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并不能做主,甚至我舅舅楼砚雪也不能,只有当朝皇帝才有资格做抉择。”
“我知道,所以我来试试,请求你。”韩祺云笑了笑,笑意却不抵眼底,像是故意要掩盖内心的倦意,说话开始不着调,“请求你看在我给你把过尿的份上帮我给楼慎传达下这个意思。”
“你找死!”
晏淮额头青筋凸起,当场掀了桌子,朝对方大打出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小小晏
第81章 “让他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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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隐约听到外面匆匆忙忙脚步声,不知道还以为有盗匪。
开门一瞧,整个二楼围栏站满了人,对着楼下指指点点,似乎有什么热闹可寻。
待凑近一瞧,好家伙,楼下打得正欢的身影怎会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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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若影不知从何冒出,气定神闲地解释。
“你不去帮忙吗?”我奇怪道。
按理说主子有难,若影不可能不动手,放从前他紧张样,早就亮剑了。
“公子不让。”若影说。
“哐当”一声,远处传来一道声响。
“我觉得你还是去阻止比较好。”
我瞥了眼被掀翻的桌椅,有些肉疼,昨日才将家当交付晏淮,今日这人就如此败家!
若影闻言,扭头盯着我看了半晌,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颇有几分复杂。
“我脸上有东西吗?”我摸了摸脸,记得是洗干净了啊。
“季公子,你上火了。”若影委婉道。
“......”
被若影这么一提醒我才察觉嘴角有点疼,是被晏淮昨夜过于激动给咬的。
“可能昨日晚宴吃辣吃的。”我掩唇轻咳了声,心虚地转了话题,“若影,你再不去阻止,你家公子可就从娇花变成霸王花了。”
“娇花?”若影似乎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整个人愣住,大为震惊。
看晏淮已经跟那人交手到门外,我生怕他把人客栈招牌打掉,匆匆下楼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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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我从看热闹的人堆中艰难挤出,仰头望着一个飞屋顶,一个站屋檐的两人出声大喊。
会轻功了不起啊,仰头看得我脖子酸。
“哟,小子,这不是你‘夫君’么。”背对着我的那人说话特意将“夫君”二字咬重,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只见他脚尖轻点,安然从屋檐落下,好不潇洒。
我余光瞥见这人别在腰间的面具,脑海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不禁诧异。
“你,你是昨晚……”
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那人朝我作了一揖,“幸会幸会,在下韩祺云,有一事想请教。”
我一时间没缓过神,昨日这人戴着金丝面具一副生人勿近样,还以为又是哪家皇亲国戚,高不可攀,谁知私下竟这般亲和。
“额……你说。”
“你当真是他夫君?”韩祺云用余光瞥了眼还在屋顶的晏淮,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还未回话,晏淮不知何时也跟着下来了,单手将我拉近身侧,毫不客气地推开站在我跟前的韩祺云,满是不悦:“离他远点。”
晏淮一点不客气,正常人被这么对待多少会生气,偏偏那人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弯着眉眼,一点不在乎。
“干嘛这么小气。”韩祺云目光重新落我身上,温和道,“这小子从小脾气就坏,不如我给你念叨些他小时候的糗事再决定要不要娶这人,免得你后悔。”
“你找死!”
晏淮脸色顿时沉下,不知从哪里变出几根银针正要飞出被我迅速拦下。
“冷静,晏淮你冷静点,四处都是人,咱们还是低调点好。”
我好言劝慰了番,晏淮才不情愿地收回手,冷哼了声,转身回客栈。
老板见我们几个人回来脸色顿时垮下,手边托着个算盘朝我们走来,一板一眼道:“两位客官,你们方才斗架共损坏本店桌子七张,椅子五把,加上吓跑的客人以及屋顶瓦片踏碎修补费共计十两二钱,请问谁付?”
