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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狂 初禾 3617 2024-05-14 00:00:00

为什么被杀。”骆亦眉宇间涌出狠厉与愤怒,这些激烈的情绪将他平时的从容温和撕碎,就像是一张精美的瓷器面具皲裂破碎,白瓷一块块落下,露出里面猩红恶臭的血肉。

“他们该死,死一万遍都不足惜!”骆亦咬牙,在拒捕时被擦伤的手用力握起,手背爆出狰狞的血管,“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易飞说:“你这是承认,你就是杀害他们的凶手?”

骆亦忽然笑了,“我如果不是凶手,你们抓我干什么?”

“你杀死他们,是为秦英报仇?”

“我更习惯称呼他为‘白英’。”

易飞掂量着骆亦的反应。此人毕业于B国名校,是年轻有为的心理专家。骆亦有句话说得没错,在心理对峙上,再厉害的刑警,也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骆亦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承认作案,承认自己与秦英的关系,但是……

事实真的如表象展现的那样?

骆亦完全有能力因为某个目的而误导警方。

“他不是‘黑户’,他的身份证上写着的就是‘白英’。”骆亦半眯起眼,怀念的情绪让这双被仇恨覆盖的眼隐隐变得柔和,“纯白色的英雄,一个至善的人。”

这一声温柔至极,又哀伤至极,很难不让人动容。

易飞愕然一瞬,冷静道:“你为白英遭受的不公而复仇,曹风槐一家和龚国真一家也是你杀的?”

“对,是我。”骆亦缓缓道:“姓曹的用权势逼迫白英顶罪,姓龚的为了钱,害了白英一条命,他们都是罪人!”

一旁协助审问的警员说:“可你不仅杀了他们,还杀了他们的家人,其中还有一个小孩!他们的家人有什么错?”

“他们的家人有什么错?”骆亦大笑,“那白英又有什么错?白英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始终在尽自己的努力艰难地活着,有余力还要帮助我这样的人!他凭什么遭受这些苦难?他这一生过过多少好日子?你问他们的家人有什么错,他们的家人难道没有从那些强加在白英身上的痛苦中取得好处?龚国真‘卖掉’白英,钱给儿子买了静历市最好的房子,曹风槐杀人之后逍遥法外,他们的家人无辜?”

警员被堵得哑口无言。

骆亦冷笑,“我只恨自己这双手,杀得还不够多!”

易飞说:“你虽然已经承认罪行,但是按照流程,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骆亦长吸一口气,轻轻靠在审讯椅上。

“秦雄等四人在家中被杀害。”易飞说:“秦可和她的男朋友于小海并不住在隆成路,平时也很少去隆成路,但这两人最后却和秦雄黄汇一同死在家里,是你将他们引到隆成路的吗?”

秦家血案的细节,重案组并未对外公布,黄汇在案发前曾经给秦可、秦绪两姐弟打电话,以及屋内尸体的陈列情况,只有参案警员才知道。

骆亦眉心极不明显地拧了一下,“是我。”

易飞说:“据我所知,秦可与父母关系恶劣,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愿意回家?”

骆亦沉默了十多秒,“催眠。”

“催眠?”易飞说:“差点忘记,你是名优秀的心理医生。不过你杀害他们的手段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三桩案子里,你为什么都要割下女性受害者的[rǔ]房?”

骆亦的瞳孔轻微收缩。

“就像这样。”易飞从手机里调出现场照片,放在桌上。

骆亦低头一看,整个人忽然僵在座椅上。

5-8四人的死状极为血腥,别说是正常人,就连见识过不少命案现场的刑警一时都难以接受。

骆亦看照片的时候,易飞则看着骆亦。

骆亦此时的反应,根本不像凶手。

看得出骆亦正在极力控制自己,但现场造成的视觉冲击终于还是影响了他的神情。

凶手在看到自己的“杰作”时,不该是这样的表情。

易飞将手机收起来,正色道:“骆医生,你不清楚秦雄一家遇害的细节,却要承认罪行,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将计就计,保护真正的凶手,让他逍遥法外,继续为白英复仇?”

骆亦抬头,半张着嘴,几秒后,他的十指捋入发间,肩膀开始震颤,声音也多出些许颤意,“我已经认罪了,我就是凶手。杀死曹风槐一家、龚国真一家、秦雄一家的都是我。十多年前,我没有家,是白英救了我,我为他复仇,动机充足,这还不够你们结案?”

明恕早已在赶回冬邺市的途中,审讯室里的对话从耳机中传来。

“刑警的职责,是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而不是随便抓个人来顶罪!”易飞说:“我们竭尽所能,才追踪到你,我比你更希望这次没有抓错人!”

“你们没有抓错。”骆亦像是被“顶罪”二字所刺激,眼中忽然浮起一片血色,右手重重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就是凶手,要看证据吗?我还录了视讯!”

易飞诧异,“什么视讯?”

