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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 楚山咕 3452 2024-05-21 00:00:00

这红雾对人体是有损害的,否则周闵不会这么谨慎。

艾伯特的嗓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殿下,小指挥,鄙人会为你们引路。”

红雾中,亮起一豆刺目的绿色灯光,艾伯特的声音来到他们前方:“忘了介绍。鄙人,铁幕军团001,艾伯特是也。”

林逾心下微沉。

这就是夏越安直接管理的铁幕军团?

难怪铁幕军团从不对外招募,也鲜少有人议论,原来铁幕军团真的就是一群机械人组建而成。

两人追随着艾伯特的引导,一路分不清方向,只能默默前进。

不知在红雾中走了多久,直到林逾感到脚下的触感逐渐坚硬,不再是松软的沙漠,艾伯特再次开口:“加试乃是单人考试,夏少校已经关闭结界,接下来的七天,鄙人会在这里陪伴二位进行试炼。”

“试炼?”林逾问,“我们要挑战你吗?”

“不。”

艾伯特为他们叩上临时用的清洁面罩,使他们得以屏蔽红雾,暂且看清周围。

这里红雾依旧浓郁,但面罩清理了他们的视线,于是红澄澄的吉卡拉红石在视野中展露无遗。

它们坚硬、晶莹、姿态各异,或明或暗的红色,但都不能否认它们极致的艳丽。

就像鲜血的结晶。

林逾注意到,他们面前最大的一座红石,顶开了整座矿洞,足有三人合抱的直径。

隔着外表,他还能隐约看见红石内部似在流淌的红色液体——就像真正的血。

“这里被誉为‘吉卡拉的心脏’,吉卡拉会为你们安排最适合你们的试炼。

“鄙人能告知二位的,就是这场考试共有三场,考试期间不得交头接耳,鄙人会负责维系你们的生命体征。

“相应地,七天期满,结界开启,鄙人会立刻带着恢复清醒的考生离开矿洞;此后,结界也将再次关闭。”

林逾提问:“红雾对我们的身体不会有影响吗?”

“有。”艾伯特答,“所以S级异能者是最基础的要求,稍低一点,都将忍受难以想象的折磨——你听,那就是下场。”

林逾微愣,却发觉陆枚陡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陆枚在隐隐发抖,然而不等林逾再问,他也听清了陆枚的恐惧源——

远远地,又似乎很近,他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仿佛呕出心肺一般,惨嚎之后,那人便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干呕。

林逾听出来了。

那是白洛。他最终还是偷偷跟了进来,可夏越安他们竟然完全没有阻止。

艾伯特问:“你们想看看他的现状吗?”

“鄙人以为,你们会想帮助他。毕竟身为真正的S+异能者,二位在这里应是受影响最小的了。”

林逾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关键词——“真正的”?

难道这里还有“不真正的”?

白澜的惊呼和安慰也随之传来,但像受到红雾的阻挠,林逾无法听清他们的方向,甚至听不清白澜在说些什么。

他只知道,蒙卡拉恐怕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一声虎啸震天裂地,白洛终于忍无可忍。

艾伯特啧了一声:“好了,其实鄙人也不会允许你们干扰其他考生。”

“——最后三秒休息时间。三。”

陆枚冰冷的手指贴了过来,面罩效期告罄,红雾再次遮蔽他们的视线。

林逾安抚地拍拍陆枚,受惊的小殿下却并未得到缓解,而是更急切地凑近过来:“林逾。”

林逾张开嘴,正想说话,红雾便涌进他的口腔,密密麻麻的被腐蚀的刺痛立刻传遍他的唇舌。

陆枚显然知情,他抬手捂住林逾的嘴。

“二。”

陆枚道:“不用怕死。”

“一。”

“——我用‘荷鲁斯之眼’庇佑了你。别躲它。”

眼前红雾一空,没等林逾想清楚陆枚的话意,身边一切气息都已消散。

只有一粒金光飞进他的额心,带来片刻的温暖。

艾伯特和陆枚都消失了,红雾也不见了,相反,他的面前是空无荒寥的一片雪白。

——说是雪白或许不甚恰当。

他的脚下是堆积得不知有多厚的白雪,左右两侧则是雄峻的奇峭高崖。

崖壁悬挂着无数透明冰棱,冰棱折射着抬头方可得见的一线天光,凄冷彻骨,更显谷间空茫。

林逾发现,自己是站在山崖间的一处平台,在他所处的山石之下,还有更深的深渊。

而他的前方是一眼不见尽头的雪路,呵一口白气在手上,都会飞快结成一层薄霜。

这里很冷,冷到诡异,除了冰雪别无他物。

林逾只能漫无目的地前行。

不知走出多远,他隐约听见两壁水滴的声音。

水滴结冰、坠落、破碎。

最后化如冰屑,飘散在砭骨的雪风中。

林逾眨了眨眼,他的眼睫已经飞满雪粒。林逾侧头看向高悬的山崖,瘦石嶙峋,被冰雪妆裹,竟如森森白骨鳞次栉比。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却也分不清是被白骨的联想吓到,还是单纯受寒。

林逾不确定自己的体能能够支撑多久,但为了不死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他总得忍着寒冷前进。

恍惚间他甚至有些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过额心片刻的刺痛提醒了他,他在参加一场试炼,他要活着通过这里。

一根干枯的树枝从岩缝里钻伸出来,枝头堆满积雪,压弯了它的身体。

林逾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拨开冰雪,却听见一阵轰轰的响声从岩缝传来。

紧跟着,一股巨大的暖意和铁锈味侵入风中,岩缝内里似有波涛汹涌,林逾不及反应,便被冲破岩缝的洪流冲了满脸。这股暖流极具冲力,甚至撑开了狭窄的岩石,将他的身体都往外推开几米。

林逾眨眨眼,眼前血红一片。

竟然……不单是水?

