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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人朱瑙 钟晓生 3702 2024-05-14 00:00:00

,于是钱也缺,人也缺。陶北只好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先把外部修葺得碧瓦朱甍,内里寒酸就寒酸一些,反正外人看不到。

而这皇城也像极了梁朝的缩影,看似金玉其外,终究只是败絮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谢无疾回头一看,是朱瑙带着人来了。

朱瑙骑到谢无疾边上停下,惊蛰率先跳下马,将他从马上扶了下来。朱瑙走到谢无疾身边,问道:“国库的账目找到了吗?”

谢无疾点了点头:“这些年的账目、还有朝廷的奏章等公文都找到了,没有被损毁,你放心吧。”

昨天邺城一投降,他们就马上派人控制了皇宫,只是当时天色已晚,来不及寻找整理。今天天亮之后,该找的都已经找到了。

朱瑙最关心的就是梁国的国库,但他不是为了国库里的财宝——那些自然也是要的,只不过不是最重要的——国库的账目,就是梁国的命脉,上面记录的每一笔都是梁国的民生。只要能够拿到账目,他们就能用最快的时间了解梁国的形势,并尽快接手政务。

听到所有公文都没有被损毁,朱瑙笑道:“那便好,那再好不过。”

谢无疾将目前接手的情况向朱瑙汇报了一番。邺城毕竟是梁国的国都,摊子非常大。而且因为没有经历战火就和平收降,这里的军队和人口也很多。他们想要彻底吃下,还得颇费上一番功夫不可。

好在这也只是时间问题,有谢无疾在,就没人敢闹事;有朱瑙在,他就能摆平局面。

两人在宫内走了一圈,听手下汇报了调查到的梁国官员权贵们情况,这个时候,一名亲兵跑了过来。

“陛下,”那亲兵道,“上官将军自尽了。”

朱瑙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谢无疾倒有些诧异。他方才没有问上官贤的事,还以为朱瑙会有办法收降此人,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尽了?

待亲兵禀报完讯息离开后,谢无疾低声问道:“你没有劝他?”

“没有。”朱瑙笑了笑,“你从前不是说过,‘何必消磨义士’么?随他去吧。”

谢无疾沉默。对于一心求死的忠臣义士,他向来不吝惜屠刀。便是因为他知道,当最质朴的情义被消磨后,剩下的就只有满地狼藉和不堪。

这时又有人前来禀报道:“陛下,田将军求见。”

朱瑙道:“请他过来吧。”

没过多久,田畴被人带到朱瑙和谢无疾面前。

田畴一向老成持重,第一次只身进入洛阳行宫面见朱瑙时都不露怯,此刻却任谁都能看出他有几分忐忑不安。

“罪臣参见陛下。”田畴郑重地双膝下跪,向朱瑙行礼。

一见这架势,朱瑙便知他有事相求,忙道:“田将军快请起。有什么事便说吧。”

田畴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陛下,臣请为陶北下葬。”

陶北在勤政殿上吊自尽后,他的尸身被人解了下来,目前仍停放在勤政殿。梁国满朝文武谁也不敢多话。只有田畴来请求为他下葬。

田畴心中忐忑。陶北毕竟是首恶,是朱瑙不共戴天的敌人。朱瑙至今还没有处置他的尸身,不知会否打算他吊在城门口或是进行鞭尸,用来警示世人。他深知自己此举是冒人主之大不韪,可他还是来了。

朱瑙见田畴的肩膀竟在微微颤唞,不由好笑道:“难不成朕在田将军心里是爱鞭尸的人吗?”

田畴:“……”他没想到朱瑙竟会这样直白的调侃,紧张的情绪顿时消弭了许多。

朱瑙道:“请田将军将陶北和上官贤一起厚葬……”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也不知他们喜欢薄葬还是厚葬,是否有合葬之人。田将军便依他们生前的喜好将他们下葬吧。”

田畴怔了良久,鼻酸眼热,应道:“是!”他跪着再次向朱瑙叩首,郑重道,“多谢陛下!”

朱瑙道:“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

田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素知朱瑙胸襟宽阔,却没想到,朱瑙竟有如此容人之量。若只为了做给世人看,朱瑙大可将陶北和上官贤风风光光地下葬。可他竟愿依循他们生前的喜好。如此器量,绝非凡人可及……

田畴没有立刻告退,他低声道:“臣会即可派人前往冀州与徐州,为陛下早日收服河山。”

如今虽说陶北已死,但各地还有不少梁国的残余势力。徐州好说,那里本就是田畴的旧部;至于镇守冀州的高洪,他也是陶北的心腹,未必肯服朱瑙。但有田畴出面,劝降高洪的把握便大了几分。

朱瑙道:“那便辛苦爱卿了。”

田畴又行一礼,转身退下了。

=====

风和日丽,淮水平静,照映出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林,正是一片大好风光。

谁也没有注意到,南岸的树林里站着一名男子,目光贪婪地望着河的西南。

这男子正是马束,而他所站的地方乃是淮南,淮河的对岸,便是徐州。

不多时,一名亲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树林:“马将军!”

马束回头问道:“什么事?”

那亲兵道:“方才、探子来信,说是,蜀军已经攻入邺都了!”

马束大吃一惊:“邺都破了?这么快?!”

蜀军离开河南才多久,竟然就已经闯进邺都了,这简直是势如破竹啊!

