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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 楚山咕 3578 2024-05-21 00:00:00

寒风在他湿润的发间结起薄霜,克洛维斯的眼里蓄起眼泪,每每滴下一颗,砸在冰面上,都冒出滋滋的白烟。

紧致的肌肉袒露在寒风里,长出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冷得发抖、气得发抖、恨得发抖、怕得发抖。

停下半秒,克洛维斯都感到天崩地陷一般的恐慌,只有不断地跋涉、不断地消耗,哪怕气力衰竭冻毙在寒风里,他也想死在去找林逾的路上。

陆枚张张嘴,再也说不出话。

“我已经没有哥哥了。”克洛维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扑跪在地,泪水唰唰地冲洗脸庞,口吻却变得平静,“……我不能再没有林逾。什么真相、什么内幕,我听不懂,我也不好奇,我就想和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一起死,我也不想再被丢下了。”

“……我知道了。”陆枚艰难地发出声音,“那么,我们分头行动吧。”

克洛维斯抬起婆娑的泪眼,看陆枚吞咽口水,忍着喉咙剧痛向他解释:

“艾利亚斯被转运去STA基地了不是吗?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去看艾利亚斯。那天他们会议的背景是在红海里,我们都看到了,也就是说,他们在基地召开的会议,是在这层冰的下面进行的。”

克洛维斯怔怔问:“那,我们把冰凿开?”

“……”陆枚有气无力地白他一眼,“郁郁,你的刀一共多少?”

郁郁答:“十二把。”

“我们每人带上四把,从三个方向走出去。每五千步插一把刀,刀都用完的时候,如果还没能在视野范围内看到任何形似基地或者瞭望塔的轮廓,就无论如何都要折返回来。”

郁郁二话不说卸了刀交给他们。

克洛维斯愣愣地掂两下刀:“那要是看到了瞭望塔呢?”

“把消声器卸了,朝天射击。”

“但我们没有信号弹,看不清方向吧。”

“听到枪响就往回走,保持正常步速,返回的两人说不定还能在起点碰头,自然知道该往哪边集合了。”

陆枚疲惫地揉揉眉心:“抱歉,我也只能想出这种低效率的办法。”

“不,它已经很好了。”克洛维斯把刀插/进腰带空余的武器位里,“就这么办。”

有一个可行的策略就很不容易,陆枚能在这关头还保留一份冷静,克洛维斯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

紧接着,陆枚强调一遍:“绝对不能超出四次。走太远了我们会失散不说,手环只有一个,最终目的是要把手环交到林逾手里。克洛维斯,它现在还是由你保管。”

克洛维斯没有反驳,郁郁也点头称好。

三人在起点处刻下深深的刀痕作为标记,接着便确定了三个方向,各自朝前走去。

郁郁心里没来由的不安。

她向来不善言辞,当看到两名队友发白的嘴唇,自己却无能为力,郁郁唯一的发泄途径也只有用刀狠狠地扎进冰里。

五千步,一刀。

一万步,两刀。

一万五千步……

昏暗深红的天幕看不出时间,郁郁猜测至少已经过了小半天的光景。

军校生都经历过最基础的野外生存训练,方向感极差的学生不可能通过测试。所以郁郁不至于担心队友们会因为走不好直线而原地打转——虽然这种窘境其实也很常见。

她努力想要带动全身力气去思考。

像艾利亚斯那样,像林逾那样,像陆枚那样。

用思考来克服困境,是不是会比她现在的笨拙更便捷、更高效、更有意义?

可惜望穿厚云、望穿极冰、望穿四周空彻的寂寥,郁郁只是感受到更深的无力。

俄而,一路艰难的跋涉似乎换不来任何希望,郁郁数到第两万步,握刀的手不禁发颤。

什么都没有。

像陆枚说的那样,如果到了第四刀还是没有收获,就该折返回去。

可也没听到枪声。

说明陆枚和克洛维斯也一样徒劳无获。

“……再走五千步。”

郁郁自言自语说,她回头看了看,其实已经看不见第三把刀了,但还是自欺欺人似的,“五千步太短了,该走一万步的。”

接着她又向前走去。

然而不只是她。

走到第两万步的陆枚和克洛维斯也在静谧中注视着最后一把刀,然后不约而同地忽视了五千步的禁止令。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

“砰!!!”

白烟在遥旷的冰原升起,和腥红的天幕搅在一处。伴随少女压抑的呼吸声,冻得发红的双颊满是压不下的喜意。

唯恐队友们听不到,她又接连开了四五枪。

在目光最远能及的极点,郁郁确信自己看到了孤零零的一座塔楼。

她兴奋地在冰面刻下记号,甚至一路循回,做出更仔细的路标。塔楼的轮廓割开重云,矗立远方,一颗球状的太阳朝向她的一面没有发光,但在郁郁眼中,那几乎比真正的太阳还要珍贵。

“在别人家门口接连开枪,小姑娘,你是在对谁示威吗?”

郁郁蓦地转身,神色瞬间冷静下来。

以她的警觉竟然没有留意到四周异样,不知是风雪冻僵了她的知觉,还是对方的实力真的远远超出——不管是哪种可能,郁郁不发一言拔/出了刀。

眼前身穿修身旗袍,展扇藏脸的女性明显不惮她的反应,甚至轻笑出声,慢悠悠道:“看你这打扮,是特调组的人?”