他眼见着鲜红的、澎湃的热血喷涌如一眼泉水——且不是纯粹的血,血水中裹着破碎的骨节和脏器,腥臭味弥漫鼻腔,林逾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浸满鲜血。

一阵雪风刮过谷间。

须臾,鲜血凝为冰霜,幸存的血液或滴入深渊,或在崖边冻作红色的冰棱。

“——什么人?”

询问声像从天外传来,林逾仰面望去,刚才还空无一物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座冰雕的王座。

王座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白色军装的男人,他的左肩悬挂金色绶带,佩戴着数不清的功勋奖章。军帽遮掩他大半张脸,男人的嗓音比冰雪还要冷冽,他一边质问,左手指尖凝出一排冰刺,杀气凌人。

林逾回答:“我叫林逾,是帝国首都军校第307期作战指挥系……”

冰刺斜飞而来,直直钉进林逾的肩膀。

鲜血瞬凝成冰,砸落地面,碎成瓣状。

“最后一次机会。”男人说。

什么意思?

他是认为自己在撒谎?

林逾心下一急,本能地亮出手腕上的光脑。

然而那里竟然空空如也,只有他莫名露出的手腕。

“……”林逾心神微定,尽管他还是无法记起自己身处何地,但至少他明白眼前的男人不是他能招惹的劲敌。

想了想,林逾道:“我叫林逾,是一名学生。户籍注册在中央星域,曾住地是北部星域H25星……”

男人没有回应。

接着,一根冰刺穿透了他的心脏,带着他的身体,重重钉进了雪地。

彻骨的寒冷入侵他年轻的身体,心脏跳如脱兔,就像在竭力挣脱什么束缚——但它终归越跳越迟,随着迸溅蔓延、冻结成冰的血液,林逾感到更加剧烈的寒意。

而后,他难以自禁地合上双眼。

好恐怖的男人。

他高踞王座的姿态,冷漠傲慢,残忍得如同一位暴君。

额心的温暖把林逾唤醒,入目是茫茫冰雪和陡峭的山壁。

林逾向前出发,军靴踩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面对暴君,他无法回答,冰刺贯穿了他的身体。

额心的温暖把林逾唤醒,眼前又是烂熟于心的雪景。

暴君,冰刃,自上而下地劈碎。

循环了不知多少次,林逾还未举步,已经不自觉地气喘吁吁。

这次他终于醍醐灌顶,在靠近暴君之前,他伏在崖边,往深渊看去。

……鲜红的、结冰的海。

尸骸被封冻在冰里,或面露惊恐、或视死如归。

他们有人肢体残碎、有人裸/露骨节、有人半张脸被凶兽啃过,血肉勾连着被封入严冰。

暴君一视同仁地赐予死亡。

而且是如此体面的死亡。

“——什么人?”

林逾抬起头,暴君的面孔逆着天光,审问还是如之前一样居高临下。

“我叫林逾。”林逾停了停,“你是谁?”

长久的沉默。

冷风吹落了暴君的军帽,露出苍白俊逸的面容。

没有冰刺,林逾的心脏却像忘了跳动。

剧烈的绞痛侵袭他的身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疼痛,林逾捂住心口,难以置信地注视那张脸。

他险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爸爸?”

——爸爸?

——怎么会是爸爸?

那些面目狰狞的、血肉翻涌的、白骨嶙峋的……

那些被冰雪夺去生命的人们。

他的养父,谢泓。

是第九军区掌权者的长子;

是第七军区第三分局的指挥长;

是帝国最著名的元素异能持有者。

是在冰天雪地里杀死他千次万次的,残忍的“暴君”。

这一次,他被谢泓冻为冰雕。

然后随着谢泓的一握,冰雕崩裂,他的身体与冰块一起支离破碎,化为风中齑粉。

谢泓明显不认识他。

林逾细心地发现,此时的谢泓还只是少尉级别的军衔,但谢泓在收养他时已达上尉,距离少校不差太远。

而且面前的谢泓看上去极为年轻,气质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锋锐,至多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

……如果在他二十四五岁,意气风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十八岁的陌生人跑来叫爸。

林逾觉得自己也一样会把对方挫骨扬灰。

——那么,他决定接受他的养父是个暴君的事实了。

接下来要怎样让养父接受他是自己的大儿子呢?

有点难。

林逾思前想后,发现关于谢泓的过去,他远没有自以为的那么熟知。

他仅仅了解谢泓出身第九军区,曾是西部军校百年一见的天才指挥,但为了一见钟情的林茜,谢泓毅然放弃身为谢家继承人的所有,和林茜一起往返于北部星域和中央星域,并在三十岁时收养了十二岁的自己。

林逾搓了搓手,继续在雪地前行。

作者感言

楚山咕

楚山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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