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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心难救 海苔卷 3584 2024-05-23 00:00:00

“还不算。”他握着嘴小声道,“我...正在努力。”

这一下给余远洲也整懵了,啊了半天也没憋出话来。这时肖磊话锋一转:“你刚才说,这世上没有好人坏人。只有做好事的人,和做坏事的人。我想了下,觉得不全对。还是有好人和坏人的。好人多做好事,而坏人多做坏事。”他扭过头看余远洲,用一种沉静的口吻说道:“所以一个做惯坏事的人,努力去做好事。我认为这种转变是有价值的。”

余远洲耐心地听他说完,耸了下肩膀:“你说得倒也没错。丁凯复的转变也许对社会有价值。但对我个人,没有。”

肖磊直接问道:“只要是丁凯复,就不行是吧。”

余远洲斩钉截铁道:“对。没错。”

肖磊点头:“那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

作者有话说:

磊子:丁总,人说你俩彻底黄了,你吃屎都不好使了。

大狗:呵。你年底奖金无了。

磊子:???

第七十章

肖磊回到酒店,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丁凯复正躺在沙发里,举着一张照片愣神。照片印得有A4纸那么大,瓦蓝的水族箱前,一个修长的背影。灯光昏暗,连衣服颜色都看不清。照片放得又大,都能看到像素点了。可他还是痴迷地盯着,拇指不停地摩挲。

“远洲怎么说?”

肖磊瞟了眼紧闭的卧室门,不答反问:“睿哥还没起?”

丁凯复转动眼珠瞅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肖磊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心道全世界都看出来的事,就黎英睿看不出。或者说看出了,装没看出。

想到这,他心里不太好受。蔫嗒嗒地坐到丁凯复对面:“合同里没规定不能追任务对象。”

丁凯复坐起身,嗤笑一声:“你觉得他能看上你?”

这话相当一阵见血。黎英睿什么人?那是D城数一数二的投资公司老总。富甲一方的黎家长子。

自己算什么东西?农村出来的穷小子,高中都没上过。丁凯复一个月给他开两万,这在保镖行业里算大方。可架不住他拖家带口。两个上学的小崽,高位截瘫的娘,还有一屁股的债。两万块钱根本不禁花,一扯吧就没了,到头来还是穷得直响。

不用丁凯复提醒他,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知道这份喜欢是痴心妄想。

他知道,但他不愿承认。此刻丁凯复把事实反问出来,像一种嘲讽,让他心里拱火。

真TM招人烦。自己追个工程师,一天到晚鬼鬼祟祟低三下四,还有功夫在这儿笑别人。

肖磊冷哼一声,拽过自己的包往外掏本子:“丁总还是操心自己吧。”

果然这话一出,丁凯复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紧接着眼神开始闪躲。就像是明知自己没考好的学生,等着老师公布成绩。

肖磊翻开本子:“文件夹我念了一半,余远洲不想听了。”

“你念到哪儿?”

“念到优秀企业那儿。”

“别墅呢?我给他在湖边买别墅的事儿呢?我造了小公园,养了大鹅。白的黑的都有。”丁凯复懊恼地道,“你这个念的顺序不对!瞎子说远洲喜欢鹅,你就应该先念这个!”

肖磊看了他一眼。寻思就余远洲那态度,别说造小公园养大鹅,就算造侏罗纪公园养翼龙都不好使了。

“他托我稍了几句话。”

还不等肖磊念,丁凯复插嘴道:“你等等。”他从烟盒里磕出根烟点上,猛劲儿吸了一口,然后摁灭在桌面上。

这口烟闷在嘴里,才对肖磊抬手,示意他说话。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好人坏人。只有做好事的人,和做坏事的人。做好事的丁凯复,仍旧是丁凯复。”

“别想用任何人威胁我,也别想用我去威胁任何人。这世上还有王法,我一辈子都不会向他屈服。无论死多少遍。”

“丁凯复的转变也许对社会有价值。但对我个人,没有。”

“只要是丁凯复,就不行。”

肖磊的声音是从胸腹里发出来的。这种军人特有的沉厚感,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味道。

百十来个字儿,被他说得就像是板上的钉子,拧紧的螺丝,断然没有翻盘的可能。

丁凯复在沙发里僵着,眼珠都没错。他的脸红透了。那不是害羞的红。是难堪的红。

他知道自己没考好,但没想到一分都没有。鸭蛋。

这回他懵逼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接近余远洲的路——做个好人。

他在这条路上吭哧吭哧跑了一年,结果人家说你跑错了,白扯。更糟心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儿!

这时候卧室门被推开,黎英睿睡眼朦胧地出来。他皱眉看沙发上的丁凯复:“你怎么还在?”

肖磊站起来:“睿哥,吃饭吗?”

