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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狂 初禾 3692 2024-05-14 00:00:00

女装人人都能穿,可穿得像女人,穿出女人味,却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

刚看到监控画面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此人是女人。这并非是观察不到位,恰恰是因为观察太到位了,TA走路的方式、气势,都和女人无异。

明恕自问就算穿上裙子戴上假发,也走不出这种古装女子的气韵来。

“最好?”韩茗茗低头想了一会儿,“其实做我们这一行,平时都要练形体的,你说最好……那可能就是屈星吧。”

明恕眉心微紧。

屈星,又是屈星。

上次在问询室,屈星的态度相当嚣张,就差没说出“我是凶手”了。

由于证据不足,时限一到,重案组不得不放人,屈星已经回到演艺集团。

明恕问吕欣,听到哭声时屈星是否已经下班。

吕欣很确定地说,沙春出事之后,既定的演出就叫停了,乐手们很多请假回家,留下来的也整日无心工作,而且确实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做,只有行政岗位必须打卡上班,那天待在办公室的除了她,就只有另外两名行政员工。

明恕立即让周愿调露天停车场和地下车库的视讯。

演艺集团离市中心很远,屈星从来不搭集团安排的大巴,来回都开自己的车。如果屈星当天在集团,那车说不定也停在集团。

果然,屈星那辆蓝色的骚包跑车停在车库里,而夜里11点04分,屈星出现在监控中,将跑车开走。

屈星的专属练习室非常大,是民乐团最特殊的一间。

在这间练习室里,方远航找到了丢失的大号演出服。

“对啊,制造恐慌的就是我。”屈星翘着二郎腿,仍旧傲慢,“你们要以什么罪名逮捕我?扰乱社会治安?还是寻衅滋事?不好意思,我是个法盲,搞不懂你们那些高深的罪名,要不你给我科普一下吧?”

明恕没工夫跟他闲扯,只道:“看来你很为沙春鸣不平。”

屈星皱眉,像是在思考,半天才道:“我为她鸣不平?”

明恕轻嗤,“你假扮成女人——不,女鬼——在卫生间里吓你的女同事,又捏造各种各样的灵异谣言,让欺辱过沙春的人惶惶不可终日。你这不就是在为沙春鸣不平吗?”

屈星喉结滚了下,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嘁——我让你给我科普我犯了什么罪什么法,你偏要往别的地方扯。”

明恕是站着的,以冷沉的目光审视着屈星。

屈星现在的行为虽然是帮助沙春报复同事,却不像那个帮助沙春自杀的人——如果这个人确实存在。

屈星有反侦察意识,但这反侦察意识显然差了点儿火候,知道寻找监控的盲区,知道从盲区里溜进女卫生间,却忘了自己的车停在车库里。最夸张的是,在使用过演出服之后,屈星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将演出服还回去。

如此轻而易举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这不符合此前的犯罪侧写。

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反穿衣服,故意迷惑警方的人。前不久侦破的墓心案里,侯诚就是个例子。

明恕不敢掉以轻心,问:“是沙春让你帮她?”

屈星眉宇间的傲慢渐渐收敛,“你把我当做什么人?我会乖乖听沙春的话?”

明恕说:“不像。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做这一切的理由是什么?你瞧不上沙春,却在她遇害之后,扮作她的模样在女卫生间里哭泣。这说不通啊,屈老师。”

屈星大概是不习惯仰望谁,也站了起来,凝视着明恕的眼。

少倾,屈星问:“你还是像上次那样,相信我说的话?”

明恕笑了笑,“谁跟你说我相信你的话?”

屈星唇角一绷。

明恕半眯起眼,不留情面道:“你说,我听。任何人的话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证据,和我自己的判断。”

屈星眨了眨眼,忽然大笑起来,笑完道:“你这人,比我见过的所有警察都有趣。”

明恕说:“那不如给这位有趣的警察谈谈你的心路历程?”

“行吧,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有一张嘴,没有证据,你们爱信不信,不信就去找证据来给我判刑,找不到就说明你们无能。”屈星语气极为轻松,像是在开玩笑,“冬邺市这么大,沙春偏要死在演艺集团,你说这是为什么?”

明恕假装听不懂,“是为什么?”

屈星问:“你真不知道?”

明恕说:“我真不知道。”

在隔壁盯着监控的方远航抓狂,“你们这是在说相声吗!”

屈星摇头,“你想套我的话——”

明恕淡定地笑了笑。

屈星哼了声,“那我就让你套好了。”

明恕轻轻拍了拍桌子,“你站着不累吗?坐下说。”

“我这人,有点儿相信命中注定。”屈星说:“我觉得沙春死在演艺集团,就有死在演艺集团的道理。你说她会不会想报复民乐部的一帮蠢材?也许她想吓一吓他们也说不定,毕竟他们以前那么欺负她。我和她好歹同事一场,说实话,她虽然蠢,但她的勤奋我还挺佩服。我也是个勤奋的人,你信……”

“等等。”明恕打断,语气有一丝嘲讽,“你就这么把你自己摘出去了?你不也是民乐部的人?你不也奚落过沙春?”

屈星却很认真地说:“我没有。你别把我和那帮蠢材混为一谈。”

明恕干笑:“哦?”

