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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escapable Lucere 3664 2024-05-22 00:00:00

入伍之前,我一直居住在家乡的那间小屋。住了十多年,不管是里面的气味还是东西摆放的位置我都很熟悉,就算闭眼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那间小屋承载了我从出生开始所有的记忆,是我不可取代的家。

选择进入法拉部队,我做好了再也回不去的准备。我知道自己抛下的是什么,为了生存我别无选择。

但幸运的是,第八部队的士兵们成为了我新的家人,我很喜欢他们。我们同吃同住,并肩作战。我们足够信任彼此,这样在战场上才能放心交出自己的后背。我会骄傲地告诉所有人我是第八部队的士兵,这是我的归处。哪怕死在战场上我也心甘情愿。

然而因为弗格斯散播的谣言,我再次失去了同伴和我的归处。我没死在战场上,但作为士兵的莱斯特也没有活着从第八部队离开。

回到家乡,除了小屋里的东西没变,周围的一切都不同了。强烈的陌生感席卷了我。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痛苦,因为我不再是那个他们认识的莱斯特。是我变了。我无法假装自己一切都好,只能抛下过去再次逃跑,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小镇上的生活并不算多好,大部分时间我都独自在屋里喝醉。只是过了两年,我多少开始适应,或许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生出些归属感。我以为自己能在那里生活到老。

可是没有。

命运再次落在了我的对立面。我最糟糕的噩梦把我从“正常”的生活中扯出。又一次,我来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第八部队。

我感到如此格格不入;这里容不下我,哪里都容不下我。我没有可以留恋的地方,没有可以留恋的人,没有可以留念的东西。

离开家乡时我只带了一个包与父母的遗物,他们的遗物在不知道哪场战斗还是撤离中不见了。退伍时我带走了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包括霍奇亚送给我的他亲手雕刻的木雕。但那个木雕在我小镇的屋子中,我没能带走。

每个组成我的部分都遗失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莱斯特·雪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几个人记得。

或许不久的将来霍奇亚会退伍回到家乡,和喜欢的姑娘一起住在他父母附近。我希望他能对人讲讲关于我的故事,讲讲自己曾经认识过一个叫做莱斯特·雪莱的士兵。不是长官的玩物,不是无能的酒鬼,是从认识他开始就永不言败的战士。

第31章 旁顾

【没有好的结果】

不离开营地我去哪里都可以,但是真正鼓起勇气出去比先前还要困难。是因为前几天遇见那几个人的缘故吗?大概吧。那日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就像再次回到了我最怕的那个夜晚,连身上的疼痛我都原原本本地再体验了一次。噩梦远远比不上它。这是病吗?还有别人这样吗?如果没遇到霍奇亚,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挣脱出来。

不是每一次都能运气好地碰见别人,或许下一次我就会倒在地上,然后……弗格斯就会知道我的情况。

那多糟糕。

我无法想象他知道后会怎么对我。我不想冒险,也不想面对别人的目光。

看到我这副打扮就知道我不是第八部队的士兵。但——我想了想先前在水中反射出的自己的模样——就这个鬼样子,哪有人能认出我是莱斯特。

我的头发长到脖子,眼睛像是下雨后的水坑,身上带着洗不干净的酒臭味,也没穿部队的制服。即使是熟悉的人,不和我说话也很难确定我的身份。哪怕没人能认出我,我也不想走在外面每时每刻被提醒自己的格格不入。

不过,最近营地人少了许多。我偶尔出去的几次都没看见外面有多少人,遇见的人都直接略过了我;没人再问过我的身份,也没人再叫出我的名字。大家都默认我是弗格斯放进来的人。反正只要是他的命令,所有士兵都会遵守。

也是。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弗格斯的影响力。对普通士兵来说,弗格斯这个长官一直都非常不错。训练时他很严格,而下了训练场,第八部队的规矩在法拉各个部队中算宽松的。法拉部队禁止饮酒,但在第八部队像霍奇亚一样在自己帐篷里藏酒的有不少。弗格斯只在意实战的表现,这种小事他不怎么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真的在战场上因为酒误事,他不会手软。

他是法拉的英雄,也是称职的长官,哪有什么不尊敬他的理由。他们每天与弗格斯相处,却完全没察觉到弗格斯的真面目。

我曾幻想过要是大家都知道了弗格斯的恶行的话会不会反抗,但现在我不会那么天真了。谎言与真实在他面前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如果真的有意义,为什么当初所有人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

解释是狡辩,沉默是默认。

没有对与错,只有错与错。

我的真实一文不值。

最不公平的是,黑暗只会降临在看得见黑暗的人眼前。走在同一条路上,我与他们看见的风景永远不一样。我被他拽入黑暗中,一点一点陷进去,从此世界再没恢复以前的模样。

或许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吧。

上一次他半夜来找我,我清晰嗅到他衣服上怪物的血腥味。他钳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快让我窒息。血液顺着他的动作染满我的皮肤,我连叫都叫不出声。那晚弗格斯掐我的动作比往常更粗暴,我甚至分不清他的手指捅入我体内再抽出时流出的到底是我的还是野兽的血。