“是、是啊!”亲兵道。

马束皱眉在原地转了几圈,咬牙道:“既如此,不能再等了。我们马上点兵,今夜便攻入徐州!”

亲兵惊呆了:“什、什么?”

第296章 各谋前程

数月前,马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动韩如山,将他外放到淮南,并允许他自行筹建军队。

马束那时向韩如山说,他的目的在于徐州,只要能夺下徐州,就能为陈国增加一道保命符。不过韩如山没怎么放在心上。韩如山之所以答应将他外放,一来有些被他说动,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二来让他去巩固边防,对延长陈国的寿数也许有作用;三来这马束为人极不安分,将他外放出京,大家都能得个清静。

实则图个清静或许是韩如山和江宁府的权贵们最主要的目的,然而马束确实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来到淮南后,立刻大刀阔斧地揽权,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真的拉出一支军队来!

不仅如此,几个月里,马束一直将目光瞄准徐州,在徐州暗中发展了不少耳目。由于田畴被调离,而徐州的守军又以为他们和陈国是盟友,疏于防范,完全没发现马束的这些小动作。

原本马束还想再过一段时间,他在徐州暗中笼络更多势力,也将军队训练得更厉害,届时里应外合,就有更大把握夺下徐州。然而蜀军一路凯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梁国,速度之快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也让他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他知道,田畴已经投降朱瑙。很快,朱瑙就会派人来接手徐州。到了那时候,他再想夺取徐州将会变得更难!↙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唯有如今,正值权利交迭之际,梁国覆灭,徐州的守军又还没正式被蜀军接纳,他们不知自己为谁而战,必然毫无斗志。这是他夺取徐州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就很难说了。

不过他下令攻占徐州的命令太突然了,就连他的亲兵都吓懵了。那亲兵震惊道:“建武将军,这怎么、怎么忽然要开战了?”

马束见他满脸无措,不禁皱了下眉头。

他义正言辞道:“我早就说过。蜀人狼子野心,如今既已灭了梁国,他们很快就会对我们陈国下手了!徐州乃是江南之门户,我若不能尽快夺取徐州,来日蜀军必会从此地渡河南下!一旦蜀贼来袭,他们会夺我们田地,占我们家财,抢我们妻儿,逼我们为奴!我们身为江南儿郎,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自从在淮南组军后,他没少向部下渲染蜀人粱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洪水猛兽。江南是小富即安之地,人们生活富足,并无向外攻战的野望。想要激起士卒们的斗志,也只有煽动他们的恐惧与不安了。

果不其然,他这一番话说完,亲兵想到家乡被蜀军攻占后自己会遭受的种种悲惨,不由咬牙道:“是,将军,我明白了。”

马束亦知对战事有所顾虑的人恐怕不止他一个,自己想要顺利夺取徐州,还得再多下一番功夫。于是他道:“走,我们一起回去,将军队聚集起来,我要亲自激励全军!”

说罢就向树林外走去,亲兵也连忙跟上。

“建武将军心系百姓,真是忠勇之人啊!”亲兵由衷钦佩地感慨道。

马束的境遇他们都知道,就因为出身不好,马束在朝廷里总是得不到重用,明明立下大功,却被再三打压。可即使如此,朝廷里的那群权贵们都在醉生梦死,却只有马束在边境辛勤练兵,以筹备抵抗敌人的入侵。马束为了陈国可谓鞠躬尽瘁,是千载难逢的忠臣良将。

听了这样的夸赞,马束慷慨激昂道:“我既是江东儿郎,便该镇守沙场,让江东父老乡亲们能安枕而卧。守卫家土,我等义不容辞!”

亲兵被他感动,顿时也热血沸腾。

然而马束转过脸去,那动容的神色转瞬即逝,只留下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

徐州是江南的门户不假,他拿下徐州,就能守住江东的西北大门,减缓敌军进攻江南的脚步。可他这么做,当真是为了陈朝的长治久安吗?——开什么玩笑!连韩如山自己都做好了被灭国后从容赴死的准备,他马束是疯了还是傻了,要为谢家柳家那群权贵的江山鞠躬尽瘁?!

陈国不是他的,荣华富贵轮不到他。那他也不是陈国的,他绝无可能为陈国守节!

而他勤勉练兵,夺取徐州,并不是为了常保江南,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蜀军来袭,谢家柳家那些权贵们在江南根基深厚,势力庞大,蜀人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仍要用他们来维持统治。可他马束呢?他空有一个建武将军之名,手中却无实权。蜀人那里大将如云,凭什么高看他一眼?他又是亡国之臣,恐怕归降蜀国后的待遇只会比在陈国更不如,他将再无出头之日。

他又岂能甘心就此沉沦?因此,他必须要在蜀人到来之前做出一番成绩,让天下都知道他马束的大名!只有这样,将来蜀人来收服陈国的时候,他才有谈条件的资格,他才能成为下一个谢无疾、黄东玄!

而他手下的士卒们全然不知他们只是主将眼中向上攀爬的台阶。在马束极富煽动的话语里,他们已做好为江东父老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了……

……

……

夜晚,徐州军营里火光逐渐熄灭,士卒们都如常歇下了,唯有主将营里仍然灯火通明。

军官们围坐在桌旁,神情严肃。

作者感言

钟晓生

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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