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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 禾小星 3223 2024-05-26 00:00:00

眼睛被一双手盖住,有点凉。

那双手蹭过眼尾,又替我擦了擦脸颊。

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又走近的,也不知道对方这样的做的意图。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叫我暂时忘了疼痛。

被擦过的脸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居然哭了。

他就站在我床前,替我挡光。

对方身上淡雅沉稳的香气一直绕在鼻尖,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香味,只能胡乱猜测。

像是松竹林木间流淌而过的清泉,又像是穿越雪山草地送来的轻风。

我分不清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他替我挡光的手左右换手换了十一次。

我靠数数和胡思乱想来维持清醒。

他又一次换手时,我默默在心中念了句‘十三’,可又实在记不起上一次有没有念过‘十三’。

心底咯噔一声。

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果然,没过多久,昏沉重新掩盖住我,似乎身上的疼痛都淡了许多。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听见耳边一句怒意的低吼:

“你不准死!”顿了顿又是一句,“五百两必须你活着来拿!”

也不知道是军医们为了保命使出了看家本领,还是二皇子那句威胁起了作用。

我命大活了下来。

修养期间,二皇子总来看我,甚至将我接到他的皇子帐里住。

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辛铭。

辛铭待我极好。

他不嫌弃我因伤数日不曾洗澡的邋遢,不会像那些兵痞子一样羞辱我的长相,更不会对我有图谋不轨之心。

是的,图谋不轨之心。

我是军妓的生下的孩子,继承了母亲那张漂亮的脸,甚至生得更美。

这样漂亮的脸,对我们这样低贱的人来说,只能招惹麻烦。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招惹来的麻烦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男人会用那种极其恶心,充斥私。欲的眼神看我。

可都没有付诸于行动,我安然度过了人生的前十年。

可好景不长。

那日我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回家。

隐约有些呜咽声传来,阿姐不舒服吗?

担心的我加快步子,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透过飘扬而起的帐帘,我瞧见我的阿姐正被一个禽兽按在地上侵。犯。

阿姐仰躺在地面,抿唇压抑着呜咽声,长发披散,透过凌乱地发丝,我对上一双空洞、麻木、无悲无喜的眼睛。

看见我,那双眼睛里才逐渐有了情绪。

怔愣、慌乱、耻辱。

一直没有流泪无的阿姐无声无息地哭了,眼泪淌了满脸。

豆大的泪珠随着男人顶.kua的动作一颗颗坠落,像刀尖儿一下下刺入我心脏。

那禽兽背对着我,并不知道我已经回家了,见女孩哭泣反倒更兴奋,一边动作一边咒骂:

“死娘们儿,*你这么多回都没哭,这次哭个屁!晦气!”喘了口气,男人捏起女孩的脸看了看,又继续,“长得还是没你弟漂亮啊,替他受过都达不到那极品程度,呸!”

此话一出,我像是被雷劈中,瞬间如一座石雕似的愣在原地。

但很快回神,我无视阿姐朝我无声喊‘快走,别管’的口型,猛地抄起门外的木棍,掀开帐帘,一棍砸在禽兽头顶。

霎时间,血流如注。

禽兽软绵绵倒在地上,我用棉被将阿姐裸露的皮肤盖住,重新抄起家伙往那人身上砸过去。

一下一下,我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举棍、狠砸、举棍、狠砸……

直到我被阿姐抱住腰往后拉。

……

回忆到此处被打断,辛铭从帐外进来,将一碗热乎乎的马奶放到床边的桌上。

“马奶还有些烫,等会儿再喝吧。你看看这个。”

他递过来一张牛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

我不识字,自然看不懂。

有些局促尴尬,我脸热地将这页纸递了回去。

“这么快就看好了?”

“不……我不识字……”声如蚊呐。

向来张扬、在军营中强势好胜的我,此刻在辛铭面前却像是被拔了牙的小老虎——凶不起来。

辛铭看见我的模样,目光停留许久。

半晌,他才骤然笑道:“这是我替你姐姐准备的嫁妆单子,我念给你听。”

辛铭声线很清朗,恍若清风吹过雪山顶带去的温暖。

日光安静洒落在那双幽绿的眼眸,略带笑意,清透、柔软、仿佛生机盎然的春天。

我怔愣许久,像是被蛊惑似的。

直到辛铭开始为他念诵那纸上的礼品单。

翡翠凌华簪、常州梅子黛……

还有很多名字复杂的首饰珠宝,听上去就昂贵异常。满满一页纸,辛铭念了好半天才念完。

我被惊喜砸得半天没缓过神。

自然也没听出辛铭语气中异常的欣喜。

也是从那日开始,我对辛铭的态度软和下来。

对外仍旧是不可一世、战无不胜的云忌,但在辛铭面前,我却成了没爪子的猫儿。

辛铭对我的转变感觉很愉悦,能瞧出来的。

他命人为我特别制作了一架轮椅,听说是他自己画的草稿,请辛萨最厉害的木匠做的。

我很喜欢那个轮椅,也逐渐喜欢上推着轮椅带我看星星的人。

很难不喜欢吧?