弗格斯没有多折磨我,直接插了进来。不管几次,我总是无法适应被他捅到内脏都快要移位的错觉。他的亢奋原原本本地传递到我这里,好像我也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他的体温有多热,心就有多冷。

在他面前,我的抗争几乎毫无意义。我无力地旁观自己的身心违背我主观的意愿,逐渐被恐惧侵蚀。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以为自己不表现出脆弱就能躲开他们无止尽的羞辱,离开部队后我才想通,不管如何他们都会找到理由来取笑我。

即使明白这点,我的痛苦并没有消失。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只用每天重复几百几千次相同的咒语就能变回以前的莱斯特了。

哈……怎么可能。

怎么说自己没错都没用,我还是摆脱不了梦魇。

抱住自己的膝盖,夜晚我坐在帐篷里发呆完又爬起来回想白天看到的训练开始锻炼。以前对我毫不费力的流程我休息了几次才勉强做完。

抬起自己不由自主颤抖的手臂,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喝酒还是因为没办法承受这强度的锻炼。大概都有。心跳久久不肯慢下来,像是在控诉我的行为。

我以为累到极致至少能快点睡觉,然而辗转反侧都没睡着。我受够了。

坐起来,我从外套的夹层中翻出熟悉的褐色药丸。之前带来的药剩下最后三粒,吃完了的话就没了。我开始后悔走的时候没有再往衣服口袋里多塞一把。

小小的药丸在黑暗中逐渐失去形状,我以为自己恍惚间吃了下去,屈指触到手心中圆圆的物体才放下心。还是留着吧。

我翻出霍奇亚给的酒,灌了几口。呛人的酒精进入体内,短暂压住不安。

幸好有酒,要不然我得看半晚上的月亮才能睡着。

随着升起的太阳,前几天都很安静的营地迎来一批归来的士兵,四周除了虫鸣终于多了点别的声音。我真奇怪,前阵子还会嫌周围人多睡不着,真的少了他们的声音又觉得很寂寞。

成队的士兵抬着几头体型庞大的怪物回到营地。

如今吃怪兽肉不算什么稀奇事了,想起来还是很神奇。曾经让整个法拉陷入恐慌的怪兽如今成为了我们盘中的食物。哪种怪兽好吃,哪种又不怎么好吃,打了几年我们都有了经验。从一开始的抵触,后来都习以为常了。不吃的话部队里的干粮也不够。

整个第八部队忙碌到傍晚才停下。

我回到自己帐篷,发现伊米提兹抱着手臂站在里面。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过来多久了。

真像以前……他总会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小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长官叫你过去”,然后领走我。他确实也这么说了,用的词都一模一样。

到头来只有这点没变。

比起被弗格斯折磨到屈服的人们,还是伊米提兹更对弗格斯言听计从。从我认识伊米提兹开始他就在帮弗格斯做事了,他才是弗格斯最忠心的狗。

伊米提兹带我到弗格斯的帐篷前,低声的痛吟从中隐隐透出。守在门前的人与我身旁的伊米提兹都习惯了似的,连眼睛都没眨。

弗格斯又在……

伊米提兹掀起门帘,里面的景象确实如我想象。

一名赤裸的黑发青年背对我跪在弗格斯脚旁。他低着头,后背满是新鲜的凌虐痕迹,肩膀耸动:“长官……”

我身后的门帘快速关上。

弗格斯看了我一眼,弯腰,抬起那名青年的头:“进来的可是你的前辈,转头看看。”

他缓缓转过头,无神的目光落到我的方向,像是看向某个不存在的点。他脸上青青紫紫的,嘴角的血染红了他的嘴唇。不难想象我来之前弗格斯做了些什么。

每次看到这种景象,我对他的恨意就更多一分。

“莱斯特,过来。”

我攥紧衣袖下的手,走到弗格斯面前。

“看看他,你的后辈。”

是部队的后辈还是被弗格斯玩弄的后辈?

“你的后辈真是脆弱。我想想,这才过了多久,六个月?比不上你们那个时候的人。”

他脚边的青年不知道听没听见弗格斯的评价。没有了弗格斯的命令,他跪在地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就是因为他,我们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弗格斯直直看向我,像是看穿了我没说出口的恨意:“这么久你还是没一点长进。”

“这些人跟你毫无关系,有什么好在意的。你现在还有力气去在意其他人吗?”

我沉默。

他以前用那些人逼我不就是因为想要我服从吗?我还能怎么做,看别人受苦吗?

弗格斯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勾唇,看得我不自在。他没继续这个话题,注意力转向脚边的青年。他的鞋踩在青年的背上,青年被踩得双手撑地,闷哼出声:“我准备让他走了。他留在第八部队只是负担,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认识那名青年,却也相信对方之前肯定不是什么无能的人。就算他被放走,一切都不可能一样了。

但至少……到这地步就能离开弗格斯。

“听见了吗?你明天就可以走了。”

青年还趴在地上,抬起头,眼睛转了转,似乎没有理解弗格斯的话。

我要变成他这样弗格斯才肯放过我吗?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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