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纪霖，很认真地说：“我想和你在黑暗中拥抱，想和你坐在草坪上看漫天星空，想和你牵着手在学校隐蔽的小道上散步，想和你在大树下接吻，想……”
他眼眶发红，声音沙哑：“想和你做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
纪霖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然怎么会从秦曜嘴里听到他想都不敢想的话呢？
“我不是没想过放弃，可那太难了，我宁愿越陷越深。”
秦曜拿了把刀，把纪霖的名字刻在心上，一刀又一刀，刻得小心谨慎，纵然鲜血淋漓，也没想过停下，直到它们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守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又亲手把那颗心剖了出来。
“我喜欢你，从高中到现在，还有未来，不管过去多少年，我的心意都不会变。”
纪霖逃了。
秦曜站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双眼黯淡无光。
他就那么站在路灯下，任由风吹打着他的脸颊，心口的痛感越来越重。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不后悔。
他憋了太久了，说出来反倒轻松。
只是……
他可能没办法再待在纪霖身边了。
纪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脑子里全是秦曜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时刻提醒着他今晚发生的一切。
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本该是高兴的事，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翻出自己很久没有碰过的药，强打着精神给陈文杰打电话请了假，然后把手机关机。
郁冷联系不到他，也联系不上秦曜。
过了两天，他终于坐不住了，开车去了秦氏集团。
他没有预约，秦氏集团的人也不认识他，不肯放他进去。
安迪谈完合作回来就看到他和前台在争执，上前问道：“怎么了？”
前台道：“这位先生非要见秦总，可他又没有预约。”
“我都说了，我是你们秦总的朋友！”郁冷不耐烦道。
“可您怎么证明呢？让您联系秦总您又不肯。”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郁冷火气就上来了：“我他妈要是能联系上他还会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前台被他吓到了，求助地看了安迪一眼。
安迪皱眉问：“先生贵姓？”
郁冷没好气道：“郁。”
安迪打量了他两眼，试探道：“郁冷？”
郁冷一愣：“你认识我？”
“不认识。”安迪笑道，“不过经常听秦总提起你。”
郁冷眼睛一亮：“那你能让我进去吗？我有事找曜哥。”
安迪点头，对前台吩咐道：“郁先生确实是秦总的朋友，之后他再过来就别拦了。”
“好的。”
安迪带着郁冷去了专用电梯，叹了口气道：“你别怪前台，这几天秦总心情不好，公司里的人有些紧张，办事比平时都更加小心谨慎。”
郁冷嗯了一声。
到了顶层，郁冷和安迪一前一后出了电梯，直奔总裁办公室。
安迪抬手敲了敲门。
“进。”
安迪深吸了口气，开门让郁冷进去。
“曜哥，你和霖霖……”郁冷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秦曜坐在椅子上，脸色看着很不好，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打过，还长出了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不行。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郁冷目瞪口呆。
秦曜抬眼看他：“找我有事？”
“有事！大事！”郁冷黑着脸走过去，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视着他，“霖霖手机关机两天了！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们两到底在搞什么？”
秦曜怔了一下，喃喃道：“关机了……”
“是啊！”郁冷说完才发现不对，“你不知道他关机的事？你没联系过他？”
秦曜睫毛颤了颤，他不敢联系纪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他做不到……
见他不说话，郁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秦曜看着他，忽然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霖霖？”
郁冷愣了下，良久才点头道：“是，我知道。”
“果然。”秦曜苦笑。
凌樾都能看出来，郁冷出国前天天跟他们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什么意思？”郁冷不明所以。
秦曜揉了揉眉心，说：“我跟霖霖坦白了。”
或许是积压在心里太久了，继续憋下去，他怕自己会疯。
郁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纳闷道：“这不是好事吗？”
秦曜茫然地看着他。
“不对不对，你们这状态不对劲。”郁冷拧眉，拖着下巴思考了会儿，“你确定你跟他说清楚了？”
“嗯。”
“那他是什么反应？”
秦曜心口又痛了了，哑声说：“他……逃走了。”
“怎么可能？”郁冷震惊。
秦曜苦笑了下：“可能是被吓到了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郁冷急道，“他喜欢你那么多年，知道你也喜欢他肯定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被吓到？”
秦曜脸色唰的变了，错愕道：“你说……什么？”
郁冷：“……”
草！说漏嘴了！
反正话都说出去了，收是收不回来了。
他一咬牙，走到沙发上坐下，破罐子破摔：“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两互相喜欢，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对方，也没敢问。”
