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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换下了女装 刘狗花 3545 2024-05-26 00:00:00

像是被深潭中的巨兽用覆满冰冷鳞甲的身体圈住了一般。

“……你打算怎么做?”片刻,方临渊听见他自己这样问道。

赵璴一时没有言语。

因为对他而言,他拿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桑知辛杀死那群为他效命的杀手,表面上是为皇帝消灭证据,实际上则是掩藏住自己的野心。

即便花朝之夜是皇帝授意,但他绝对想不了那么远。兖州的私兵半年前就养在这里,那么他们实际的主人,只能是桑知辛。

只可惜江华清贪婪,替桑知辛行事时还给他自己留了后手,以至于留下了证据,只要连带着他们贪污、结党的罪证一并送到皇帝面前,他对桑知辛便不会再有信任可言了。

入冬之前……赵璴有的是办法让上京乱成一片,再借旁人之手,将那人从龙椅上推下去。

但这些话他不能对方临渊讲。

方临渊不知情,那便是受害者。方临渊若知情,那便是同谋。

即便是赵璴自己,也不被允许染污他。

于是,赵璴看着方临渊,片刻说道。

“有些头绪,却还不确定。”他说。“但个中缘由,我一定会派人查清。”

——

赵璴语焉不详,方临渊本该怀疑他的。

但他对赵璴却偏有种不知哪儿来的信任,以至于赵璴不再多说,他也便没有再问。

他按照赵璴的话,此后所有的事宜几乎都交给了衡飞章,而军营中的众人也渐渐都知道了,方将军自打捉拿完了人,便甩开手来,跟衡大人分工得明确极了。

几天之后,京城又派了钦差来。

这回接连派来了三位文官,有大理寺的,还有吏部的。

方临渊早得了赵璴的知会,知道派来的几人都是赵璴命人安排的,之后结案的各项事宜也都在赵璴的掌控之中。

于是,他便安心地交割了囚犯与物证,先率了一队轻骑回京复命了。

那位朱公子也在同行之列。

据说是其他几位商人还与兖州当地的商会有什么往来,要在兖州逗留一些时日。而他需先将灾粮派发的账册先带回京,于是便与他们兵分两路了。

临走之前,京中也有消息递来,说是公主殿下的天花有痊愈的迹象,再过个七八日该就大好了。

方临渊坐在车上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几回,唇边渐渐浮起了笑意。

还真是……他是该避些锋芒了。不然一外派出京,公主殿下便要生病,多来两次,只怕别人不怀疑,也会说殿下这是相思成疾。

他与赵璴的马车便这么一前一后,在一队轻骑的护卫之下,缓缓驶离了兖州。

却在他们离开兖州城的当日,兖州迎来了它的第一场初雪。

——

北地的雪总是比别处下得要早些。

如今已过九月,恰在晚秋与初冬相交之处。他们一路向南行去,刚到充州与兖州的交界处,窗外的风沙便裹挟起了冰冷的初雪。

山口处的大风裹挟着黄沙,天上纷纷飘下的白雪都染上了沙土的颜色。拉车的马匹在风雪中停下了脚步,任由车夫再驱赶也不肯再行一步。

再往前走,便是蜿蜒盘桓的山路,风雪天走这样的路危险至极,他们着实无法行军。

方临渊当即命令队伍停下,在附近寻了一处地势较低、有山脉遮挡风雪的山坳,便命队伍暂且停下歇息,待风雪稍停再作打算。

有山形的遮挡,队伍中的人马暂且可歇下一口气,也能生起火来烤着干粮果腹。

但天色渐渐暗下,雪却越下越大。

他们今日只能在此露宿了。

太阳落了山,周遭的温度也立即低了下去。风刮在脸上刀子般的痛,他们未穿冬衣,衣袍盔甲都被风雪冻得冷透。

方临渊当即领着他们用附近林中的树枝搭起挡风的屏障,支起帐篷来,又从自己的马车里取出皮毛和几套被褥,分发给他们御寒。

“将军,那您呢?”士兵们见他将马车都快搬空了,连忙上前阻止道。“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们没事。”

方临渊摇了摇头。

他知道行军时携带的帐篷很薄,这样乍然而来的风雪,是会冻死人的。

“马车车厢比你们的帐篷厚,我用不上。”他说。“赶紧拿上回去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那些士兵推辞不去,又见方临渊在风雪里站得笔直,一点不见冷,便千恩万谢地抱着他给的御寒之物,钻进帐篷里去了。

眼看着他们都歇下了,方临渊打了个冷战,在原地飞快地跺了几下脚。

冻死啦!

