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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如我 谷雨涟漪 3626 2024-05-21 00:00:00

雕塑里面经常创作希腊题材,但是从前那都是图片或者书面的东西,如今正片星空展露在面前,像一场生动,瑰丽,且盛大的晚宴。

颜湘小心辨认着这星座,一直在喃喃自语。

蒋荣生要专心开车,偶尔听到颜湘说的,会挑起眼尾看一眼天空,笑了笑,又把suv的车顶打开。

敞篷以后仿佛就离天空更近了,颜湘正傻傻地抬头看着,突然车前遭到一下剧烈的撞击,颜湘整个人往前飞了一下,千钧一发之间,蒋荣生一言不发,很冷静地控制好方向盘,控制刹车和油门,车没有翻下悬崖,而是稳稳地停了下来。

颜湘惊魂未定,心里幸好装了安全带,撞击以后很快地被弹回了座椅上。

但是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活的。

颜湘瞳孔仍然在下意识地扩大又收缩,他转头看蒋荣生,发现对方解开了安全带,说,“一头野鹿从中间冲过去了。”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颜湘也害怕,跟着蒋荣生下车,打着手机的手电筒,照在地上,躺着一头庞大的野鹿,棕色的毛,眼睛还睁着,嘴巴正渗着血,血流淌在地上,无声地蜿蜒着。这头鹿的肚皮微微地鼓起一道圆润的弧度,一看就是一头怀孕的母鹿。

这是两条命。

颜湘对死亡这件事一直余心未定,手都有点抖了。他下意识把手机翻过来,想打急救电话,但是这不是在中国,不知道能向谁寻求帮助。

他求救般地看向蒋荣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蒋荣生竟然没什么表情。

颜湘的后脊背爬上一层密密麻麻的严寒。

“不救吗?”颜湘轻声说,“救救吧。”

蒋荣生好像听见了很幼稚的话,饶是如此,他依旧保持着温和,含着微笑轻声回答:“我又不是兽医。何况我并不是主动撞击,没有触犯法律,不需要赔偿。”

颜湘扯住蒋荣生的袖子边缘,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有些发白:“你,你想想办法啊?它怀孕了,你知道很多事情,知道怎么救的对吗。”

“大概知道,但是我拒绝。你最好安静一点,不要吵,我要打电话了。”

“为什么不救。”颜湘的脸上浮现出很哀伤的情绪,但是没有掉下眼泪。

蒋荣生对此视而不见,态度很冷淡,“鹿血的味很腥,我不喜欢。你也最好不要碰,颜湘,我只说一次。”

几秒钟以后,蒋荣生又说,“车上有刀,你哪一根手指沾了腥血我就切哪一根,十根手指都碰了我就切了十根。你知道我的,喜欢说到做到,让你做雕塑是这样,切手指也是。”

颜湘被他危险的语气吓住了,手下意识地背到身后。怀孕的母鹿在他脚下,正在喘着最后一口气。

蒋荣生笑得很礼貌,又温和,一如既往的漂亮长相,深蓝色的眼睛笑起来,说话的语气跟解释死亡谷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第26章

蒋荣生笑得很礼貌,又温和,一如既往的漂亮长相,深蓝色的眼睛笑起来,说话的语气跟解释死亡谷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颜湘就是有一种直觉,蒋先生没有在虚张声势,他真的会这么做。

颜湘的手指神经质地在背后扣着,左手拇指的指甲反复地刮着右手的手背皮肤。他迟钝地想,手背上一定留下了和很多月牙形的指痕,这些凹下去的烙印慢慢地传来痛觉,有种扯着的迟钝的疼痛。

颜湘就这样反复抓着手背,用痛觉让自己感受到手指还在,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切掉。

他的行李不是自己收拾的,又走得很匆忙,没人知道他生病了,因此浴室里藏着的药没有带出来。

他只能一下一下地抓着自己的手背,用痛觉来保持清醒和冷静。

而蒋荣生仿佛想起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似的,墨蓝色的狭长双眼敛着促狭的笑意,语气轻快,“万一手指全切断了,你也要继续做雕塑。那你就是世界上稀少的用腿完成雕塑的艺术家了。我很好奇,如果是你的话,还能像以前那样做的那样好吗。”

颜湘说不出话来,目光落在脚下那头苟延残喘的的母鹿身上。

它真的快要死了,流出来的血在碎石地面上积了一个小小的洼,凄厉般的鲜红,肚皮上那道圆润的弧线似乎正一下一下地跳动着,里面正有蓬勃而挣扎的生命,那么鲜嫩,什么都没做错,可是就要死了。

颜湘低垂着头,后脖纤细,透着一种无力的灰白孱弱。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摇摇头,说,“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如果说刚刚认识蒋荣生的时候,他可能还怀有天真的勇敢,又潜意识地觉得蒋先生的脸跟哥哥长得那么像,渐渐地有些模糊了,哥哥会包容他,那蒋先生也不会拿他怎么办。

但是越到后来,颜湘就越发自己实在是错得太离谱了。

他们的眼睛颜色不同,同时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哥哥善良包容,温柔坚韧,对每个人都笑嘻嘻地,和煦得如同春天的太阳。

蒋先生却冷漠刻薄,强权铁腕,恶劣高傲,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蝼蚁。更不要说一只畜生。

颜湘悄悄地转头,观察着蒋先生,他已经走到一旁去打电话,正微微蹙着眉头低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联系人来处理。suv的车胎好像出问题了。