我听后心一疼,十两银子都能买一堆猪肉了,果然败家。
轻叹口气,我正准备从怀里掏钱被晏淮一把按住。
“让他付。”晏淮睨了眼身侧人,说得理直气壮。
那人好笑道:“行,我来就我来。”
而后从钱袋倒出一枚碎金递过去。
老板见状两眼顿时发亮,笑眯眯地伸手接过,吆喝小二前来把我们照顾好了,甚至体贴询问我们是否需要斗架场地,态度转变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不必了。”
我汗颜,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82章 “这是吃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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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祺云要给我讲晏淮小时候的事,说实话我有点心动,晏淮模样白净,小时候肯定跟糯米团子似的讨人喜欢。
奈何晏淮在一旁守着,只好将此事记在心上,改日再说。
“所以,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碍于两人气场不合,我果断选择中间座位,将两人隔开。
然而隔开也抵不住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对付。
韩祺云:“当然。”
晏淮:“不认识。”
我偏头狐疑地看向晏淮,看得晏淮自己受不住冷哼一声,改了说辞:“不熟。”
这别扭的语气我太熟悉了,每次晏淮心虚就这模样。
“确实不熟。”韩祺云笑了笑,“也就把……”
把什么?我还没听完,晏淮便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沉着张脸语气带着几分威胁:“还想让我替你传话就闭嘴。”
韩祺云无奈耸了耸肩,冲我笑道:“算了,这小子好面子,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讲吧。”
听韩祺云这么说,我更好奇了,眼巴巴地盯着晏淮,奈何晏淮就跟没看见似的替我夹了个汤包放在碗碟中,转了话题:“这个汤包好吃,阿鸣多吃些才是。”
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晏淮好面子。
我夹起咬了口,没成想汤汁一下洒了出来,沾在唇边破皮之处,又烫又疼,我没忍住“嘶”了声。
“吃慢些。”晏淮无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条绣着玉兰花纹的手帕,能闻到淡淡的玉兰香,也不知这人是如何调制的。
我偏过头幽怨地盯着对方,指了指嘴角处:“你看这是吃慢些能解决的么。”
这话一出,难得将晏淮噎住,只见这人耳廓泛红,眼神闪过一丝愧疚,态度和方才嚣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晏淮若无旁人般抬手轻轻擦拭我嘴角的汤汁,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我愣了下,意识到晏淮什么意思后很没骨气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目光,随后很轻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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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饭,韩祺云说有事,丢下一句“改日见”便潇洒离开。
晏淮让若影去准备马车,今天要去趟月笙楼,我问他何事,这人说是想季小点了。
哦,有点要说的是,从黑市带回的那小孩因为身高比同龄人矮不少,晏淮老爱以“小不点”称呼他,后来为了方便好记,干脆正式命名为“季小点”,随我姓。
小点好啊,小点没烦恼。
这是我幼年时老人家经常会摸着我脑袋念叨的一句话,一代代传下来,小时候不懂什么意思,直到长大才明白,小点,确实什么都好,至少小点的时候,爷爷跟爹娘都还在。
季小点对新名字没什么异议,只见他手里捧着晏淮亲自落笔的名字,仰着头傻呵呵地笑了半天,难得看他笑那么开心。
就连跟着楼砚雪走也有了精神气,可不像先前沮丧模样,弄得我们好似要抛弃他了般,极度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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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莺歌燕舞的月笙楼门前。
顾名思义,这是座青楼,一早便开门营业,来往人还不少。
要放在以前,谁跟我说楼砚雪那般正人君子也会去青楼,我断然是不信的,如今他人倒是已经在此处休整多日。
在老嚒嚒的带领下,我与晏淮走了偏道穿过后院来到一处廊亭,从远处看,楼砚雪正与关止对弈,季小点在灰扑扑的草坪上扯着风筝线自顾玩耍。
季小点手中的风筝因为没掌控好长线和风的方向,从高空掉落下来,正好落在晏淮的脚边。
“爹!”
季小点抬头看见我们,兴奋地喊了声,又低头望着手中的风筝线面露犹豫,在直接奔过来和收拾好奔过来之间最终十分懂事地选择了收拾风筝线。
待收拾完才轻快地往我们这边小跑过来。
季小点明显是开心的,偏偏走到晏淮面前后又只敢怯怯地喊他一声“小爹爹”,而后眨了眨那双黝黑的眼睛,朝我看来。
我给季小点买了礼物,一串糖葫芦跟泥人,还有几本孩子们喜欢看的小人书。
说到这就好笑,晏淮见我买的时杵在一旁翻了半天,很是新奇。
“你小时候没看过吗?”我问。
晏淮丢下小人书,轻哼一声:“不好看,楼砚雪八岁作诗,我娘一直拿他当榜样,让我照着学,自小就通诗书琴棋。”
晏淮说时眼神明明还粘糊在小人书上,显然很有兴趣,偏偏装作不在乎,口是心非的模样真是可爱。
“是么,那你好厉害!”我好笑道。
晏淮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当然!”
晏淮真的很好哄。
我再次意识到。
我将东西递给季小点,季小点有些受宠诺惊,目光希翼地望向我:“爹,这些都是给我的么。”
“当然。”我回。
原本沉默的晏淮冷不丁开了口:“这都是你爹精挑细选的,可别辜负他一片苦心。”
“放心吧小爹爹!我会好好保管的。”季小点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阿鸣,你跟小点去玩吧,我有点事同舅舅说。”晏淮偏头道。
“好。”
我大概能猜测晏淮此行目的不单单是看小点,有事跟楼砚雪汇报才是正事,不过既然不愿同我说,肯定有他自己道理。
“走吧小点,我陪你放风筝。”
我揉揉小点脑袋,望着这人漆黑的眸子,以及跟我相似的皮肤,有种在看另一个自己的错觉。
儿时,我也喜欢爹娘陪着放风筝,我爹负责帮我扯线,娘亲就坐在古木下遮阳,手头刺绣,为我跟我爹添置新衣裳。
自他们走后,我接手铺子每日忙得团团转,便再也没放过风筝,最多陪王小喜的时候看他玩过。
季小点听到此话眼睛顿时发亮,高声应下:“好呀!”
说罢,生怕我反悔似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旁边的管家保管,而后拉着我去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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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地下的风筝终于再次冲上云霄,在风的作伴下飞得愈发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