荣誉走完一生。可身为执法者,哪怕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该成为知法犯法的借口。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毕雨川的选择了,干他们这行的,人性与良知注定要被放在烫热的铁板上炙烤,要想活的舒服点,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日夜凝视的深渊。

对于局领导的突然造访,付立新看起来并不意外,从容邀请他们进屋。方岳坤不是空手来的,路上特意拐去一家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卤味老店买了一堆下酒菜,还拎了瓶好酒。

进屋看客厅茶几上摆着盒尚未开盖的打包盒,方岳坤亲热的招呼:“来来来,立新,正好,一起吃,我今天自带酒菜。”

说完便撂屁股坐到人家的沙发上,随意环顾,调侃付立新:“看看,这屋顶都熏黄了,立新啊,你都这岁数了,少抽点吧啊……不过我今天带了包好烟,在市面上买不着,部队特供的,给你搁这了啊。”

他把烟掏出来放桌上,接着絮叨:“哎,我那战友也是抠门,一次就给我拿半条,不够我邀买人心的,立新,你省着点抽啊,别跟罗家楠似的,头天给他第二天又跟我要,那脸皮厚的微/冲都打不穿。”

仅仅三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里,只有方岳坤一个人的声音,林冬和付立新都沉默不语。摆明了是顿鸿门宴,彼此间心照不宣。同时林冬默赞付立新强大的心理素质,明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面上依旧坦坦然然,而且不管方岳坤说什么,都能适时的给出丝迎合的笑意。

对房间结构稍作判断,林冬拖了两把椅子,分别放到茶几正中和朝卧室那边的位置,自己坐到了阻隔通往卧室的那个位置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卧室的窗户外面没有防护网,如果真是到了万念俱灰的程度,他怕付立新想不开出事儿。

然而事实证明,他大概是多虑了。付立新忙进忙出,端餐具拆打包盒倒酒点烟,自始至终都没表现出丁点消沉的情绪。或者是平时在单位里消沉的太久了,家中的随意自如让其看起来格外轻松。

肉香酒好,然而这顿饭林冬吃的是食不知味。另说他看今天方岳坤是打算豁出去了,喝酒吃肉抽烟,局长夫人制定的三大禁令违反个遍。一扫平日人前的局长威严,像许久未见的老友般,与付立新推心置腹的聊起自己的过去。早先林冬倒是知道他是打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却从未听对方细说过那沉重的过往。眼瞧着闷酒一口接一口,他赶紧在桌底下悄悄踢了踢对方的鞋,担心再这样喝下去,正事还没提人先醉没了。

就跟没感觉到林冬踢自己一样,老头儿又咂了口酒,回手一抹嘴,幽幽叹道:“我入伍的时候才十七,班里我最小,班长班副都照顾我,危险的任务从不派我去……可我们是侦察班嘛,情报得我们去趟,必须是哪危险往哪钻,哎呀眼瞧着班里的老兵们,出去,回来,少了一个,出去,回来,又少了一个,那心情,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说着说着,老头儿的眼眶红了,鼻子一抽:“最惨的是我们班副,踩反步兵雷上了,下半身炸的血肉模糊,可还有口气吊着,那帮畜生抓着他就往他身上放蚂蝗,挖他眼珠子,拷问他情报。”牙根一错,方岳坤目露凶光,“这是抓着他们的人后,他们自己说的,我们班的人当时就疯了,齐刷刷端起了枪,就一个念头——管你妈的什么纪律,你们丫的这么折磨我们的人,我们特么凭什么让你们活着?”

付立新闻言微微垂下眼,随后仰头将手里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那双原本毫无情绪的眼霎时被酒精烫红,眉头拧起,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林冬置于桌面的手微微屈起,警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然后呢?”他听付立新问。

“然后班长从我手里把枪抢过去,给那几个越南兵全突突了。”方岳坤闭眼皱眉,面上凝起苦涩的无奈,浊泪顺着眼角滑落,“完事儿把枪一扔,让我们去报告排长,一己担下所有罪责……后来班长被判死刑,是团长亲自执行的枪决,开枪之前他跟我们说‘今天毙你们的班长不是因为他该死,而是因为军法如山,你们这些兔崽子睁大眼好好看着,他到死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说完,朝着我们班长扣动了扳机——”

他忽然睁开眼,抬手比出枪的形状,朝着自己的正前方——砰!那枚射出枪膛的子弹穿透时空,重重打在了付立新的心上。

“咚”的一声,玻璃杯顿到桌上,让林冬的心忽悠一下提到嗓子眼。

突然,付立新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去拿个东西。”

说完他朝卧室走去,林冬想跟着进去,但被方岳坤一把抓住了手腕。四目相对,方岳坤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必紧张。比起林冬他们这些年纪轻轻却能独挑大梁的后浪,他更了解身为前浪的付立新他们有着怎样的坚忍与自负。

很快,付立新返回到客厅里,手里拿着一款老式的智能手机,还有一支录音笔。那款手机看起来起码有十多个年头了,外壳陈旧磨损,却依然能通电开机。他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随后调转机身,递向方岳坤。

接过手机,方岳坤看了看那张照片,转手递给林冬。是一张拍摄于公交车上拍的照片,人很多,很拥挤,猛一看毫无引人瞩目的地方。多年前的智能手机拍摄像素低,放大了就糊了,一堆人挤在一张照片里,只能勉强分辨出男女。

作者感言

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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