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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 豹纹骆驼 3777 2024-05-24 00:00:00

“别……”太子妃扯紧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左右臣妾是要死的,殿下别管了,都是些污秽之物。”

宋景昕才不管太子妃的羞恼,三两下解开她染血的中衣,用沾了水的巾帕帮她将身子擦拭干净,又翻出月事带在太子妃腰间系好。太子妃的两腿经由冷水擦拭,又见了风,开始不住颤抖。宋景昕这才发觉冷着了人,忙扯过被子,用干净的一面将人卷起来。

“本宫,实在不懂得服侍人。”宋景昕懊恼道。

“很好,能得太子服侍,臣妾三生有幸,”太子妃拉过太子右手,其掌心处有一层薄茧,是她惯常喜欢触摸的地方,“臣妾从前以为殿下不喜臣妾,如今才知道殿下是真性情,挂在脸上的喜怒便是真的喜怒。能得殿下如此关照,臣妾便是此刻死了,也无遗憾了。只是后悔,当初该同殿下多说些话的。”

“你别多说,”宋景昕听了太子妃的话很是难过,“本宫叫黄喜去煎药了,等下端来给你,吃过药病便好了。”

太子妃见他心里难受,便不多说,温柔地记下男人的面容:“小儿呢?”

“乳娘带着,搬到徐氏屋里了。”宋景昕将人搂紧了些,“小儿夜里总是找你,你可得快些病好,女儿离不开你。”

第二日宋景时接了永定侯府的帖子,邀晋王入府赏菊。宋景时思量着姨夫一家武将,可从没有过如此闲情雅趣,想来是有话对她说。思索片刻,她叫来王妃换上便装,没带仪仗,微服前去。

到了侯府,晋王妃被永定侯夫人请去后院赏菊,宋景时则随着表兄来到侯爷的书房。

“殿下进去罢,臣在外头守着。”永定侯世子朱启明一身武袍,对宋景时略微点点头。

宋景时心念微动,轻轻推开门,果然见书房内姨夫身侧,赫然坐着兄长宋景昕。

“小时,过来,”宋景昕对妹妹招了招手,身后房门已经被朱启明重新关上,“太子妃身边离不开人,我长话短说。”

宋景昕的计策很简单,那微玉真人日常宿在交泰殿,但每月十五都会出宫,美其名曰处理门中事务,实际上怕是出去采买骗人的物件。宋景昕已经打听到了这道人在宫外的落脚之处,他计划扮成劫匪将人绑了,严刑审问出其同伙及背后指使之人,一旦他招供便将其杀死。随后再将其供词混入赃物之中流入市井,找个契机让官府发现,如此上报给宣庆帝,也算有个交代。

“此事我与表兄去做,小时你不要牵扯进来。今日叫你过来,也只是让你心中有个准备。”宋景昕道,“目前仍不清楚那微玉受何人指使,受他迫害的也不止太子妃一人,你机变着些,万一我没得手你们晋王府也早做应对。”

宋景时听他说得简单,只觉这计划实在仓促,漏洞百出。“兄长也太冲动了些,你如今连那妖道的底细还没摸清,万一没能得手,你在父皇面前如何解释。”

“倘若当真如此,那便是天意了,”宋景昕道,“本宫便斩了那妖道,清君侧。”

“你!”宋景时气结:“汉武帝时的太子刘据,便是因为斩杀江充被指谋反而死的。兄长如此冲动行事,可曾想过后果?”

“便是做过最坏的打算,才让你撇清关系的。”宋景昕站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以示安慰,“太子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后下令不准叫太医,如此怕是拖不了多久。平白无故的,不会有人去加害一个女人,只因她倒霉嫁给了我罢了。仔细算来,李选侍也是因我而死的。无论背后之人是谁,都是冲着太子这个位置来的。李选侍已经殒命,我不能再让太子妃因我而死。小时,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宋景时咬住下唇,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永定侯:“姨夫也同意?”