郁郁不答。

对方道:“特调组早该送去新城区的,走罢,我来送你一程。”

“我不去新城区。”

“不去新城区?”

“我们要去STA基地。”

女人的眉眼沉了沉,方才还不带多少情绪的眼睛多了几分探究:“你去STA基地找谁?”

郁郁反问:“你是谁?”

“……我早该想到的,你这样的长相。”女人却答非所问,收了折扇,神色凝肃,“你就是林逾队里的郁郁吧?”

郁郁把刀握得更紧,身形在风雪中扑朔,随时准备袭杀上前。

“你要找林逾,可走错方向了。这是‘诅咒’塔,林逾在‘崩溃’塔,几乎横跨整个当枢之下。”

郁郁抿了抿唇:“我再找过去。”

“且慢。”女人问,“夏越泽不是派人捉你们去了吗?你不在他手上,是怎么逃出来的?”

郁郁沉默以对,女人看出她心不在焉,根本不想和自己周旋,也只是轻轻一笑,反而撤去凌厉的威压,低声道:“够警觉,不愧是郁尔安调/教出来的孩子。跟我来吧,否则,夏越泽就该追过来了。”

女人告诉她,自己名唤兰生,是东部星域土生土长的居民。

她生来就是神衰感染者的后代,因此在加入STA之前,兰生从未离开过当枢之下半步。

郁郁一直殷切地趴在窗边眺望队友,兰生也不拦她,而是泡了热茶过来。

“茶是正常的茶,我没动任何手脚。要是想帮你的队友,稍后我下去给他们带路便是,克洛维斯我是认识的,九皇子么,看一眼就知道。”

郁郁迟疑地看了看她:“为什么?”

兰生轻轻一笑:“分明不是郁尔安的亲女儿,说话的语气倒是和他很像。”

郁郁问:“你认识义父?”

“在当枢之下,曾经没有人不认识郁尔安。他可是郁蝶尾贴身守卫的后代——你不知道郁蝶尾,但应该知道诺亚,诺亚的地下实验室密码只告诉了郁蝶尾,足见他对郁蝶尾的重视。”

兰生说着说着叹息一声:“可惜,郁尔安应当知道那个密码,却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如果我早前知道,一定会告诉林逾,省得他现在焦头烂额。”

郁郁总觉得她的话里信息量很大,可自己一时半会儿抓不到重点,只好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义父的亲女儿?”

兰生笑容更盛,却不再开口。

旧茶凉了,郁郁不曾喝过一口,兰生又换了新茶,郁郁这回犹豫几秒,还是接过来小小地抿了一下。

兰生才接着道:“虽然拥有‘置换’和‘隐身’两项异能的基本都是郁家直系,但郁尔安不是,他的异能是STA移植赋予的。原本的他,之所以能在当枢之下出名,就是因为太弱了。”

郁郁陡然僵住,却见兰生意趣盎然地把玩茶杯:“好奇STA为什么单单赋予他?”

似乎不用好奇了。

郁郁猜,一定和眼前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兰生哈哈笑道:“对,是我。我看着郁尔安空有一番抱负,整日想带族人脱离禁区,远走高飞,却根本无力实现,我可真是太怜悯他了。我想,我怎么能不帮帮这个郁家仅存的、还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呢?”

郁郁沉默不言,见兰生痛快地连饮几杯茶水,豪爽得像在喝酒。

终于,兰生猛地起身,和她一样看向窗外:“有人来了,多半是你队友,我去接吧。”

郁郁跟着起身:“我也要去。”

“你就在这儿待着。正面遇上玛丽恩和夏越泽的话,我可没把握同时护住你们三个。”

接着,兰生披上了她的披风,用簪子挽起长发,如同出现在郁郁眼前时的瞬间一样,眨眼又走到了门边。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像是殷勤地想为郁郁做些什么,又像是单纯想要回避什么话题。

可郁郁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义父他当时不希望你加入STA吗?”

STA后来毕竟被歪曲成镇压神衰者的组织,郁尔安既然是想要出逃的人,当然不可能亲近STA。

兰生笑笑:“嗯。”

“所以,你背叛了你们原本的理想?”

“好难听啊,就和郁尔安说的一模一样。”

“……义父从未提起过你。”

“谁稀罕被他提起。一个一辈子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男人,要不是我连逼带诈,还给他擦了半天屁股,否则就他那什么都干不成的家伙,还有脸叫我‘丫头’。”

兰生愤愤说罢,拂袖准备离开。

郁郁再叫住她:“义父也叫我‘丫头’。”

兰生的背影倏然一滞,接着哼一声,彻底离开了塔楼。

在当枢之下加入STA,算不上一件多么光彩的事。

他们是敌对的,是互不理解的,尤其在诺亚死去、亚米德森集团插手STA之后,STA的议员和难民几乎水火不容,连谢思渊想帮一些难民都只能偷渡,而不敢提案。

郁兰生没有对人解释过自己为何要做那个叛徒。戴着郁姓,却站在STA的阵营里,冷酷残忍地成为压迫自己族人的帮凶。

和她一起长大的郁尔安不理解,谁都不理解。

她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嗨嗨,别再走咯。”

另一道女声在她背后响起,淡淡的烟味弥漫开来,对方笑吟吟地警告:“那个白头发的女生对你意义非凡,我就假装不知情了。但剩下的两个孩子,我可不能坐视你再包庇了哦,「寅虎」大人。”

作者感言

楚山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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