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夏日里的第一拢白莲花夹杂着雨过后的青草,还有几丝党参的微苦。
!!!
是医圣的药膏,世间只剩两瓶的刀伤药,他都给了乔盛宁,甚至昨天还是他亲手给乔盛宁抹上的药膏。
再细想刚刚的发生的事情,脑袋里突然记起,就在方才接住贵妃的时候,她两手握在胸`前,右手手腕有一段红色的珠串露在外面,那手串上珠子的色泽大小似乎跟乔盛宁日常用来系头发的那根一模一样。
刘业将手里的策论往桌上一扔,再也坐不住了,来回在屋里走。
花生过敏、喜食甜口、总是坐没坐相偏要抱个软枕。
这一件件推下来,贵妃乔娇不是乔盛宁还能是谁?!
难为他骗了自己这么久,还凭口捏出个宁先生,还说来了雀栖宫见妹妹。
刘业压着怒火走在门前,想走过去敲门兴师问罪,双脚却在门前再也走不动了。
乔家一门五子,根本就没有女儿,是谁传的谣言逼的乔家将乔盛宁男扮女装送进宫来?
乔盛宁和刘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刘平说跟贵妃乔娇是生死相许的有情人,而贵妃就是乔盛宁,他们两个人……
想到这里,刘业舌尖像是含了一口黄莲,漫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来。
自己才察觉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那人早就另有爱侣。
甚至他喜欢的人还是从小到大敬仰着自己的弟弟。
刘业的双脚发软差点站不住,扶着门框。
宫婢们以为他要出门,早就将门帘高高撩起,他站在门帘下,望着数十步之外的殿宇,再也挪不动一步。
他退了回去,门帘慢慢放下,乔盛宁殿内的明亮的烛光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或许,是想岔了呢?
怎么可能。
刘业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双眼睁的圆圆的,望着一片漆黑的头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只要闭上双眼,眼前都是刘平和乔盛宁在床上不堪l入l目的图画。
一边心里比大了败仗还难受,一边又有邪l气热l辣l辣的聚在小腹。
人家两情相悦你凑什么热闹,兄弟不夺人所好!
刘业你不是毛头小子了,要点脸吧。
可是我想……
不!你不想!
刘业在心里不停的数落自己,脑袋一刻也不得平静,直直到熬到了启明星起,东方既白。
金国每月中沐休两日,今日不用早朝。
刘业穿戴好衣裳,看了看镜子中人眼底的两团青影,没精打采。
“刚刚贵妃娘娘来问,陛下可要同贵妃娘娘一起用早膳。”大太监福禄躬着身子问。
“不了。”
他现在躲他还来不及呢。
再次走出书房门,贵妃宫里的宫婢们正端着餐盘往内殿走,见到了刘业齐齐请安。
今日的菜色似乎很是不错。
他挥手让宫女们平身,自己却站在院子中央看着他们掀起帘子鱼贯而入。
没见到他。
“福禄,是不是心悦一个人就总是想跟他待在一处?”
“陛下,您算是问错人了,老奴没经历过情l爱委实不知道。”
“……是我糊涂了。”
“陛下怎么会糊涂呢。”年纪最小的裕嫔整日里悬心贵妃娘娘的病,一听说陛下解了不准来访禁令就赶了过来,谁知正巧就听到了刘业的问话。
她对着刘业一行礼道:“陛下万安。”
刘业抬了抬手,道:“裕嫔觉得我这话是对还是错?”
裕嫔年纪小嘴也没遮拦,直接了当的回:“臣妾觉得陛下这话没错,我父亲同母亲极为恩爱,成婚二十多年,依旧总要黏在一处。母亲在厨房看师傅备菜父亲就在旁边巴巴的跟着,不管母亲怎么赶他,他都不走。而我们小时候不懂事,以为母亲总有一天会嫌弃父亲彻底将父亲赶出去,而后来大一些了,见每次母亲虽然嘴上说的狠,但是眉眼弯弯,想必心里是欢喜的。”
“父亲心悦母亲所以总是和母亲粘在一处,因为我母亲成婚三年无所出,家里便逼的父亲纳了妾,而父亲去都没有去看过那姨娘一眼,也就是不悦了。虽纳了妾,我父亲母亲仍旧一切照常,后来就有了我们兄弟姊妹。”
“所以爱两个人是真心相悦,粘在一处是谁都分不开的。”
刘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本来是问自己的心思,听了这话又想起别的来。
在乔将军府上时,他,盛宁、刘平都在。而乔盛宁一直粘在自己身边从来不理刘平。
若真说是爱侣,为何他回宫那夜,两个人明明有机会却没有睡在一处,甚至盛宁连夜出门替自己去查碧血石了。
“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再来瞧贵妃,我有些话要问他。”刘业笑着让裕嫔回宫。
他收回步子往乔盛宁的殿内走。
也许,他和刘平根本就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因为跟刘平交好,才让刘平寻了这么个借口来帮忙掩盖他男装的身份。
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老关曾经要把自家妹妹许配给盛宁,而他一口否决,当刘平提及他有心上人的时候,他也是信誓旦旦坚决说没有。
待自己去试试他。
刘业走进内殿,见昨晚想了一夜的人正穿着一身月白色莲花襟的衣裙,坐在饭桌前,满头的珠翠给他的五官凭空添了几分媚。
“陛下?”
