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那可能得追溯到几千几万年前的事了，相关记载早灭了，考古的到今天还在探索我们之间的联系呢。”
“……噢。”万森听出话语里的回避，有些遗憾地应了一声，他把目光无意识地放在了德文辛重新打开的光脑屏幕上，上将编写的时候没有避着他，毕竟那上面的字符他一个也不认识。
“怎么，你还想飞出启明星系吗？”上将觉得好玩，于是瞥了他一眼低笑说。
“那倒没有。”万森心虚地转了话题，“这些小折线是什么？”
“密令，想知道？”
“这也不用……”万森无语，怎么总是问到一些不该打听的事物上，他见德文辛不避开他还以为是什么可以探听的东西。
上将又笑了一声，他捉起雄虫的手在自己的光屏上点了点，“来，我教你一词，这个是——‘琥珀’。”
屏幕上无规律的折线倒映在德文辛眼中却是另一番内容：
【特殊密令指示】
行动代号：琥珀
发令日期：新星历379年15月14日
发令者代号：005
指令内容摘要：接收雄虫万森行动
指令内容：【略】
（备注：任务目标当下信赖度：70%，有下降趋势，做好强制接收准备。）
… …
一夜旖旎的气氛很快就被混乱而迷茫的信息冲散了，万森得到一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信息，还没来得及消化，落下的功课却毫无感情地如约而至，他的教务后台收到了十来封邮件，除了德文辛，所有老师都发来了作业催促，连维布伦也不例外。
万森和德文辛回到了奥卡顿，没等他把落下的课业补上，林应就告诉了一个令他兴奋的消息：
“我的分数满了，我们可以找机会去负一层，要尽快。”
第61章 偷跑
林应熟练地在客厅里给刨出了一块空地让万森落脚，他在悬浮的光幕上不停地点划着——值得一提的是维布伦送了当下最新的光脑给他，他终于可以实现多屏幕操作了。
万森坐在一边，他划拉了一个光屏过来，麻溜地打开自己的作业后台，一边补作业一边听林应讲事。
“负一层情况很复杂，我去过两次，但是只在本区域的一个小集市活动过，所以准备工作必须做到完善。”
万森一边写一边问：“怎么准备，就是装亚雌吗？”
“不止，还需要备点武器，底下不怎么太平。”
万森的手顿了一下，心说这都要上武器了，“不怎么”得换成“非常”吧。
“武器？”
“对，这部分我搞定——你喜欢哪一类的？”
万森迅速想了一下这学期的武器理论里学过的介绍，他没有追问林应怎么搞定，只说道：“简单小型一点——相脉冲手/枪吧，PPMH-33，好携带一些，然后最好有能够藏在身上的冷兵器，我要一把匕首，那种能塞进皮带扣里的行吗？”
林应想到万森展现过的身手，觉得合理，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时间只有一晚——就这周，正好这几日有异兽活动的迹象，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防守会有调动，这样会方便许多。”
“异兽活动？那上将可能会离开奥卡顿——我……”万森停下不停敲击光屏键盘的手，他的话语卡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上将？你想让上将一起去？你告诉他了？”林应却立即接话追问道，他的声音很嘶哑，但万森莫名听出了话中有一丝尖锐的质问之意。他转过头和林应对视上了，面对着林应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言的脸，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还没有……不过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如果上将和我们一起去，这样也安全多了。”
“不行。”林应直接打断他，“上将是军方的将领，他们就是管制这方面的，你要告诉他，这辈子也别想下去了。你不想找‘圣地的声音’了吗？”
万森转开脸，他开始继续补作业。
“噢，那我就不说了，不过定位怎么办？我记得当时大殿下追踪过你的位置，我是说光脑——现在你这个也是他送的，不出意外应该也是有定位的。”万森的动作不停，刷刷刷地抄着笔记，“当然，我光脑里说不定也有，毕竟是上将送给我的，他们那行安全意识强，出于关心可能会做很多措施。”
“的确。我之前也没意识到这点……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编一个程序，运行期间会显示我们一直在奥卡顿活动。”
万森没再说话，他仍旧在补着作业和笔记，但莫名的，他感受到隐藏在衬衣袖口之下的手腕上，那银灰色的小薄片有微弱的灼烫之感——其实这并不可能，那东西的确如那日不知是护卫还是秘书的虫说的一般，戴上没一会儿就感受不到了，不去注意的话，几乎就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之所以感受到那种莫名的温度，是因为上将在路上和他聊的闲话：
“……这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大部分虫不知道，这玩意儿里面集成了多频段接收器，几乎整个启明星系都可进行定位。”
“这么神奇？是单向的吗？”
“这有什么神奇的，几个世纪以前的老玩意儿，不过因为材料不多，现在不用于战事上。一般来说是单向，当然，会操作的话也可以是双向……想知道？让我捏捏就告诉你——”
罗兹教授的事情与王宫觐见并没有给万森的学习生活带来什么大的改变。也许是事件的性质恶劣，也许是伯爵的家族背景，总之，这件事情除了王室和处理的相关虫，并没有传开。罗兹教授的东西大多是针对于雄虫进行授课的，于是也就更没几只虫关注到他的消失了。
