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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谋、术、决、学,为君之道。

裴谞生下来就该坐在那个位置。

徐怀澈继续说着:“父亲说,陛下刚及弱冠之年便有如此手段和气量,日后定有一番成就,果然,不出四年陛下养兵蓄锐,攻破各国坐拥天下。”

“所以,裴谞放你们一命,你和你父兄折服了?”

“是,也不全是。”徐怀澈习惯性搂住身边人的脖子嘻嘻笑道:“这个答案我也之前说过,忠君才能活命,小颜大人记性太差了吧。”

颜煜本没坐实,被这么一带,不仅整个人靠倒在徐怀澈身上,屁股还墩了下地,冷汗霎时间就出来了。

“哎呀,终于有人可以听了,真是畅快。”徐怀澈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还在那自己感慨。

“你不知道,这些话老爹不让再提,憋死我了都,小颜大人,我对你可是坦诚相见。”

徐怀澈笑着抬手想跟他击个拳头:“以后咱俩就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了....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颜煜头埋下去,不让对方看自己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在床上受伤了吧....

徐怀澈僵了僵,颜煜将头埋在自己身上,长发便从颜煜背上滑落到了他胸前。

好巧不巧搂着颜煜脖子的那只手,隐约竟能触碰到脖子的皮肤。

是....滑的?

他没碰到过这样的皮肤,若说有,之前不小心碰到过舞姬的手,但他记不住是什么感觉了。

好像没有这么软,也好像没有这么滑。

好奇怪,下次去西月楼应该想办法再摸一下舞姬的手,对比对比。

徐怀澈稍稍凑近,更疑惑了。

“你身上怎么是香的?演武场上的军将都是臭臭的,尤其是我爹,他脱了鞋,狗都不敢近身。”

“你爹知道你在外面这么说他吗?”

颜煜无语之余,感受到头顶一阵阵的吸气,身上有些僵硬赶紧起身挣脱开,一个不稳摔实在地上。

疼痛从尾椎穿透到天灵盖,颜煜扶着石壁弹跪起来,从来没有动作这么快的时候。

“小颜大人?你没事吧?”

颜煜摇摇头:“没事..我要走了。”

说着要走,却疼得一时站不起来。

“你屁股疼?”

颜煜头发丝都跟着震了一下,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是有。”徐怀澈想到什么声调都提高了:“你该不会是因为....”

“不是!”颜煜有种被剥光了的感觉,难堪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都说了,我可以带你走。”

徐怀澈声音沉下来,站起身托住颜煜的胳膊把人扶了起来。

“小颜大人,既然你没有弑君之心,那无论你做什么都伤不到陛下,只会折磨自己罢了,你以后都要这样过,真的值得吗?”

“我苟活到今日,还有资格谈论值不值得?”

“有。”徐怀澈握住他的手腕,“即使是你脚下的一粒尘埃,也有资格谈论自己该身往何处。”

颜煜目光一定,将手抽了回来,徐怀澈接着从里怀掏出一本书,打开随手撕了一页。

“这,又是被骗买的?”

徐怀澈听了有点尴尬:“那不是,我总不能回回被骗吧,是我爹让我多看书,这本要考,所以才带着。”

颜煜看看那本书的名字和与实际完全不符的厚度道:“你应该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吧。”

“你怎么知道?”

颜煜更无语了。

徐怀澈傻笑几声,手上动作流畅没一会便折了一只纸鹤出来。

“喏,这个纸鹤送你,他想飞的时候你就把他放到窗边,一阵风来,他就可飞远了。”

颜煜接过纸鹤,蓦地怔住。

“我对你说的话,带你走,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永远都算数。”

第三十六章 十两银子白花

回到寝殿,颜煜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拇指大小的纸鹤停在掌心,身上是书籍墨迹。

嘴角慢慢扬起又忽然停住。

他好像在笑,却不知自己因何而笑。

在寝殿环视一周,他发现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一处是可以存放这只纸鹤的。

无奈躺回床榻上,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把纸鹤摆在床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躺到床上看着眼前的帷幔陷入了沉思。

裴谞明日要去大梵寺短住,那人看着可不像信佛的样子。

他身上拨动帷幔上的坠子,坠子相碰发出细微的响声。

不知道他还能活多少时间。

要不....

他也跟着去?

殿门被叩响,颜煜坐起来,进来的是陈任和那位熟识的太医。

陈任看他的打扮没什么反应,把人领进门,便去吩咐宫人熬药了。

只是太医反应可大了,一开始以为陛下在寝殿藏了个美人,定睛细看才看出哪里是什么美人,里里外外只有一个颜大人。

可说眼前这少年人,男装时已惊为天人,打扮成女子不仅毫无违和,反倒压下长光城中不少世家贵女。

“张太医,劳烦您了。”颜煜把手臂露出来躺回到床上,感叹反正一路上已经被不少人认作变态,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职责所在,颜大人客气了。”

太医拎着药箱走到床边为颜煜施针。

每日施针、喝药,比在吴国时还勤,只是这样颜煜也没觉着身体好转,勉强撑着而已。

他想起徐怀澈给他的书问道:“张太医,练练八段锦会好些吗?”