永定侯叹了口气:“那微玉入宫之后,陛下便将大朝改为每旬一次。如此,也有三个月未曾上朝了。百官后妃,非经传召,都见不得天子一面。就连内阁的几位阁臣,有事面见天子,都需先写好青词送上去,若是陛下看着喜欢,才得召见。”

“我辈武将本不该参与朝政,但那微玉陷害太子妃,已涉国本。即便太子殿下不说,时间久了,也将有人站出来清君侧。”永定侯的语气坚定:“晋王殿下回府后便将今日之事忘却,启明会跟随太子处理此事,殿下保护好自己,不要参与。倘若事发,护好娘娘,不必为我们说话。”

第十七章 玉殒

黄喜在宫外偷偷请了大夫,割去胡子扮作太监带进宫。大夫不情不愿,肩膀上架着一把开了刃的宝剑,持剑的是在黑夜之下更显戾气的太子殿下。

太子妃只剩下不多的力气,身下污血断断续续,肤色因过度失血而愈发苍白。比照入宫之时,她已经瘦得只剩半副身子,窄袖中衣包裹着纤细的手腕,几乎瞧得见骨头。宋景昕点了许多灯,将大夫押至床帐之前,也不避讳那女之嫌,强逼着大夫诊脉。

老大夫瞧着太子妃的面色便开始摇头,旋即摸脉,下意识地摸胡子叹气。没摸到胡子,只得郁闷地向上吹嘴边空气。“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剑尖向着大夫的眉心靠近半寸,老大夫回过头,瞧见宋景昕阴恻恻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你们来找我的时候太晚了,老夫开一副药,一共三帖。这药下去能不能活,尽人事、听天命罢!”

黄喜寻来的这个大夫在民间颇有些名气,剑走偏锋,却治好过许多难症。小太监依照主子的吩咐,客客气气地将人请去了客房,并用床单绑了起来。

宋景昕坐在床头,让太子妃靠在自己身前,将煎好的药喂她喝下。太子妃已然喝不下什么东西,蹙着眉强忍着向下咽。事到如今,两个人都不报太大希望。喝过药后,宋景昕扶着太子妃躺下休息,坐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太子妃却忽然觉得有些饿,扯住太子的袖子说想吃蛋羹。

宫里规矩大,日常饮食都有时间定制。为防太子私下里以自己的名义开小灶,皇后下令将东宫的小厨房封了。如今的宋景昕,想要在自己的寝宫里吃一顿宵夜,都需要立一个名目逐级上报。这许多事情他都没对太子妃说,但即便是鸡蛋羹这样的小菜,对太子来说也很难办。

“臣妾来吧。”侧妃徐氏带着个宫女缓缓而来,与沉稳端庄的太子妃不同,这女人身量纤细,一副弱柳扶风的可怜模样,说话也轻声细语。李选侍死后,宋景昕听从太子妃的建议,令徐氏暂管庶务。这徐氏对太子妃很是忠心,瞒着皇后提供了许多帮助。

宫女舀来水,以瓷盆作锅、瓷盘作盖,拿煎药的炉子炖了蛋。这蛋也不来自厨房,原本是徐氏留着敷脸用的。盖好盖子,徐氏拖了个凳子坐下休息,那宫女则蹲坐在炉边看火。宋景昕瞧那宫女的面容甚是眼熟,却绝不是平日跟着徐氏的那个。“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蓉绣,”宫女放下扇子,规矩地给太子行礼,“在太子妃宫中服侍。”

原来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倒是个念主的人。宋景昕琢磨着平时少见这名女子,想来并不十分得宠,此时患难更显出重情重义。“难得你有心,待太子妃病愈,本宫便赏你。”

“谢殿下。”蓉绣一福身,转回去看火,却见徐氏已然接过了自己的差事。转身的时候手肘相碰,徐氏站立不稳,身子向炉子倒过去。蓉绣眼明手快,忙扯住徐氏向后拉,仍叫火苗燎着了袖子。