他又不会铜墙铁壁,自然会怕冷。只是他知道那群士兵待他向来诚惶诚恐,他若不装作不冷,那些人肯定不敢要他的被褥。

方临渊抱着胳膊,缩起肩膀,匆匆转过身去,飞快地就要往马车上跑。

没有被褥过这一夜确实有些勉强,但马车究竟还是能挡些风的。一会儿他看看座椅是否能拆,怎么也能捱过这一夜……

就在这时,停在他马车旁的那辆车推开了门来,打起帘幔。

车中有微弱的灯火,暖黄色的,在冰冷的雪夜中看起来尤其温热。

接着,车厢里的那人躬身踏过车沿,伸手便一把握住了方临渊的手臂。

冻木了的方临渊吓了一跳。

他抬头,便见是赵璴,金兽面具下看不见神色,只能感觉到他握着他的那只手平稳而有力,不由分说地将他朝车上拽去。

方临渊想拒绝,但是车上那盏灯看起来实在太暖和了。

他被冻得发晕,晕晕乎乎地便被赵璴拉上了车去。

商贾的马车形制不大,刚一入内,方临渊便感觉被逼仄空间中赵璴的气息包围了。

他似乎更晕了。

而下一刻,柔软温热的一大片皮毛包裹住了他。

很暖和,软得方临渊头晕目眩。

那人是赵璴,拽起车上的皮毛将他整个裹了个严实。

甚至为了让皮毛牢固地包裹住他,他的胳膊隔着皮毛,将他严实地环在了怀里,乍然看去,像是他将那块皮毛与方临渊一起抱住了似的。

“冷吗?”关上车厢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方临渊听见赵璴的声音就在耳边。

他的气息仍旧是冷的,但方临渊在外头冻了太久,以至于那气息落在他面颊上时,像是温热而柔软的桂花酿。

方临渊摇了摇头,想说不冷。

可他恰在此时转头看向赵璴。

暖黄的烛火照在他的金兽面具上,隔着面具,赵璴的一双眼离他很近。

方临渊似乎脚下一空,掉进了那双眼睛里。

他说不出话了,脑袋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赵璴真的很好看。

他甚至……不看赵璴的脸,都开始觉得他好看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看看不同人应对雪夜的方式:

方临渊:(安抚将士)(分发御寒物)(保证队伍不会因恶劣天气减员)

赵璴:(铺床)(等老婆回家)

第87章

方临渊自己都觉察到了自己目光发直, 僵硬而又直白,偏却无法从赵璴的脸上移开。

他挪了挪眼睛,却挪不走, 一时间像个被抓了现形的小贼, 连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肯定是冻的。方临渊心想。

这样想着,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眼神不够清白的嫌疑。

可是, 他刚试着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发出了两声轻微的咳嗽。

这回的确是冻的了。

他在冷风中奔忙来回了许久,出了一身薄汗又被风雪吹干, 身上冷得厉害, 难免喉头发痒, 咳了两声。

却见面具下的赵璴立即皱起了眉头。

紧跟着, 便有微微发凉的手掌贴在他额头上。

“我没发热。”方临渊连忙说道。“哪这样娇气?吹点风就冻病了。”

赵璴的手掌在他额头上贴了贴,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才收了回去。

但他们两个离得太近, 以至于他收手时,微凉的指尖恰好蹭过方临渊的耳根。

方临渊没来由地浑身一颤,脖颈也跟着瑟缩起来。

……是太近了。

赵璴擦过他耳际的手虽说收走了, 但赵璴的脸却仍离得他很近。再开口时,他耳边的麻痒未消, 便又有赵璴声线的震动声响起,一时间如滚油入火, 让他如坐针毡之感愈演愈烈。

“那也不该把马车搬空了送出去。”只听赵璴说道。“我如果不在这里, 你这一夜怎么过?”

赵璴若不在这里……

方临渊局促而又笨拙地动了动手脚, 四下碰到的却全是柔软的皮毛。

他许便不会这样如被滚油烹了身体似的了。

方临渊小心地动弹了两下, 没回答赵璴的问题, 而是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他,说道:“……你可以放开我啦。”

他面前的赵璴也是一愣。

向来游刃有余的公狐狸似乎自己也没意识到。只见他微垂了下眼,便看见自己有些蛮横地紧搂着对方的模样,接着目光便是微微地一顿。

片刻,他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却是利落地收回了胳膊,飞快地退开了些:“……抱歉。”

窗外寒风滚滚,方临渊并不知道,赵璴此时的心中并没比车外的风雪好到哪儿去。

像是不慎露出了狐尾与獠牙的画鬼,在书生面前心如擂鼓,生怕他会惧怕、会厌恶、会胆怯地躲远。

他飞快地靠到一边,藏在袖中的手收紧了,微绽而起的青筋掩饰的正是他此时的慌张与狼狈。

方临渊看不到这些,他只能感到裹在自己周身之外的力道猛地消失了,使得那铺天盖地的暖意都猛地褪去几分,让几分令人不适的冷当即侵袭了他。

他真奇怪,像是本能里在渴望着谁的拥抱一般。

他讪讪地裹了裹皮毛,问旁侧的赵璴道:“你冷吗?”

只见赵璴摇了摇头。

他的马车很小,此时又塞了不少御寒之物,使得空间更加逼仄。

于是,即便他们二人似乎都在刻意保持着距离,却仍是肩臂相触,几个呼吸之间,两人的气息便交缠在了一起。

方临渊在咚咚的心跳声中,终于找到了话题。

“马车里的东西都分给那些兵,也没事的。”他接着赵璴刚才的问话,说道。“我在边关的时候,比这冷的天气见多了,知道怎么应对。”

便见旁边的赵璴微微偏过头来看向他。

“是吗?”片刻之后,他问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稍自然了些,方临渊话也渐渐多了。

“那是自然!虎牢关的冬天冷极了,那雪下一夜,能把军帐的门都堵住。我们穿着盔甲过一夜,第二天一早还能起来挖军帐外的雪呢。”

说起这些,方临渊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赵璴看着他说话,嘴角也渐渐扬了起来。

作者感言

刘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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