太医听后摇摇头:“颜大人身体过于虚弱、气力不足,建议还是静养。”

“哦。”好吧,看来徐怀澈的十两银子到底是白花了。

最后一根针拔出,太医收拾好针包拎起箱子行了礼。

“张太医等一下。”颜煜放下袖子坐起来,“我还有多少时间?”

太医躲开视线:“这...”

“您但说无妨,不过是个数字,我只是好奇,并不在意。”

太医还是沉默。

“还有半个月就到中秋了。”颜煜起身走到窗边,殿外草木已有凋零之相,“我出生在元日,万家灯火最热闹的时候。”

他回望身后的太医,笑容浅淡仿佛真的不在意:“张太医,我还能再见到那日的万家灯火吗?”

良久,中年人面露不忍慢慢摇了摇头。

颜煜并不意外,揖礼道:“多谢。”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也好,可以早些解脱。

送走太医,宫人来为他送药,喝过药,无处可去更无事可做。

在这里,除了徐怀澈,便没有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可他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徐怀澈。

他走到裴谞在寝殿的书案边,倒真生出些好奇心,他就一点点都不值得裴谞防备吗?

书案上有笔墨纸砚,一些奏章和几个卷轴。

他打开其中一个卷轴,是一幅画。

“这是..”颜煜把画卷铺开,眼中闪出惊艳赞叹的光芒。

张道崇的玄女图。

虽是赝品,但手法精巧足以以假乱真。

“好厉害。”

他把画小心移到一侧,铺开一张纸镇好,照着样子临摹起来。

这一画便画到了夜幕遮盖日光。

听到门外有声音,颜煜伸伸腰放轻脚步走到殿门口等候。

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黑色烫金的龙袍。

颜煜扑过去抱对方,却在咫尺之距被掐住脖子按在墙壁上,不到一息,短刃已经贴到他的脖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窒息的感觉就让大脑一空,他握住对方的手腕艰难挣扎道:“重光..哥哥...我..只是...想抱你..”

脖子被松开,颜煜像膏药一样黏在裴谞身上咳个不停。

裴谞将短刃收进袖口,一脸嫌恶地推开他道:“下次再突然窜出来,朕可保不了你活命。”

双眸染上水雾,美人咬着下唇点头,委屈得半哭不哭。

“对不起重光哥哥,我只是....想跟你闹,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第三十七章 在这张床上哭着求饶

“闹什么?”

眼前人融进瞳孔中便化作一团无名火。

裴谞把人圈进臂弯,拇指触碰到涂了口脂的唇瓣,将那抹红摩擦得越来越红。

他慢慢低头凑近,眸中突然闪过异样的光,嘴唇相碰前,他后退将人松开。

“为什么又打扮成这样?”

颜煜装得更委屈,眼泪真的落了出来:“因为重光哥哥喜欢...”

大手又掐住他的脖子,后背咚地一声撞在墙壁上,颜煜痛得难忍。

“朕不喜欢,日后不许你再穿成这样!”

神经,一会儿把人打扮成跟画里一样,睹尸体思活人,一会儿又暴怒着说不喜欢。

颜煜在心里把对方骂了一千遍,脸上却还是可怜样。

“我...姐姐..不会这样....”

“你说什么?”裴谞松开手。

颜煜沿着墙壁下滑侧坐在地上,捂住脖子,却挡不住那一圈红痕,湿漉漉的眸子映出男人那张冷漠的脸。

“我说...我姐姐..对我很好,从不会打我..不会凶我....”

“苏芸娘?”

“不。”颜煜心中冷笑,“是我的亲姐姐,颜月。”

听到这个名字,裴谞的脸上同时出现了错愕、哀伤、紧张和茫然。

在颜煜看来,这幅表情精彩得恨。

“我姐姐..最疼我了...她说会一直照顾我,就算日后嫁人不在宫里,也会时常看我,若她还活着,不会让你欺负我的。”

颜煜低头抽泣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裙摆的蝴蝶上。

“阿姐..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好想你..”

“闭嘴,不许再哭,闭嘴!”

裴谞踉跄了下扶住墙壁站稳,捏着晴明穴一瞬间疲惫不堪。

他蹲到颜煜面前抓住对方的双腕,强迫对方面向自己:“她...她..”

一阵眩晕,裴谞双目愈发茫然,他坐到地上把颜煜抱进怀里头抵在对方肩头。

“阿月,为什么活得不是你...若你在,就好了,救救..我吧...别离开我..”

颜煜扬起笑回抱住裴谞道:“好,我不会离开重光哥哥。”

男人用力敲敲额心,理智被找回来,他猛地将颜煜推开站起身连连冷笑。

“阿煜呀,朕小瞧你了,你的戏演得不错,朕该在宫中为你搭个戏台才是啊。”

“重光哥哥?你在说什么?”颜煜眼神无辜,抽搭了下鼻子,泪珠噙在眼眶中。

水光滢滢,红云覆岸,梨花将带雨,我见自生怜。

“哈哈哈哈哈...”

裴谞俯身环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将他扔到床上,欺身压上去。

“表演得再好,不也得在这张床上哭着求饶吗?”

作者感言

就叫这个名

就叫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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