黎英睿打了个哈欠:“不怎么饿,给我冲杯咖啡。”

话音刚落,就见丁凯复从沙发上猛弹起来,风一样地出去了。

余远洲这一天过得相当糟糕。

工作连连出错,图纸上那几个破数字乱码似的,怎么都进不来脑子。

晚上下班回来又是抓心挠肝的。想看个电影,十来分钟哪个是主角都没记住。

他扣上电脑,披衣服出了门。

夏末的夜,飘着似雾非雾的毛毛雨。静荡荡的街,像是大狗的湿鼻头,难受地一嗅一嗅,就是打不出那个喷嚏。

余远洲没撑伞,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下了雨。两个肩膀潮嗒嗒的发沉,像是骑了个鬼怪,挥之不去。

他食指抹了下眼角,心里翻搅着难受。他知道自己难受的是什么。是难受自己没出息。

和丁凯复发消息这一年,他再度对这人生了情。所以当看到黎英睿疏离的态度时,他竟有种失恋的痛感。

结果呢,还他妈是这个王八蛋。就好像他喜欢丁凯复是天生的似的。

这怎么能让他不为自己难堪?爱上刽子手的杀头犯,都贱出邪了。

余远洲摘了表,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腕子内的疤。叠着的三四条,深红的,带着缝合的印迹。

表皮的伤口已经长上了,但是神经和肌腱的损伤还没好利索。尤其是掌长肌断裂后的修复,并不理想。前阵子局部产生了粘连,活动时有轻度的牵拉感。

他右手拇指轻轻搓着腕子内凸起的疤,眸色越来越深。丁凯复,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呢。把他伤得这么深,这么惨,又来演绎这一出情深深雨濛濛干什么呢?

余远洲不相信丁凯复爱自己。因为他了解丁凯复。这人霸道惯了,他只是想要征服。越是逮不着,他就越来劲儿,就像是享受狩猎的乐趣。

就是这么一个混账!应该恨,应该忘!可心里那点情,就跟陈年老锈似的,怎么刮都刮不干净。

这让余远洲感到恶心。对自己恶心。他站在马路上,扇了自己一耳光。随后用手腕抹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讨厌自己这种娘们唧唧钻牛角尖的样儿,可越是自我厌恶,抑郁的黑狗就越是撕扯。周遭的一切都开始远去,他又掉进了湖里。

忽然拐角出现一辆拖车,两道车前灯的强光破开雾气,直直打在他的身上。

时间缓慢地拉长,感官快速地远去。他忽然觉得自己‘消失’了,眼睁睁看着车头冲他扑过来。

伴随着一声尖锐急促的喇叭,他像是被人用铁锹拍了大臂。紧着一股失重席卷而来,强烈的光晃过他的眼睛,天旋地转间除了白什么也看不见。

等四周恢复了寂静和昏暗,他才从那种诡异的消失感中稍稍清醒。

他扶着昏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拍压在自己身上的人:“Sorry...”

耳边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远洲。”

这声呼唤,像是一柄钢锥,直直扎进余远洲的太阳穴。他眼睛蓦地睁大,黑瞳孔大大地浮在眼白上,像两个橄榄圈。紧接着他开始抖,抖得像是踩了电门。

作者有话说:

我像那劳模志愿者,一天到晚爆肝。这一章放明天,我怕你们睡不着觉。

双更吧。

第七十一章

丁凯复手掌垫着余远洲的后脑勺,把他搂得死紧。

他一年没碰着余远洲了。隔着照片,隔着屏幕,隔着人偶的软毛料。思念成灾,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就是想。

想他细滑的发丝,想他柔软的唇舌,想他白净的身子,想他锃亮的眼镜,想他稳重的声音。一天想八百遍,想得心里窸窸窣窣长苔藓。

可余远洲的病,让他不敢上前。

刚才跟在他身后,看他打自己,看他哭。丁凯复的心都跟着碎了。初见时,那么有精气神的一小伙儿,生气都别有风情。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真恨不得崩了他自己!

“我好想你,远洲。太想了,你回我消息吧,骂我也好,别不理我。”

“起来。”余远洲的声音颤得厉害。

丁凯复没动。他知道,只要起来,就会看到余远洲的眼睛。那双清丽的眼睛里会溢满憎恶,看见他会像见了鬼一样瞳孔放大。

遭报应一样。越是美好的,他越碰不得。碰了就脏,碰了就碎。

“起来。”余远洲又重复了一遍,“我喘不上气了。”

丁凯复摩挲着他的后脖颈。瘦削的肩膀在他怀里抖得厉害,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架。

他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勉强把自己从余远洲身上撕下来。嗦了口摸到肉的手指,像是回味。

余远洲住着胳膊起身。曲起膝盖,双手摁着胸口,缺氧一样地喘。

丁凯复跪在他身边,手在半空中顿着,想碰又不敢。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在身上拍上拍下地摸索。从屁股兜里掏出个车钥匙大的小遥控器,递给余远洲。

“这个你拿着,以后别怕我了。”

余远洲抬起汗湿的脸瞅了眼:“什么。”

丁凯复见他肯和自己说话,脸都亮了:“遥控器。遥控我的。”

他解开衬衫纽,指着脖子上的黑色颈环:“你不是喜欢电我吗?我随你电。”说罢摁下遥控器开关。

他浑身使劲一抖,紧接着连脸皮抽搐了几下。缓了足足能有十来秒,额头通红,青筋都绷起来了。他重新看向余远洲,嘴角衔着讨好的笑。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殷勤:“特意从电子厂定的。25的电流。我说再大点,人家不给做了。你高材生,你懂得多。25你要嫌不够疼,我再多找几个厂问问。这遥控器你拿着,以后你就是唐僧,这玩意儿就紧箍咒。你别怕我了,好不好?”

说罢又把遥控器往余远洲跟前递了递。

余远洲往后蹬了两下,眼里的恐惧更甚:“你有病吧。”

丁凯复低下头,凄惨地笑了下:“有。要他妈疯了。我爱你爱到要疯了。余远洲,我爱你。”

作者感言

海苔卷

海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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