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也该用晚膳了，要不要在外面吃？”沈家哥哥提议。“要的！”沈家姐妹两人又是一句异口同声的回答。沈家哥哥看着眼前的两位妹妹笑出了声，随即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厮回府禀报一声，带着沈家姐妹两人，走去了不远处的醉仙楼。“三位客官晚上好，二楼雅间请。”醉仙楼伙计极上道，看衣着就知道眼前的三人非富即贵，引着三人就上了二楼雅间。“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有哪些？”沈清婉回上京后第一次在外面吃饭，不免好奇。“回小姐，本店的松鼠鳜鱼，得月童鸡，碧螺虾仁，枣泥拉糕，吃了的客官没有人不称赞的。”伙计在一旁得意的回着。沈清沐听到伙计的话忍不住接道：“听起来都好好吃！”沈家哥.哥日常应酬打点，是这家酒楼的常客，自是知道伙计没有唬人，除他介绍的这些又点了点别的，兄妹三人一起愉快的用起了晚膳。作者有话要说：成功签约啦，有了满满的码字动力！第5章 养生堂前面的金水河，是上京城声名远扬的销金窟，白日里看着风平浪静的河面，到了晚上，便热闹起来。大大小小几十条画舫，能瞬间挤满这河面。歌技舞妓，环肥燕瘦，各式各样，包君满意。不过要说起这金水河，最声名艳艳的要属那寻芳阁画舫的柳依依姑娘。寻芳阁画舫本是三年前才开张的一座新画舫，谁料开张第二个月便推出寻芳阁头牌——柳依依，一炮而红，据说但凡见过柳依依的，没一个能忘了她那婉转悠扬的歌喉和婀娜妩媚的舞姿。只是柳依依姑娘花期太短，据说只上台了一年便以身体不适暂退幕后，每两个月才露一次面，尽管如此，因着柳依依的存在，寻芳阁依旧是这金水河上最叫人趋之若鹜的寻欢去处。寻芳阁二楼最西侧厢房，正是这柳依依的住处。“小姐，听闻这上京城新开了家养生堂，靠着食疗便能缓解病症，您要不要去看看。”婢女青青看着靠坐在矮脚榻上的自家小姐，轻声说着。“不了，我这主要是心病，药石无解，何况食疗。”柳依依一动未动，保持着靠坐的姿势。“小姐，听闻这养生堂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开的，汝南王府还请她为老王妃看诊。”婢女青青继续劝着，她发现自家小姐对有官职的客人都很特别。柳依依闻声对上婢女青青的眼神：“消息可属实？”“婢子绝不欺瞒小姐。”婢女青青本是被自己那黑心老爹卖到这花船上的可怜姑娘，因着天分有限，做不来上台面的歌舞伎，便被柳依依收了做婢女。柳依依信了她的话，起身去给寻芳阁妈妈告假，妈妈闻言她是要去看病，忙拿出身上的银子给她，告诉她别耽误，派了伙计送柳依依主仆两人上岸去了。柳依依在养生堂一楼等了近一刻钟，才轮到她去问诊。“这位小姐，请问你哪里不舒服？”沈清婉看向新来看诊的这位，是她开业以来的第一位年轻姑娘诊客。“不必唤我小姐，我看我们两人年纪相仿，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依依。”柳依依温声答着话。“我是金水河上寻芳阁的歌舞伎，少时曾大病一场，后被寻芳阁收养，便一直养在船上。近来身体常觉不适，时常肩背酸痛，疲乏无力。”沈清婉接着问道：“依依姑娘少时在哪里长大？”柳依依神色暗淡：“北地。”沈清婉见她眸色渐暗，不愿细说，也不勉强：“想来依依姑娘应是少时未养好了身子，便上了画舫谋生，船上环境湿气大，与你成长的环境大有差别，再加之体内寒气较重，日积月累，便容易导致你说的症状。”柳依依惊奇，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但说的每句话似是都很在理：“那可有缓解的法子？”沈清婉笑道：“法子自然是有的，日常有空，可以多走动，不要整日待在船上，如果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闲聊解闷。另外，薏米具有很好的祛湿、消炎、松弛肌肉的作用，日常可以喝些薏米粥或是薏米糖水，不过要注意，若是小日子来了，最好停用几天。”一旁站着的婢女青青认真记下了沈清婉的话，跟着掌柜出去了，柳依依落后了几步，待出门时转头看向沈清婉：“我最近几天要上台，等之后得空一定来找姑娘。”沈清婉眼睛一亮：“依依姑娘的表演，我可以去看吗？”柳依依停了脚步：“画舫上的客人一般都是男子。”沈清婉并不在意：“我也可以扮作男子，只是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依依姑娘能给我留个隐蔽角落的位置。”柳依依轻轻笑道：“这个好说，那等明日我派青青来接你。”