辛铭那样好的人,如同璞玉浑金般温良,皎皎明月般干净。

不爱笑的我逐渐学会对辛铭绽开微笑。

在辛铭亲手喂我喝粥的时候;

在辛铭将他在野外第一次成功驯服的马匹牵到我面前说‘送给我,等我伤好之后骑’的时候;

在辛铭默默将那些曾经欺辱过我和阿姐的人处理掉的时候……

但慢慢地,我能明显察觉到辛铭对我不再像从前那上心。

我以为是最近太子之争让他太累,格外心疼。

辛铭想要什么,不用他再开口,我也会主动寻来送他。

譬如龙脊雪山悬崖边上的白肉灵芝、譬如将要征讨的部落的将领的首级……

甚至是自荐枕席……

那日是我与辛铭一起度过的第五个除夕。

我往辛铭的酒里下了药,下药时手都没抖一下。

我自己也仰头连喝了几杯,颇有种壮士断腕的决心。

但我没想到我醉得比辛铭还要快,酒气上涌后大脑一片空白。

望着月下男人俊美非常的脸,我违背了坚持多年的原则。

我不再隐忍,趁着酒意走过去。

淡淡的迦南香熟悉又安心。

我努力吸吸鼻子,听见自己强装镇定的声音:

“辛铭,为什么你变了?”

其实跟了辛铭这么多年,我心底隐约有所答案。

像辛铭这样视权利高过生命的人啊……最是冷血无情了。

当年,辛铭母族势力虽强,但大多是文臣,其在军中势力薄弱。

恰逢可汗起意要出兵征战,收服其余部落,一统北境,二皇子辛铭与大皇子辛钤都被派往战场实战历练。

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紧要时刻。

偏偏在军队中没有自己势力的辛铭处处受到掣肘。

于是他盯上了我。

自幼在军中长大,背后毫无势力支持却战功赫赫的我。

也是因此才有了那日命悬一线前的救助、伤病时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惠及家人的恩赐……

可当时的我太蠢,看不清辛铭那颗心。

错把利用引诱当成惺惺相惜的赏识、当成刻意偏心的宠爱……

我醉得彻底,但却能看见辛铭那双绿眼睛里淡淡浮现出的厌烦。

他是嫌我的问题烦,还是嫌我烦呢?

“为什么,你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

是啊,清楚得很。

我不过是被辛铭用手段驯服的一只狗。

从前流浪的时候太苦,辛铭不过施舍一点甜,就记了一辈子。

半刻后,辛铭沉着脸顿住,而后猛地甩开了被我攥住的衣袖。

惯性使然,醉醺醺的我趔趄半步没站稳,脑袋重重嗑在火炉一角。

“嘶——”

额角流了血。

见此,他似乎朝我这边伸了伸手,又似乎什么动作也没有。

半晌,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给我喝了什么?!”

眼前被额角流下来的血盖住,模糊一片,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我仿佛回到五年前命悬一线那日。

我看不清辛铭的脸。

烛光同样的刺眼。

我想让他走近些,伸手替我挡挡刺眼的光。

可迎接我的是对方愠怒的、压抑着情。欲声音:“滚出去!”

我在顶着满头血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体内也升起一股难言的欲。望。

但辛铭叫我滚出去,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落空。

我木然地爬起来,踉跄几步,走了出去。

原来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用我。

可我不就是随叫随到的工具吗?辛铭没理由不用我啊……

难道是因为我这满头的血太吓人了吗?

我决定出去顺便洗洗。

刚出帐门我就被外头冷风吹得一哆嗦,还下着雪。

我赶紧将帐帘掩下,不叫刺骨的寒风霜雪溜进辛铭的帐房里。

迦南香被尽数盖在帐房内,我吸吸鼻子却只能闻到落雪的湿气。

寒风来得刚好,将我下腹升腾起的热意给吹散,但脑子却愈发昏沉。

无处可去。

我在周围茫然地绕过几圈,才想起刚才是打算去洗洗血迹的,于是迷瞪瞪地跑到了湖边。

但湖面是一层厚厚的冰。

我盯着眼前的冰面愣了许久,骂了自己一句。

兜兜转转,我最后还是回了辛铭的帐房外。

这里有冰雪融化了的水,用大缸子装着。

我打了一桶水将脑袋埋进去。

作者感言

禾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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