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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乔子安 曾嫒歌 3761 2024-05-26 00:00:00

等亲戚们都走了已经晚饭后,我一言不发地收拾好客厅的脏乱,走进厨房,妈妈站在料理台准备明天除夕要提前腌的肉类食材,她头也不抬,“收拾好了?快去休息吧,妈自己干就行。”

我站在原地没动,妈妈已经给肉撒完调料,戴上手套准备揉搓让肉快些吸收,她发现我没走,转头看了我一眼。

“有话想说?”

“妈,”我踌躇着开口,“我还不想找对象。”

闻言,妈妈停下手上的动作,又转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儿子,你也不小了,再迟钝也该开窍了,妈妈也是为你好,就算不交往,认识接触一下也总是好的。”

她叹了口气,望向家里主卧的方向,父亲正坐在主卧的床上看电视,在厨房里能模糊地听见播放中的电视剧对白。

“你爸这两年身体没以前那么好了,我也觉得这一年一年的,越来越干不动了,你就打算一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连个依靠都没有吗?”

我一言不发,我知道她的担心,坦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父母决裂,我也不想欺骗他们,可我也不想再用那样强硬的方式让他们接受他们的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告诉他们这辈子没办法像身边其他父母一样看着儿子迈进婚姻殿堂,没办法迎接下一代的降生。

“儿子,”妈妈终于腌好了肉,摘掉了手套,她用已经生出细纹的眼睛望着我,目光包含期盼和慈爱,“妈妈不是想逼你,咱们可以慢慢来,你得好好为自己,为未来考虑考虑。”

在这样的目光里,我的辩驳、我的借口都变得无力,我只好点头答应。

最起码,先好好过完这个年再说吧。

除夕这一天,鞭炮和烟花的声音从下午开始就几乎没有停歇。下午跟亲戚们一起吃了团圆饭,回来的路上父亲牵着母亲,我走在我家这老两口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傍晚的日头渐长,父母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圈出厚重的一块。

从我记事起他们感情一直很好,虽然在我小时候也吵过几次架,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对我的教育一直严厉又苛刻,却又在其他方面尽力满足我的需求,我初中的时候最叛逆,不服家里的管教,逃课打架都干过,不管我爸说什么我都呛声,成天跟他吵架。有一次我跟好几个小混混偷溜出校门,本想去网吧结果被学校主任逮到,学校叫家长来领我回去。我站在办公室外面,等我爸跟学校老师谈完话出来,父亲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瞪了我一眼,我心虚地梗着脖子跟着他回了家。

回到家里,他气急了,拿着皮带狠狠抽了我一顿,我憋着气不肯服软,一声不吭硬抗到他不再动作。转头一看,父亲气红了眼睛,皮带扔在一旁,语气哽咽地说:“你现在年轻,不好好学习不觉得怎么样,那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五十年后呢?等我和你妈都死了以后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爆发的情绪,颓然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对我失望透顶,“你自己甘愿这个样子,我们也管不了你。”

我那时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浑身震颤,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到底还是不再跟小混混来往,开始关注起被我抛下已久的学业。后来,我因为谢家鸣跟他和妈妈断了联系,时隔数年,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写稿时,恍然回想起父亲的话,那时我才终于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才明白我父亲原来也是个不擅长表达爱的男人。

然而造化弄人的是,我始终都不是个能让他们省心的孩子,小时候没如他们期盼得那样长大,成年后也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找到他们能够接受的伴侣。事实是我既不能将我和父母的关系简单地切割开,又不能坦然接受与异性建立家庭。

我也许应该抛一枚硬币,让命运来决定走向,可是我又太清楚,我面对的不是简单的选择题,我的答案也没有写在硬币上。

第五十七章

在春节联欢晚会的背景音里,我在煮沸的锅里下起了饺子,速冻的,猪肉白菜馅。家里不讲究现包,我也不想爸妈费事,全家人一致同意吃速冻水饺,权当维持一下仅有的仪式感,我主动请缨,揽下了煮饺子的任务。饺子在锅里翻滚,香气伴随着蒸汽从锅口袅袅飘出,我夹出一个尝了尝生熟,然后关了火。

在电视机前吃完了饺子,我又主动把碗筷收拾洗好,全部收拾完已经接近零点。窗外的烟花在这个时候一向最热闹,声音几乎盖过电视机的音乐,我看着父母靠在一起,不由自主地想象起谢景逸现在可能会在做什么。

他家里人比我家还多,这个时候很大概率比我家里热闹很多,不过他这种超级偶像,今天可能也有工作吧?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阳台上,窗外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城市的楼与楼之间绽放,绚丽夺目,照亮了林立建筑的灰暗处。我没来由地想起那个在自己家楼下看到谢景逸的生日,不明源头的酸涩突如其来地占据了心头,眼眶和鼻子都莫名其妙地酸胀。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特别、特别想他。

我低头抹了一把脸,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楼下原本空荡荡的小区广场上停着一辆车,一个令我觉得有些熟悉的身影靠在引擎盖上,他穿着长到膝盖的黑色大衣,没开车灯,几乎与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我知道我不该怀有期待,但还是难以按捺地心跳加速。

会是他吗?