“走到一半饿了,便自作主张过来蹭饭了,不麻烦吧?”
“不麻烦。”乔盛宁起身相迎,宫女们添了一副碗筷,两人对坐。
“昨儿见过你哥哥了?”刘业道。
“见过了。”乔盛宁面不改色的回。
“是不是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盛宁他还挺能装的啊。
也是,不能装自己怎么会被他骗了这么久。
“是很不一样了,为人处世低调稳妥,原先不信,现在见过了,才知道能得陛下青眼,的确是哥哥的本事。”乔盛宁暗含私心,希望刘业听了能够更加重用自己,可了劲的继续吹嘘。
刘业的唇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两下,也没揭穿,夹了一块鹅油虾卷,硬生生的用咀嚼将唇角压下,很是忧愁的道:“我有件心事,想来想去只能同你讲。”
乔盛宁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往刘业跟前凑了凑,道:“陛下放心,我嘴很严,听了一定不会外传。”
“这事是关于你小哥哥的。”刘业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
“嗯。”乔盛宁轻轻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没事,我不会跟他说的。”
反正我就是他。
“我先问你,你小哥哥有没有定亲,你可要说实话。”
“没有。”
“那平亲王怎么说订过?”
“他胡说,我小哥哥小时候身体孱弱多病,谁家敢把女儿许给他。”
乔盛宁唇角微扬,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那他有没有什么心上人?”
联想起在乔将军府乔说的话,乔盛宁瞟了刘业一眼。
这是要给他赐婚,还是要给他介绍适龄的女郎?
他摇了摇头,道:“没听说小哥哥有心上人,而且我小哥哥自从以宁先生的名号行走江湖,有一众女子望嫁,其中不乏贵族闺秀。”
“我想小哥哥要是遇到了心上人,会自己跟陛下讲请陛下赐婚的。”
乔盛宁表示,我还是很有市场的,不用愁。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刘业对着乔盛宁弯了弯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乔盛宁一脸好奇的将左耳贴到刘业的唇边。
“我现在有点喜欢他,你帮着试探试探你小哥哥,看他对断袖是什么想法,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乔盛宁: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2333333
晚安啦各位大大们~
祝大家看的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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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敬仰之人
灼l热的呼吸贴在耳边, 烧的乔盛宁耳尖绯红,他愕然的偏头望过去, 看到刘业深邃的眸子和阳光映在他眸子里小小光圈。
刘业的目光像是凿破眼底的不融的寒冰, 涌出暖泉。
原本是抱着好奇的心思只想听秘密,便无所顾忌的挨着肩膀靠在刘业身上, 这时候肩膀也热辣辣起来, 慌的一躲。
却不想,刘业翻手握住了手腕。
他的声音像是越过山川河流历经辛苦却依旧空无所获, 裹着浓而不化的无奈和自嘲, 道:“怎么了, 听完吓到了?”
见乔盛宁不答。
刘业微微低了低头, 被帝冠压的微塌的顶发也显得有些无力柔软。
他有些害怕, 以前他有多厌恶断袖现在就有多害怕乔盛宁对于断袖的态度。
“……还是觉得恶心?”
喉咙间发出的声音沙哑颤唞, 却也不想松开手。
他这样失落的样子, 惹的乔盛宁想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揉一揉。
“……不是的, 就是有些意外。”手腕被圈着刘业纤长的手指,微凉的指尖扣在自己的手腕内侧,指腹贴着跳动的脉搏。
他的脉搏跳的那么快那么急。
只有乔盛宁自己知道此时他有多慌。
万一刘业发现了贵妃就是乔盛宁怎么办?
“意外吗?是啊, 怎么会不意外呢?”刘业呢喃的叹了一口气, 掀起眼皮看向乔盛宁,悬着的心石放下一半。
他没有恶心没有如避蛇蝎的推开自己的手, 而且用他那湿漉漉的眼睛,担忧且心疼的看着自己。
看这反应,至少不是恶心。
“所以你会帮我问问吗?”
“……我不知道小哥哥会怎么想, 我和他多年不见,不是很熟悉。”
乔盛宁脑袋里像是有十几面手鼓齐刷刷的响,他丝毫不清楚自己对于刘业是什么样的感情。
敬仰,欣赏,可是喜欢呢,男男之间的那种喜欢呢。
他不知道。
“也是,我不应该为难你。”刘业松开了手,抱歉一笑道。
乔盛宁见刘业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刺的一疼,道:“不是的,我会帮陛下问的。”
“不急,你小哥哥替我去查一点东西,半个月才能回来,贵妃可以慢慢想慢慢的斟酌用字,孤知道,这件事麻烦你是真的委屈你了,你能答应帮孤,孤已经很是高兴。”
半个月的时间,你也应该能想透了吧。
“那,我要帮陛下告诉我小哥哥,陛下喜欢他的事情吗?”乔盛宁一本正经的问。
“这就不用了,这个我会亲口告诉他的。”刘业道。
乔盛宁握着自己的被刘业握过的手腕,见刘业离去的背影。
他的敬仰之人,居然喜欢他,还是那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