“我好几次都快忍不住了，要不是凌樾拦着我，我早就拆穿了。”郁冷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我出了国，等我回来的时候估计你俩已经在一起了，结果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郁冷想起来就头疼：“你两是真他妈能忍啊，就那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愣是拖了这么多年。”
秦曜胃里一阵痉挛，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握着扶手对着垃圾桶干呕。
郁冷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走到他身后帮他顺背：“你们到底怎么搞的？都说通了怎么还弄成这样？”
怎么搞的？
秦曜也想知道怎么搞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单恋，现在郁冷却告诉他，纪霖也喜欢他，那他藏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吐了好一会儿，一点东西都没有吐出来，他直起身，靠着椅背喘了几口气，撑着扶手想要起身。
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也没怎么睡觉，身上没什么力气，还没完全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回到椅子上。
郁冷满脸震惊：“你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郁冷。”秦曜转头看他，“带我去找霖霖。”
郁冷觉得自己该去看看眼睛了，他竟然从秦曜眼中看到了乞求。
秦曜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啊……
郁冷心里五味杂陈：“你这副样子去见他，不是给他添堵吗？”
秦曜抿了抿唇：“我去收拾一下。”
总裁办公室里有一个休息室，空间很大，设施也齐全，是秦曜专门给纪霖准备的。
趁着他收拾的时间，郁冷点了份外卖，等他弄完外卖也到了。
他没胃口，郁冷逼着他吃的。
等他吃完两人才出发去找纪霖。
敲门没人应，秦曜直接拿了钥匙开门。
郁冷看清屋里的情形后，差点气晕过去。
本来以为秦曜的状态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纪霖的情况比他还严重！
空酒瓶乱七八糟地摆在沙发周围，茶几上堆着好几个外卖盒子，每个盒子几乎都没怎么动过，整间屋子都是酒瓶和外卖混合的味道。
纪霖整个人缩在沙发上，身上穿的还是那天去接秦曜穿的衣服，歪头靠着沙发睡着了，脸上一片潮红，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醉了。
看到这惨不忍睹的画面，郁冷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你们搞死我得了！”他咬牙切齿道。
秦曜微眯了眼，径直朝着纪霖走去，蹲下身，温声道：“霖霖。”
纪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后瞬间红了眼眶，他醉得彻底，以为是在做梦，抬手在秦曜脸上抚摸两下，哽咽道：“曜哥。”
【作者有话说】：我又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特别表扬我们的助攻——郁冷宝贝~（鼓掌)
郁冷：表扬就算了，把我媳妇儿给我就行。
第58章 炽烈如火
秦曜让郁冷找人来收拾屋子，自己抱着纪霖回了家。
来找纪霖之前，他已经想好了，等见面要问什么，他甚至设想了纪霖会怎么回答。
但看到纪霖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问了。
他总是这样。
不管考虑得有多周全，在面对纪霖的时候一切都成了空谈。
他把纪霖放到床上，转身想去浴室拿毛巾，身后的人却突然抱住了他的腰，哑声说：“曜哥，别走。”
秦曜身体僵住了。
“至少在梦里……别丢下我。”
纪霖身体抖得厉害，哽咽道：“对不起……”
秦曜喉结滚动了两下，他掰开纪霖的手，转过身坐到他旁边，柔声问：“为什么道歉？”
“我不是故意要跑走的，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脑子很乱。”纪霖眼神迷离，“我没想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以至于醉得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却还记挂着。
秦曜目光微闪，他看着纪霖，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两行泪猝不及防的从纪霖眼里掉了下来，他哭着说：“喜欢啊。”
“特别喜欢。”
“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秦曜温柔地擦掉他的泪水，颤声问：“很多年……是多少年？”
纪霖的眼泪根本止不住，肩膀不停抽动，抽泣道：“从高一……就喜欢了。”
高一那年纪霖十五岁，整整八年……
秦曜五脏六腑都在发疼，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冲进浴室，弯腰干呕了一会儿，被郁冷逼着吃下的那点东西全吐了出来。
吐完后他撑着洗手台站了会儿，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冷水浇在脸上，刺骨的冷，却能让他的脑子保持清醒。
“八年……”秦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凄凉地笑了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暗恋是一件多痛苦的事。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差点被那疯狂滋长的情愫折磨疯，他熬了那么久，不敢让纪霖看出一点破绽，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个秘密。
可现在，他才知道，在过去那些痛苦难捱的日子里，纪霖和他一样，备受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