沈清婉从没去过寻欢问柳之地，她好奇的不是这地方，单纯是柳依依引起了她的兴趣，所以她想去看看。“那就一言为定啦。”柳依依告了别，转身出了问诊间。午间休息时，沈清沐一脸为难的跟沈清婉说着，明日是她小娘的生辰，她想要给小娘庆生辰，可能没法来养生堂了。沈清婉听言，告诉她不必为难，养生堂目前已步入正轨，自己可以应付得来，让她安心留在府里就行，不差这一天。翌日，沈清婉和丝雨两人来了养生堂，没了沈清沐的陪伴，少了些欢声笑语，多了几分安静孤独，沈清婉觉得彷佛又回到了自己在医谷养病的日子。日暮时分，青青来了养生堂，等着接她去寻芳阁，沈清婉找借口支了丝雨先回府，换了男装，跟着青青去了金水河。柳依依一早给沈清婉留了一等包厢，观赏位置佳，隐蔽性也好。沈清婉一个人乐得自在，在包厢里磕着瓜果，看着台上的表演，瞧着一个个身姿曼妙的美人，她好像理解了为什么男人都愿意往这种地方跑。如果女子可以不顾礼法，她也愿意日日去看貌美男子的表演。繁华散去，归于平静，柳依依结束表演，来寻沈清婉送她回养生堂。行至河边，柳依依纵是带了面纱围帽，还是被一行三人认了出来。一面带戏谑的男子对着同行的沈清婉两人：“我道依依姑娘真的心高气傲不入风尘，原来是有了白面情郎，看不上我等。”那位男子的同伴也接话：“依依姑娘既然可以陪人同游，不如也陪陪我们哥仨，银钱好说。”沈清婉抬臂拦住欲辩驳几句的柳依依：“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若是你们生的端正，兴许依依还愿意与你们多言几句，看你们一个个油头肥耳的样子。”沈清婉停了话头，轻哼出声。他们三人，在家也都是众星捧月的少爷，哪个能受得住这等冷嘲热讽。卷起袖口便要冲上来。人还没靠近，便被不知道从哪边冒出来的两人踢倒在地。“还不滚！”一身穿玄色外袍的男子一声冷喝，倒在地上的三人循声看过去，像是看到了一冷面煞神，互相搀扶着起身，站的半稳不稳的跑了。玄衣男子扭头，沈清婉看清了他。是汝南王府那位冷面世子。“世子，你怎么在这？”沈清婉好奇问道。“今日出城巡防，回来路过这里。”冷面世子顾兮尘面无表情的答着。一旁立着的顾九内心苦涩：世子，我们是从西城门进的城，王府在城南，养生堂在城东，明明是你为了看沈二小姐才绕来这里的。顾九心里苦，但顾九没法说。“多谢世子出手相救。”沈清婉开口谢道。“举手之劳，你和这位小姐可还有事？”顾兮尘依旧面无表情。“我们打算沿河逛逛。”沈清婉回着，她原本计划一会到了养生堂就回府，可眼前的这位世子看着的确面色生冷叫人害怕，还是先打发他离开好了。“婉婉，既然你和这位公子相识，时候不早了，让他送你回去吧，我也好放心，今天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我们下次再逛。”柳依依常年在风月场所讨生活，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眼前的公子虽然面冷，可当他出现，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沈清婉，她自然愿意给这个人情。沈清婉见柳依依开了口，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告了别，一旁的顾九极为上道，上前一步，送柳依依回了画舫。“世子，那我也先回去了。”沈清婉跟顾兮尘告别。“顺路，我送你。”沈清婉听到顾兮尘的回答，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她并不想单独和他同路。可谁让人家是王府世子，姑姑是当朝贵妃，表哥是当朝四皇子，除了声名狼藉的太子以外，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沈清婉没法给他摆脸色，说出拒绝的话。“那就有劳世子了。”沈清婉话落继续朝前走着。顾兮尘身高体长，几步就走到了沈清婉身边，两人一路无言的朝着养生堂走着，路过拐口时，两个追逐打闹的孩童差点撞到沈清婉，顾兮尘拉了她一把，错开了他们的碰撞。身后孩童的父母脚步匆忙，走上前，扶起摔在地上的孩子，哄了两声，拉着他们离开了。沈清婉内心尴尬不已，今天晚上是撞了什么邪，早知道就不来看柳依依的表演了，面上却只能继续道谢：“多谢世子，我会好好看路的，你可以……松开我了吗？”顾兮尘这才意识到还没松开手，随即放开，两人继续朝前走着。金水河本就离养生堂不远，很快到了养生堂门前，沈清婉看向身旁的人：“世子，我到了。”“嗯，我在这里等一下顾九。”顾兮尘今晚帮了她好几次，沈清婉也不好意思把他一个人晾在这，努力找着话题陪他等着：“世子，老王妃近来身子可好？”“祖母按照你说的法子，近来精神好了很多。”