“咻——砰!”

不远处,一束绿色的烟花拉着长长的拖尾冲上天空,在最高处迸射出最璀璨的光芒。就在烟花升空短短的一瞬间,我看清了车边男人的脸,他的脸上没有口罩,没有围巾,毫无遮拦,坦荡得仿佛不惧怕被任何人发现。顷刻间我的大脑像被按下了清空键,眼眶被蓬勃滋长的情绪灌溉,一瞬间烟花声、电视机的节目声全都听不见了,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

真的是他!

谢景逸好像有所察觉,他福至心灵地抬起头看向我所在的阳台的方向,我便与他目光交汇。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在他旁边绽开,给他落寞灰暗的身影染上浓重艳丽的颜色。烟花升空和绽放的间隙里,我听见身后房间里电视机的读秒声。

零点到了。

“儿子,新年快乐!”

屋子里传来妈妈的声音,我终于回魂,走回到房间里跟父母道了新年快乐。脑子里被各种疑问和想法填满,乱糟糟的。我不知道谢景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家楼下,也不知道他会在楼下待多久。

我应该下楼见他吗?下了楼又应该对他说什么?

事实上,我的身体行动得比念头更迅速。回过神时,我已经在换衣服,妈妈从房间里出来,见我做出下楼的准备费解地问:“小安,这个点出门干吗?”

“扔个垃圾!”

“诶?明天早上再扔就好了!小安——”

我飞快地穿好鞋子,拎起垃圾袋,抛下四个字就夺门而出,妈妈的阻拦被我丢在身后,置若罔闻。我步履如风地冲下楼梯,真到气喘吁吁站在一楼时,我急促地喘着气,激动的心情已经被不安和忐忑取代。

他还会在这吗?

我握住单元门的把手,用力拉开,我这才发现我的手在抖,耳边心跳鼓噪。门一打开,久候的凛冽寒风便乘虚而入,手指在风中像被刀割一样痛。

走出单元门,我便看见伫立在寒风里的车和人,年前的陈雪还没化,谢景逸的鞋边沾了一些,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谢景逸愕然看着我,对我的出现好像没有任何准备。

幸好他还没走。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的垃圾桶丢掉手里的垃圾,又折返到谢景逸身边,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谢景逸静静地看着我,分毫没有要离开的意图,我站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烟花早就放完了,此时此刻只剩下凝固的沉寂。

“——为什么下楼?”

“——你怎么在这?”

大概一分钟后,我和谢景逸又不约而同地同时开口,然后双双再次沉默下来,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还是谢景逸先打破了僵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敛起视线,脸上出现了毫不在意的神情。

“想你了呗,”谢景逸用非常轻佻的语气,半开玩笑一样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窗边?又为什么下来见我?也想我了吗?”

“嗯。”

在大年初一,冰雪严寒的凌晨,我想我可能是太久没睡,昏了头,不知道从哪里又生起了勇气,破天荒地在谢景逸面前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谢景逸的笑登时僵住了,在意识到我的态度分外认真时,笑意很快从他脸上褪了下去。他的喉结动了动,再次看向我时,漂亮深邃的深棕色眸子好像染上了星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谢景逸,你为什么在这?”

我挺直腰背站在他的目光里,刨根一样地追问。谢景逸却不肯说了,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拉住我的胳膊,我没有挣扎,顺着他的力气贴近他,他弯下腰,卸了力一般把头贴在我胸口,隔着厚厚的外套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料峭的寒气,他的双手抓紧了我外套腰侧的布料,像是捉住了一株救命稻草。

“让我靠一会。”

谢景逸依旧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闷沉沉的,肩膀似乎在轻颤。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无意间窥探到了谢景逸不曾被其他人见过的一面,不安和脆弱不加遮掩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似乎距离崩溃仅有一步之遥。我的喉咙瞬间被难以言说的情绪噎住,剩下的疑问全都变成心口的钝痛。

在这个本应全家团圆的时刻,为什么他孤零零出现在我家楼下?为什么他刚上大学就一直一个人住在已故母亲留下的房子里?为什么他几乎不会提起自己的家人?为什么前世谢家鸣从不曾提及自己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联想到他家里的情况,也许这些问题拥有一个非常单纯的答案。

谢景逸是不被谢家人接受的存在。

几分钟后,谢景逸抬起头,他的脸上看不出剧烈的情绪波动,只有眼眶涨得通红。他松开我,又帮我整理好被他压皱的外套,露出令人怜恤的笑。

“回去吧,我该走了。”

谢景逸说完便走向车门,我拉住他的衣袖,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我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怎么挽留。

“你……”

谢景逸再次靠近我,替我拢了拢领口,接着双手轻轻地捧起我的脸,他的手很冷,即便我站在寒风中许久,还是觉得他的手冷得像冰。这么近的距离,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细密的红血丝,眼下浅薄的乌青,眼尾晕开的殷红。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目光缱绻,语气里全是无可奈何。

作者感言

曾嫒歌

曾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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