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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雾行舟 沉默的戏剧 3694 2024-05-24 00:00:00

赵北辰头也不抬,幽幽叹气道:“你这四十大板我听得耳茧子都出来了。”

我猛然回过神,紧张道:“我不是抱怨、不是抱怨。”

赵北辰扔下筷子,皱起眉看着我,慢悠悠说:“你自然不是抱怨,你想我太子大哥,又无甚可说,你与他除了这四十大板,旁的什么也没有。”

我蓦然愣住了,筷子倏然脱了手,一股异常的酸味从我胃中泛起,我眼神迷茫看着赵北辰,脑海里思绪万千,理不出一点头绪。

赵北辰又骂:“你也是脑子有病,他这般对你,你还喜欢他。”

我想起那两方帕子,又想起他为了二哥打我的四十大板,徐徐道:“我脑袋没有坏掉,他这般欺负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定是你想错了。”

赵北辰烦躁地摆摆手,拼命往我碗里夹菜,拱着说:“吃吧吃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任你想破了天他也不会喜欢你。”

我点了点头,慢吞吞把碗里的菜吃掉。

眼看着吃得差不多了,赵北辰也停了筷子,我叫来掌柜的结账,顺道叫他替我打包。

掌柜弓着腰,笑吟吟道:“盛会三十两。”

彼时我正在掏荷包,闻言惊诧出声:“多少?”

赵北辰看看我,复述道:“三十两!”

“三十两?!”我慌张站起身,呐呐道,“我、我只带了三两银子。”

赵北辰怔忪半晌,扑哧一笑。

我涨红了脸羞愧地无地自容,从前不曾大手大脚下馆子,也不知这酒菜这般昂贵,我讪红着脸问赵北辰道:“你有没有带银子,我回去还给你。”

赵北辰眨眨眼,掩着嘴笑说:“我出门怎么会带银子?自然是没有。”

我面色窘迫,掌柜却仍是温温笑着,热情道:“这位公子若是忘带银子,赊账也可,今后路过方便再来结。”

我忙不迭摇头:“这怎么行呢。”

掌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小人之前见您与太尉大人来过两次,若是银子不够,就当是我们店家做东也无妨。”

我更是不肯,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忙说:“太尉大人待我不薄,我岂能这般沾他的光,我家中离此处不远,我这就回去拿银子,一会儿就回来。”

我转头看向赵北辰,按着他的肩膀说:“掌柜,我把他押在这里,我拿了银子就来结账。”

赵北辰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我没工夫多想,安抚他道:“你别害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拔腿就往外跑,隐隐听见赵北辰在身后骂我,他许是也害怕,毕竟他比我年少些,又久居深宫,不过这酒楼是太尉大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想来也无妨。

我着急往家跑,急得满头是汗,一路穿过热闹的人群,气喘吁吁跑到家里,待回到房间方敢喘口气,我慢吞吞钻到床底下,把深藏着的木盒子捞出来,里面攒着我这些年来存下的银两,粗略算算也有四五百两,竟是也不少。

我拿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忽然看见盒子底下压着的那两方帕子。

一青一蓝,一大一小,皆是绣着兰花。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太子喜欢兰花,我捧在手心,想起方才赵北辰的话。

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他对我不屑一顾,又凶巴巴的,我缘何会喜欢他?想来我与其他人也无甚不同,见他光鲜亮丽,见他高贵雍容,见他英俊潇洒,便对他心生喜欢,这般也算不上什么喜欢,是我肤浅又鄙薄,抱着非分之想,觊觎着天上的月亮。

我把帕子放回木盒中,深深推入床底。

我忽然想起赵北辰还在等我,连忙拿着银票往回跑,待回到酒楼时,赵北辰已经气得面目全非,他环着手臂喘着粗气,怒道:“左行舟!你等着瞧!”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讨好地朝他笑笑,连忙结了账,提着打包好的菜,拉上他离开。

*** ***

四月中的某一日,我忽然收到了夏九州的家书,他月前已经在府衙里安顿下来,日子也过得很平静,当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没什么需要他太操心的。

我倏然松了口气,给他回了封家书,密密麻麻写了许多页,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全数写下来,多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可我寻常也无事,若是不写这些,恐怕也没什么好写的。二哥近来心情不好,在家里发了几次脾气,寻衅骂了我几回,倒是没有对我动手,只是把那盆薄荷给砸了,好在还能换盆养起来,我拾掇好之后带去了卷宗库,如今两盆薄荷摆在一起倒也盎然,这些事情本不想写给他知道,只是家里的事情我若是不与他说,一直憋在心里也无人诉苦。我又告诉他近来认识了赵北辰,他虽然是皇子,却活泼开朗没有架子,我从前没有弟弟,虽不敢把赵北辰当成弟弟,只是看见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竟十分喜欢,有时候他撒撒泼耍耍赖我也觉得十分可爱。本也不想写太子的事情,又实在按捺不住,赵北辰说我喜欢他,真是莫名其妙,我不过是瞧他可怜罢了,一片深情却被二哥戏弄,想来他才是那个傻瓜,只是如今我把他得罪了,他傻不傻的也与我无甚关系。临末了,我想起大哥明年考科举,夏九州好歹是状元出身,他与大哥虽交情不深,平日也算友好,我请他若是方便写一封家书给大哥,鼓励他一番。我又叫他切莫提及我,万一大哥读书苦闷,觉得我多事就不好了。

我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纸,写完终于松了口气,夏九州比我聪明,我若是支支吾吾反而他会担心,他也比我豁达,不会计较我写这些扭扭捏捏的东西。

我写完家书,塞进信封里,倏然愣住了。

夏九州家书是请人捎给我的,我又如何把信给他?