“我是打击过沙春,但我的出发点不坏。她的才华不足以支撑她的理想,挺可怜的。她这种先天条件,就该将古筝当做兴趣来喜欢。但她非要强迫自己在这一行有所建树,比如达到我的成就,这现实吗,嗯?”屈星接着说:“我让她放弃,话虽然难听,但理不糙,这和冉合那帮人的冷嘲热讽有本质上的区别。”

明恕右边眉梢挑高,片刻后点点头,“继续说。”

“我问心无愧。”屈星耸了耸肩,“你可以将我装鬼吓人的举动当做我的‘一时兴起’。啧啧,上次我一时兴起是将沙春叫到我家里来开小灶,这次呢,是帮沙春小小报个仇。那帮人过够了嘴瘾,沙春活着时治不了他们,死了总能吓一吓他们吧。”

明恕说:“你有没想过,你这么闹一次,将来就没办法再在演艺集团待下去了?”

“我不稀罕。”屈星随意地捋着头发,“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你如果认为我是凶手,你大可以给我把我送去检察院,你们公检法一体,最后给我判个刑,让我去坐牢,我可能还得感谢你。灵感来自生活,各种各样的生活我都体验过了,唯独牢还没有坐过。你让我去坐回牢,说不定我还能创作出高于以往的作品。”

“这这这!”方远航说:“这人到底是幼稚还是脑子有病啊?”

易飞短时间内接触了两个精神世界异于常人的人,一个是觉得尸臭亲切的许吟,一个是“渴望”坐牢的屈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太普通了,我理解不了。也许你师傅小明能理解。”

方远航说:“我录下来了,你说小明是个奇葩。”

易飞:“……你师傅知道你叫他小明吗?而且我没说你师傅是奇葩,你自己说的。”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明恕视线下移,落在屈星的手上。

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有力,忽略因常年弹奏琵琶而产生的伤痕与茧,可以说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屈星脖子和耳朵上都戴着饰品,闪亮浮夸得不像一个琵琶弹奏家,但他的双手却没有任何饰品,指节修剪得平整,美虽美,却是朴素的美。

浮夸和朴素,都在屈星身上。

屈星注意到明恕正在看自己的手,右手下意识轻握住左手的手背,眼神有几分提防的意味。

明恕上前,忽然握住屈星的手腕。

屈星大惊,想要挣开,却哪里是一线刑警的对手。

“你干什么?”

喊出这句话时,屈星之前那种惬意、张扬已经荡然无存,脸上尽是畏惧,仿佛是命门被握在了他人手中。

明恕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视着屈星的眼。

屈星冷汗直下,声音都发起颤来,“你放开我,你……”

方远航说:“我师傅这是在干嘛?”

易飞支着下巴,缓缓道:“试探。”

一分钟后,明恕像是玩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游戏,这才松开手,将屈星轻轻一推。

屈星连忙捂住手,愤愤地瞪着明恕,眼白通红,眼中竟是有了水雾。

“天才一天不搞点事就不安生。”明恕双手抄在裤袋里,跟萧遇安汇报,“屈星帮沙春报复,但不可能是杀害沙春的凶手。”

萧遇安明了,“屈星太在意自己的手了。”

“上次面对屈星时,我就该想到这一点。”明恕说:“屈星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双手有种超乎寻常的热爱,他的手经过精心保养,只用来弹奏琵琶以及其他乐器,还有生活里必须靠双手完成的事。沙春死于勒颈,死前有挣扎。用麻绳勒死一名成年女性,这需要不小的力,对双手必然形成负荷。屈星也许有作案动机,并且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绝不可能用勒颈的方式杀害沙春。”

萧遇安说:“屈星就是一个干扰因素,回归两个案子本身——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沙春策划自杀有个很矛盾的点?”

明恕点头,“记得,帮助杀害沙春的人一定是沙春信任的人,这人对沙春来说很重要,反之亦然,那么沙春怎么舍得将这人扯入一场命案,让这人未来的人生彻底改变?”

“发现巫震这条线后,我找到了一个推翻这种矛盾的依据。”萧遇安翻开邢牧送来的尸检报告,停顿片刻后说:“帮助沙春‘自杀’的不一定是个对沙春来说非常重要的人,TA也有可能是和沙春同病相怜的人。就像沙春之于巫震。”

明恕拉开座椅坐下,盯着那份尸检报告。

萧遇安的话并不让他感到诧异,实际上,他已经想到了同一个方向上,只是冉合突然自杀,加上演艺集团的灵异传闻接连给他打岔,致使他未能理出完整的逻辑链条。

“巫震和沙春显然是同一种人,他们都缺乏天赋,以为勤能补拙,一意孤行,到头来在无数的打击中终于看清现实,正视自己——对他们这种付出了一切,固执打拼多年的人来说,这能让他们丧失活下去的动力。”萧遇安说:“他们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却不甘以自杀的方式,因为在他们看来,自杀也许是懦夫的行为。”

“自杀不会掀起任何风浪。”明恕一下一下地拍着拳头,“他杀就不一样了,他们将在一定时间内,成为人们目光的焦点。巫震是编剧,沙春是古筝演奏者,这两个职业都不是普通的职业,都需要曝光度,他们太渴望关注了,尤其是沙春——否则她不会不断上传她的演奏视讯。”

“这就很清晰了,两个人的死亡都有很明显的自杀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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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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