“娘娘!”蓉绣一惊,想帮徐氏扑掉袖子上的火苗,却被躲开。

女人拍掉袖子上的火星,遮掩住长袖下紧握颤抖的手,缓缓坐回凳子上。“无事,应当是好了,把锅端下来罢。”

蓉绣用厚厚的布巾将盘子托住、掀开,蛋羹的香气便飘了出来。宋景昕性急,当下伸手去拿,被烫得捏住耳朵。

“殿下莫急,可是烫到了?”蓉绣吓了一跳,忙去瞧宋景昕的手指。见无大碍,才发觉自己竟抓住了太子殿下的手,福身请罪,“奴婢该死!”

宋景昕心知有异,却没细想,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宫女蓉绣这才起身,以布巾垫着碗碟将蛋羹取出,放在托盘中端给宋景昕。

“奴婢入不得太子妃寝宫,辛苦殿下了。”

宋景昕淡淡地应了一声,端着托盘回到寝殿,不曾注意到身后小宫女追随的目光。

蓉绣目送太子离开,直到对方被房门掩住身影,才垂下眼。转身瞧见徐氏神色飘忽,呆呆地站立着,手指头无意识地抠住炉火烧出的小洞。

“衣裳都燎坏了,娘娘将衣裳换了罢,奴婢拿回去补补。”蓉绣眼尖,瞧见徐氏袖口上还沾了些白色的粉末,便用帕子去拂,“怎的还沾了这么些灰。”

徐氏背过手,极不自然地躲开蓉绣的动作:“许是刚刚摔在地上蹭的,回吧。”

“娘娘宽心,太子妃会好起来的。”蓉绣宽慰徐氏,心中却也不报太大希望。

蓉绣这些日子都跟在徐氏身边帮忙,女人之间相互安慰权当作伴。这日也如往常一般形影相随,轻车熟路地打发了宫人,准备服侍徐氏换衣裳。徐氏行至帐后,脚步忽地一顿。“你先回去歇息罢,我累了,想一个人待会。”

蓉绣微微蹙眉,想要劝慰,终究还是不大放心地退了下去,并不曾留意帐后露出的黑色衣角。

第二日,黄喜早早地起来为太子妃煎药。只见蓉绣又寻来了个碳炉子,躲在背人处给太子妃炖汤。食材是晋王府偷偷送进宫的,掩在一箱野兽皮毛里,是晋王在战场狩猎所获。那民间大夫颇有些手段,太子妃服药之后胃口见好,多少给身边的人添了几分希望。

微玉这日来得也早,往常他要侍候天子先做早课,怎么也得等到晌午之后才到东宫。微玉一来,黄喜便需过去盯着,那药需时刻不停地看着火,只蓉绣一人看不过来。好在徐氏这时也来了,女人面色憔悴,擦过胭脂依旧遮掩不住。她接过黄喜手中的差事,打发小太监去了,与蓉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娘娘昨夜可是没睡好?”

“心烦,睡不着。”徐氏扇着炉火,余光瞟到矮几上没拆的一包药,下头垫了张纸,正是那老大夫头日里写下的药方。方子上简单地列着十多种药材,并标明了每种的用量。徐氏将纸张拽了出来,略微浏览一遍,只觉得全然陌生。

“不怪奴婢多嘴,娘娘您担心也没有用,平白熬坏了身子。”蓉绣宽慰道,“太子妃娘娘吉人自有天佑,总能挺过来的。”

徐氏心烦意乱,只觉得蓉绣的话音如苍蝇一般吵闹,眼前的文字半点记不进脑子里。她将心一横,扯过方子叠起来,收入袖中。

不料这一动作刚巧被蓉绣看个正着:“娘娘你拿方子做什么?”

“左右药抓完了,”徐氏支支吾吾地说,“我见这方子神奇,拿回去研究研究。”

作者感言

豹纹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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