颜湘听了一会,半天过去什么也没有听懂,只能蹲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头庞大的野鹿。

鹿大概是强弩之末了,血濡湿了它的皮毛,一绺一绺的,慢慢失去了光泽,只剩最后一口没有咽下去的气,剧烈地颤抖着,黑色的眼睛里竟然有泪水,正看着颜湘。

它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从悲伤的乞求,到平静的哀悼,为自己也为孩子。颜湘全部看在眼里,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最后一秒钟,野鹿不动了。

眼神也停止了,呈现某种僵硬和静默。如果在医院,现在已经能听见心跳检测器成了一条平整的直线,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死了。

在自己的面前。挣扎过,还是死了。

那一瞬间颜湘是茫然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双哀伤的,黑得纯粹的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语言和文字。

时间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看着哥哥走了。

当时他恨那些绑架他们的人。

现在,颜湘抬起泪眼,对蒋荣生又产生了那种微妙的情绪,有点像仇恨。

颜湘抬手擦掉泪眼,在地上捡起了一片枯黄的叶子,放在野鹿眼睛的上方,然后松开手指,叶子就轻飘飘地落在鹿的眼睛上,盖住了它黯然灰败的眼睛。像是人死后给他的脸上盖上了一张黄纸。

这时候蒋荣生恰好结束通话,回过头来,看见颜湘蹲在地上,手停在野鹿尸体的上方,正安静地抿着唇,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蒋荣生的脸一沉,垂下眼眸,直直地看着颜湘,唇线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

颜湘望向蒋荣生,伸出双手,解释道,“我没碰到它,你不能砍我的手。”

蒋荣生把颜湘从地上扯起来,劈脸给了他一耳刮子。

其实不太痛,警告的成分居多。

蒋荣生淡道,“回车上去。”

颜湘被打了也没什么反应,也没说话,低垂着眉毛,回车上去了,坐着。

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悬崖,什么也没有,手机也没有信号。脸上被打过的地方延迟地传来疼痛,颜湘伸手摸了摸。

头顶的suv车盖还没关,依旧是满天星斗,璀璨招摇,像扑闪着翅膀的瞬间,被凝固被做成标本的蝴蝶。

不知道为什么,颜湘轻轻地眯起眼睛,发现在他垂直的上空有一颗大星星特别特别亮,旁边还有两颗很小的星星,正在紧紧地依偎着那颗荧荧。

幼稚的童话里老是在说,死了就会升上天空,变成星星照耀四方。

那现在看见的,是他们吗。

颜湘盯着漫天的星星发呆,又开始找哪一颗星星是哥哥。

蒋荣生这时候上车了,坐在他身边,带了一身的寒气,望住呆笨而迷惘的颜湘,张开手掌扣着颜湘的下巴,漫不经心地,“很伤心?”

颜湘脸颊全是没有干的眼泪,被扣住脸颊也没有反抗,阴郁地望着蒋荣生,眼神有点迟钝,点点头。

“我用雷达发送了信号。轮胎出问题了,暂时走不了了。但是外面下雪了,管理员要三四个小时以后才会进来。”

“那我们只能在这等着吗?”

“是的。”

颜湘没再说话了,默默低下头,看不清情绪。偶尔抬起头来,也不敢看着面前那头鹿,尽力回避着。

看着像被抄了家的兔子的颜湘,蒋荣生微笑,“正好,我也很无聊。”

“嗯?”颜湘不明白。

蒋荣生却已经把颜湘拉起来,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蒋荣生的嘴唇有些冷,颜湘却因为哭和难过,脸上带着微微的滚烫。当薄唇触碰到脸颊的时候,温热而细腻,软乎乎的触感,让蒋荣生深蓝色的眸色又浓郁了几分。

蒋荣生轻声道,“我想做。”

颜湘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猛地摇摇头,“现在不行。”

蒋荣生很好笑地望着颜湘,在他耳边低语,在落下的细吻之间,颜湘隐约听见蒋先生说,…什么时候有你说不的份了。”

虽然知道是这样,身体却不听使唤。

颜湘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溢出完全不情愿的含糊声,两手推拒着面前的男人,一直想往后躲。

“不要在这…真的不行…停一停!…”

然而他的意志却被完全忽略,蒋荣生毫无留情地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把他双手按住,举高至头顶。颜湘被迫完全展开了,头无助地抬起来,从脸,身体,双腿完全被控制住,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姿势。

颜湘的呼吸带着脆弱和脆弱,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很哀伤地,仿佛陷入了末日,“求你……”

他只能轻轻地摇着头,“求你了……。”

脑海里顾念着那头正在死去的野鹿,他又觉得这是禁忌的,绝对不能到达那处白光。克制着,身体战,栗着,艰难且疼痛。

蒋荣生的手掌稍微松了一些力气,颜湘以为有机可逃,翻身朝上拱了一下。

只是下一秒钟,他又被钳住,这下是他面对着车窗的位置,在上方,那头鹿正躺在车前,叶子盖着它的眼睛,混身已经僵硬灰白。

颜湘于是更加痛苦起来,反抗的动作更加剧烈,想把头撇开,要逃离,永远地逃离。

蒋荣生这时候却伸出手,扯下了车里的镜子,让镜子直接对着两个人。

于是颜湘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潮,红又抗拒,眼泪满脸都是,又痛苦,又放,浪,形,骸。

作者感言

谷雨涟漪

谷雨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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