万森“病愈”回来，足足有三天都在补作业和上课打瞌睡中度过，期间还因为在上将的课上坐着睡了整整三个小时而被单独拎去补课——当然这些都是小事。
稍微比较值得注意的是，阿什雷蒙果然真的重新叫了好几只检测署的虫过来给他单独测精神力。万森虽然有心想捣乱，想着随便测个什么EFG的，但是他们的检测仪器不知道是什么工作原理，测试过程由不得他分心，于是筋疲力尽折腾一下午，得出来一个测不出的结果，数值混乱，有超标的，也有远不达标的，总之——没有结果。
检测署的虫被上将冷着脸赶走了，检测结果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万森暂且不得而知。
回校的第五天，德文辛正如林应所说的那样，因为异兽活动的迹象而再次离开了奥卡顿，临走前，他将万森叫过来，让他重温了一遍“惩戒环”的定位功能。
德文辛一离开，万森和林应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只见这平时不声不响的A级雄虫，从他的“百宝箱”里掏出了一堆万森没见过的东西。当然，万森实际生活的时日也就半年不到，属实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二等居民”。
“这是药水，这是图案模板，还有这个——阻隔剂，把裸露在外的皮肤涂抹一下，下面的虫鼻子很灵，有些甚至能闻出来。”
“闻出来？闻出性别吗？听着怎么这么变态。”万森接过林应抛过来的药剂，放在鼻下闻了一下，“是树油的味道。”
“是树油提取的，暴露空气中十分钟就没有任何味道了，可以迅速吸附周围的气味分子，对付他们非常管用——毕竟深入地下上万米，光线全是工业制造的，所以视觉能力没那么好，但嗅觉和听觉相当出色。好了，你快去弄好了出来我把这个给你印上。”
所谓虫纹，雌虫们甚至可以拿它做身份凭证，所以林应在这上面做了充分的准备，以防止真有什么验明身份的情况。
药水被兑成了和他们发色差不多的颜色，然后两只雄虫互相给对方在脖子上按了印子，准备工作也就做的差不多了。
林应从箱子的另一层里面又摸出了两样东西丢给万森，“接着。”
万森接来一看，一把PPMH-33，一把双刃的锋利匕首。
“好伙计，摸到真家伙了。”万森露出兴奋的表情，两件武器体积都不大，可以非常方便的别在腰带上。
“短时间找不到你说的那种了，先将就一下，那里没有安检。枪的储能差不多够五百发，希望不会有用上的时候。”林应快速说道，他也给自己别了一把手/枪，然后将“百宝箱”一合，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差不多和手提包大小的箱子在手上，然后对万森道：“走吧。”
万森对林应身上的各种谜团并不追问，能在奥卡顿认识这么一只雄虫，机缘巧合接触到地下城区更是意想不到的收获，至于他到底拥有怎样的资源——作为一只聪明虫，万森从来不会去刨根问底。
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断深入，万森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穿越或许不是一场偶然，甚至于存在能够重新回去的方式。当然，目前这也只是他根据索那特瑞上现有的天文记载以及一些浅显的宇宙知识猜测的，而答案或许会在那些和他一起被“偶然”的同伴身上。
离开奥卡顿的过程没有万森想象中的复杂，只需要在门禁系统扣除分数即可。非正门区域并没有守卫，毕竟奥卡顿的门禁就是最强的护卫了，正门那两排轮值的军雌大块头们，纯粹就是做面子用的。
两只雄虫身穿低调的灰色风衣，正好把腰间的隐匿的武器遮掩住了，他们走出奥卡顿的“消隐”范围，很快就融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了。
由于身上携带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万森与林应并不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只是万森没想到地下城区的入口居然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比如说在哪个赌场的地下室，或是哪片荒废的大楼地底。
地下城的入口是在一栋大厦的楼顶！
准确来说，它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入口，按林应的说法是，地下城会每隔一段时间打开随机的一个通向地面的出入口，出入皆看运气。当然，林应是怎么得到这个“运气”的，目前不得而知。
一架无人驾驶的飞行器搁在楼顶，像被废弃的破烂，但它上面依旧亮着微弱荧光的操作屏幕显示它不仅不是破烂，就在刚才，才有虫通过它从地下世界里出来。万森站在楼顶边缘向下一瞥，黑洞洞的方形入口像深渊的咽喉，看一眼，汗毛都竖起来大半。
林应将自己的箱子放了上去，然后坐在了操作位，他对着万森的背影道：“巡航系统是被锁死的，直接启动就可以了，走吧。”
飞行器启动，万森将第一次光顾这个光怪陆离、又混乱不堪的地方。
暗巢、黑城、自由穴、地坑……负一层，这是被用来指代这个世界的代名词，但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绝不是能用简简单单的代名词可以概括的——
飞行器直接从楼顶急速下落，穿过那片黢黑的“深渊”时，万森几乎以为自己要直接落到地心里摔成肉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