骆亦说:“在我的手机里。知道我为什么四年前才回国吗?因为在B国,有一个我必须杀死的人。他叫迟明岳,是Q.E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也是将白英的心脏取出来的人。我催眠了他,令他忏悔,让他主动选择了死亡。”

技术队员找到了那个加密视讯。

“我先除掉迟明岳,然后回国收拾其他人。”骆亦说着竖起一根手指,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轻声道:“白英,我给你报仇了。从今往后,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冬邺市,南泉庄园。

山中空气清新,楚信在庄园里闲庭信步。这般恣意的姿态,与楚庆派来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清幽得宛如世外桃源的庄园,实际上已经被楚家的保镖所包围。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楚信笑道:“我只是来探望探望家中的长辈,至于让你们这样心惊胆战?”

周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看不见一个人。

“我又不是杀人犯。”楚信摘下一朵花,声音竟有几分委屈。

南泉庄园太大,散步的话,一圈走下来少说也得花两个小时,楚信一路走一路摘,攒了满满一把花。

通往楚林雄居所的室内长廊上,楚信走得时快时慢,嘴里哼着一首语调不清的歌。

若是仔细听,就能辨出,他哼唱的是——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这首儿歌天真却又哀伤,楚信用欢快的调子哼出来,那歌声在长廊上一遍一遍地回响,却不见天真,亦不见哀伤,只剩下冰冷与仇恨。

像一个女人,在长长久久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长廊尽头,门豁然开启。

楚信笑道:“老头子,我回来看你了。”

楚林雄坐在轮椅上,头一次以戒备的目光审视自己最钟爱的儿子。

“怎么,我难得回来一次,你还不高兴啊?”楚信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自在地坐在沙发上。

楚林雄面色铁青,“你不是在海镜寺逍遥吗?怎么这时候想来看我?”

楚信端着茶碗,放在鼻下嗅了嗅,却没有喝,手一低,又将茶碗放了回去。

楚林雄说:“我这里的东西都不敢喝了?”

楚信笑,“毕竟你是被楚庆软禁在这儿,你的吃穿用度全都受他安排,我相信你对我好,可不相信他也对我好。”

寒门有寒门的不幸,豪门也有豪门的悲哀。寒门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而豪门连喝一口水,都有所顾虑。

楚林雄摇头,“不至于。”=思=兔=文=档=共=享=与=线=上=阅=读=

楚信支起一条腿,“好了,寒暄得差不多了。你也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来看你,我来这一趟,必然有我的目的。”

楚林雄脸上的皱纹僵住。

“老头子。”楚信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你后悔过吗?”

楚林雄说:“你指什么?”

“指你这一生所做过的事。”楚信说:“大到掌控楚氏这艘巨轮,小到……小到年轻时欺骗一个又一个女人。”

即便手中的权力已经被夺走,楚林雄仍旧维持着一贯的傲慢,“我为什么要后悔?没有我,就没有楚氏的今天!”

楚信说:“我知道你厉害,有手段,如果在相同的年纪,连楚庆都不是你的对手。”

楚林雄听不得“楚庆”二字,闻言深皱起眉,不屑又不甘,“别跟我提他。”

楚信却跟没听到似的,“楚庆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因为你在商业上的天赋不都遗传给了我吗?”

楚林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楚信。

两人是父子,但楚林雄从未当着楚信的面承认过,楚信也从未叫过他一声“爸”或者“父亲”。

但刚才,楚信用的词却是“遗传”。

“你……”楚林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一时想不起做过的错事也情有可原,那我就举个例子吧。”楚信眼神渐锋,“你后悔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吗?”

短暂的沉默后,楚林雄道:“你很聪明,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所有儿子里,谁最特殊?”

“承蒙厚爱,那我就当,你不仅不后悔有我这样一个儿子,还对有我这样一个儿子感到开心。”楚信问:“是这样吗?”

楚林雄闷哼一声,不答。

楚信盯着他,缓慢道:“可我是怎么来的呢?”

楚林雄愕然。

“我是你玷污了一位并不爱你的女人,逼迫她为你生下来的东西。”楚信用之前哼歌时的轻松语气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活着,不配活着。”

“胡说八道!”楚林雄厉声打断。

“胡说?”楚信嗤笑,“面对一个胡说的人,楚老先生您会这么激动?”

楚林雄双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我不该出生,我的出生揹负着你对一个女人,对她家庭所做过的最卑劣的事!”楚信说:“不知道我生来就患有心脏病,算不算‘天道好轮回’?算不算上天给予的惩罚?”

楚林雄怒睁双眼,下唇颤得厉害,像是急于争辩,却又找不到能够反驳的话。

“老头子,你后悔对我母亲做过的事吗?”楚信说:“你后悔毁了她吗?我看过她的照片,那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你也下得去手。”

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急促的呼吸声。

而监控器正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工作着。

“看来你并不后悔。”楚信站起来,居高临下,“也对,像你这样心狠手辣到极致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感到抱歉。”

楚林雄不得不扬起脸,“不管我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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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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