我拿着信去问徐月辉,徐月辉自己也不甚明白,他帮我去问了一圈,叫我若是不急,可以交给他兄长,请徐管事方便的时候捎人带去,若是着急可以试着去东市找找云游贩子,他们天南海北地走,江南也是好地方,经常有人过去。

我拨空去了东市,问了许多人,倒是有人可以带信,只是要收二十两银子,我给了银子终于松了口气。

近来银子好挣,花起来也快,一个月也攒不下许多,今后我再写家书,得写厚一些,这样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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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晃我来卷宗库已经半年,自从赵北辰替我隔了房间之后,我夜里值守能踏实睡上大半宿,白日徐月辉当值,我有时与他一起值守,有时也被司史或侍郎们叫去跑跑腿,杂役房里还有空房间,我虽然不住在那里,但白天可以去洗澡洗衣,也算方便。

近来回家的次数很少,每隔五日我回家一趟,也并非每次都能见到父亲母亲,近来父亲对我冷淡了许多,虽从前也与我交谈不多,但不似如今这般疏离,不知是不是我近来少回家的缘故。我心里多少有些伤心,只是我素来就知道,这并非我能决定的事情,父亲最喜欢二哥,然后是大哥,最后也许有我,我没什么本事,如今的差事也是太尉大人怜悯得来的,这官职也已经到头了,父亲本就对我没有厚望,我除了难过,就只剩无可奈何。

五月的某一日,刚吃过晌午饭,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忽听进出的官兵说起,似是太子殿下来了,正与司史大人喝茶。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脚步颤颤向往外走,迟疑道:“我有点困,出去醒醒神。”

徐月辉瞥我一眼,说:“嘴里有点闷,你要是出去,顺道帮我买几个梨子吧。”

我‘哦哦’两声,忽然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别过脸跨出门槛。

我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想起赵北辰的话,突然面红耳赤,我怎么可能喜欢太子殿下呢,简直奇怪。

只是我总想见他一见,看看他近来如何。

不过是偷偷看一眼罢了,想来也无妨,我挪着步子缓缓向司史大人的屋子走去,犹疑不定时忽然被侍卫拦了下来,那侍卫板正道:“大人留步,太子殿下正与司史大人谈话。”

我恍了恍神,从前不曾被拦过,不觉得我与他距离这般遥远,如今想来,莫说是喜欢,连看他一眼都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我心里忍不住酸涩无比,团着手慢吞吞往外走,还是去买梨子吧。

我无精打采买了梨子回来,又给自己买了一包蜜饯,走回庭院时,却见方才那些侍卫列队在塔口。

我踌躇不敢进,原本也不是我当值,上回太子说今后不想见我,我贸贸然进去作甚。

我抱着梨子与蜜饯又往回走,一路绕去杂役房,躲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出神了一下午。

黄昏时再回塔内,已经不见太子极其侍卫。

徐月辉吃着梨子抱怨了我几句,又问:“你一下午去了哪里?”

我言辞闪烁道:“在杂役房不小心睡着了。”

徐月辉准备回家了,随口又说:“太子殿下坐了一下午,也不知在查什么棘手的案子,看着面色不大好。”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默默吃了颗蜜饯。

翌日下午,有侍卫急急来报,说是太子殿下要领一份卷宗,叫我们赶紧找出来送去。

我连忙去拿,拿完塞进徐月辉怀里,着急说道:“你快去吧。”

徐月辉哭笑不得道:“我当值呢,你去跑腿。”

“你与太子殿下还能说上几句,我笨嘴拙舌的,总是惹他生气,还是你去吧。”我连忙推着他往外去,“别耽误殿下事情。”

徐月辉唉声叹气骂道:“你这个胆小鬼。”

我干巴巴笑了笑,坐回椅子里看一本新的卷宗。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最近在查什么案子,为何这般愁苦,北辰说他不必亲自查,只是找些案子想立功罢了,圣上重视刑部,北辰近来与太尉大人交好,破了几件案子,难不成因此太子殿下受了圣上冷落?

我胡思乱想了一下午,徐月辉送完案卷回来,也近黄昏了,他打了个哈欠道:“我稍坐会儿就回家了。”

我点了点下巴,缓缓将手里卷宗合起来,又问:“殿下今日心情好吗?”

徐月辉愣愣看着我,突然哈哈一笑道:“你想什么呢,递给侍卫就走了,这点小事殿下哪还能见我。”

我干巴巴笑了笑:“说的也是。”

徐月辉沏了壶茶过来,把昨日余下的几个梨子推给我,笑眯眯说:“我明日不来,你顶一日。”

我捧着梨子问:“你又要去相看了?”

徐月辉摸摸鼻子,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相看?”

我闷闷道:“母亲叫我下月去喝茶,似是要去相看。”

徐月辉乐道:“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一点提不起精神?”

我微微抬起眼,怯怯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叫人笑话么?”

徐月辉无奈笑道:“你官职再小,高低也是个大人,模样又不差,有什么好笑话的?”

作者感言

沉默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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