沈清婉短时间内听多了顾兮尘的冷言冷语，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不好相与，提到祖母，面色好像也和善了些。顾九在这时回来了，沈清婉看车夫已经准备好马车在一旁候着，再次和面前的顾兮尘告别，上了马车，一路回府了。作者有话要说：顾世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心意！顾九：世子，你可是冷面煞神，你自己不开口我看沈姑娘是看不出来的。第6章 沈清婉回到将军府已近戌时末，这是她自养生堂开张以来回府最晚的一次，虽然已经派了丝雨回来提前禀明沈夫人，可她还是有点担心会被沈老爹知道，毕竟沈夫人可以轻易找借口糊弄过去，沈老爹可不会。此时将军府里一片寂静，沈府众人已经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仆妇丫鬟们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各自休息去了。沈清婉没有惊动已经去休息的众人，放轻脚步一路无声地回了自己的秋水阁。秋水阁内，丝雨正翘首以盼等着自己的主子回来，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连忙起身迎着沈清婉进了屋内。“小姐，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丝雨一边服侍沈清婉脱下披风，一边抱怨着。沈清婉走到红木桌边喝了杯水然后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依依姑娘来找我嘛，我们出去逛了逛，玩得起兴，就过了时辰。”“您和依依姑娘出门闲逛为何要换男装。”丝雨不依不挠。沈清婉这才发现今晚最后因为陪顾兮尘等他的侍卫，忘了回养生堂换下这身男装。“我的好丝雨，今晚我很累了，改天再和你说，你是按照我的交代和母亲说的吧。”“我跟夫人说，您要和朋友在外面用晚膳，顺便逛逛，所以晚点回府，夫人只说知道了。”丝雨端起水壶将沈清婉面前空了的杯子又添了水。沈清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晚上在寻芳阁的包厢内吃多了干果，这会才觉得渴。放下水杯，伸展了一下胳膊，走向里间，准备去睡了。第二日早上，沈清婉故意起晚了些，就是不想碰到沈老爹，没料到比平时晚半个时辰去了正厅，沈老爹和沈家哥哥都还在，并没有去上朝。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休沐日。“婉婉，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昨天出去逛累到了。”沈夫人看见沈清婉进了正厅，一边安排身旁的仆妇去传膳一边关心道。沈清婉还没来得及回答，沈老爹接着厉声说道：“婉婉，昨天汝南王府世子派人来跟我说在金水河边遇到你了，是怎么回事。”沈清婉猝不及防的乱了心神，她不知道顾兮尘都跟沈老爹说了什么，也不想直接全盘托出自己昨天的行踪，虽然她在医谷闲散惯了，可她也知道父亲母亲再宠爱她，也不可能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去逛花船，只能支吾道：“没怎么呀，就是和朋友沿河闲逛，然后……遇到他了，世子怎么跟您说的，父亲？”沈老爹轻轻拍了一下身边的自家女儿：“金水河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那是姑娘家晚上能闲逛的地方嘛？还好你们遇到那几个杂碎时碰到了世子，要是没碰到怎么办？”沈清婉根据沈老爹的话，猜测顾兮尘只是和他说了昨晚的意外，没有说和她闲逛的朋友是谁，也没有提她穿男装这事，心下一松，继续打着马虎眼。“父亲，女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去那边闲逛了。”沈老爹看女儿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好继续冷着脸，语重心长的继续劝着：“女儿啊，还好你这次遇到了世子，人家愿意出手帮你，要是你没遇到呢？今天我正好休沐，罚你在家休息一天，长长记性，以后若是要出去逛，记得叫人跟着。”沈夫人怕沈清婉有情绪，在一旁温声道：“婉婉，庄子上正好送来了新鲜的螃蟹，你父亲和你哥哥也难得闲着，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咱们一家人一起赏秋吃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