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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宿敌推下断崖以后 恃枯 3615 2024-05-24 00:00:00

额头和额头的相抵,好像透过皮肉,进行了一场缠绵悱恻的神交。

宋庭誉嘭嘭直跳的心口说不会出话。

只是在邢遮尽转身时,他看见了对方隐忍疯狂、痛苦周转的瞳孔。

邢遮尽颤抖的指尖掩藏在了广袖之中,带着各异的情感。

宋庭誉看着那道背影许久,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才垂下了视线。

……

龙安殿里,颢砀在这段时间里神经衰弱,疑神疑鬼,邢遮尽刚刚从殿外进来时,他便满脸惊恐地从床榻上滚落下来,望向对方。

邢遮尽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人,内里生不出一丝怜惜,只觉得恶心至极。

“皇……皇叔!”颢砀眼前恢复了清明,忙不迭从地上爬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您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他的眼底里满是泪水,放到平日里,这样一个狼狈不堪的动作,他必然会感到十分的羞耻——然而这段时间里,他饱受梁惘的折磨,看见邢遮尽时,就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

“皇叔,梁惘那厮囚禁帝王,您一定不能放过他……一定不能!!”

腿上的力道紧而颤抖,颢砀一连之下,说了好多话,直到最后口干舌燥,才意识到邢遮尽的冷漠铺天盖地,跟着压迫一同带向了他的脊背。

恍惚里,他的浑身如同冰窖一样凉——他后知后觉地想出了这几日的荒唐事,嘴唇颤动两下,脸色灰白一片。

邢遮尽的声音从上方而来。

“你当初,为什么要送停战讲和的圣旨到边关?”

第123章 章一百二十三:咬脖/“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血雾弥漫,腥味熏天。

礼部尚书的官府中,江涿在见到傅夺出现的那一瞬间里,支撑在胸膛里的一口气彻底松懈,这一昏迷便昏了足足五日。

他的外伤深可见骨,处理断裂的骨骼时,更是几次疼醒,又颓然地昏厥过去。这期间里,傅夺在他身边几乎成了一座桩,直待对方悠悠转醒后,木桩的空壳中才出现了灵魂。

江涿在看清傅夺的第一眼后,数日间积攒的恐惧便一触即发,涩哑着嗓子干哭不止,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数日的折磨早将他心理的防线击破,他迫切地渴望一个拥抱,这个想法在见到傅夺的瞬间达到了巅峰。

如果他现下恢复了身体,他必然会把那些“发乎情止乎礼”的劳什子抛之脑后,扑进傅夺的话中嚎上个三天三夜。

可如今他连动一下指尖,浑身都疼得不像话,必然没法做到这一动作。

因而在傅夺与他苏醒后的眼神麻木对视片刻后,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产生剧烈波澜,下一刻便弯腰抱住自己时,他连哭声都顿了一瞬。

受尽千般折磨的心仿佛找到了发泄处,他僵住的一刻里,只觉得委屈感溢出躯体,顺着傅夺的体温一寸寸地外露。

“他……他将我绑了……在那天牢里,让人拿鞭子抽,还用小指粗细的针直接戳进我的手指的里……我,咳……”

江涿稀里哗啦地哭诉着,语句颠三倒四,鼻涕眼泪糊了傅夺一身,傅夺只安静地听着,江涿脑中混沌不堪,自然忽略了对方细微的颤抖。

待他兀自地哭诉了许久,心头的那股委屈劲才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他喉结滚动一圈,咽了一口口水,忽然竭尽全力张口,对着傅夺靠在他上方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

“我差点就要被那狗东西玩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江涿这一记下了死力道,脖颈毕竟是全身最为脆弱之所,绕是傅夺,也低低沉沉地溢出了一声闷哼。

江涿原先的怒气在听见他这一声又立马淡了,抽噎了一下,舔了舔牙尖的腥味,下意识地后悔了起来。

混乱的思绪逐渐冷静,他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红着眼睛看了傅夺一会儿,后者却在这一刻直起了腰身。

连接在身体上的温度骤然消失,数日里饱受折磨的不安感倏而涌上,江涿以为他生了气要离开,也不顾什么疼痛了,伸出手就要抓住他。

“咳……”

十指连心的痛立时激得他两眼昏花,现出白光,差点就要撅了过去。

傅夺却在此刻乱了气息,赶忙俯身,去查看他的伤势。

江涿意识恍惚地疼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指尖的凉意,带着生理性的泪花瞥过去时,正瞧见水雾迷蒙下的傅夺低着头,面色严肃地在朝他上药。

江涿没有忍住,又想要哭了起来。

然而这一刻里,傅夺却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是我来晚了。”

江涿的哭声堵在了喉咙里,闷了许久,才难忍痒意,剧烈地咳嗽出了声。

傅夺见他咳得面色潮红,瞳孔里闪现慌乱,将温热的茶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一杯温水下肚,江涿才觉得又活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他闷着声音,无声无息地流着泪,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去看傅夺,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寂静的空气里,傅夺却感觉耳边嘈杂一片,像是有无数话语滚动不息。

“……我当初,”好半晌后,他才嘴笨地磨出这么一句话,“我当初该带着你一起走的——跟我一同去边关。”

那样即便会经受着战场的危险,可有他在对方的身边,断然不会让他受这么些苦楚。

——至少不会出现他受的伤比江涿还要轻的情况。

傅夺自见面后说出的第二句话哑而低沉,令江涿红了眼睛。

脑中嗡嗡作响,片刻后,他才长吸一口气。

内府里游走过的气息都带来一阵疼痛——在这数日里,江涿经受过比这更加痛苦的刑罚,浑身都像一摊烂泥。

末了,一长气舒完,他才又睁开了眼睛。

“你那时就是带我去了,按我这般胆怯的性子,也不会跟着你……”

傅夺听到他这话,唇齿晃动两下,没有出声。

江涿说得对。

他天生就是一个胆小的人——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在年幼时出门,飞来横祸之际,母亲为了护住自己死在了面前,那以后,他胆怯的性子便变本加厉起来。

这些年间,颢砀昏聩无度,即便有邢遮尽兜着,国势依旧动荡。

江涿处在浮萍之中,最渴望的便是安宁——所以那一日,他向傅夺开口,说出让他和自己安定在繁实京都时,傅夺一点也不意外。

每个人生来的追求就不一样,更何况江涿多年来的心结摆设在那里……芙蓉在水,进不了黄沙,强硬进了黄沙,便是拿命做赌注。

回京的这一路上,傅夺没有想到江涿会出意外——看见对方浑身浴血,半死不活地在高台之上时,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让人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不过……你惊不惊喜?”

屋中,江涿又用力吸了一口气,将委屈和眼泪吞进了肚子里,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这个向来不着调的少年瞳孔中泛起了点点光亮。

“你走之前,不是说我是苟且偷安的小人吗?……你看,这一次,小爷可一直坚持到你们来之前,都没有向逆贼低头……”

他红着眼眶笑了笑,苍白的脸上细微地挑了挑眉。

在这瞳孔里,晃出了一丝得意。

傅夺在这瞬间里,心口如同被刀钝,磨了又磨……一股奇异的感情在心口蔓延,他向来“麻木迂腐”、波涛不见的情感好像要脱离了掌控。

他看着江涿分明是在笑着求夸的模样,嘴角扯了几下,却都无法回应他的笑。

“惊喜。”

好半晌后,他才沉哑出声,伸出手,轻轻摸上了江涿的发顶。

他看见,妄图长久存在水中的芙蓉扎进了黄沙。

第124章 章一百二十四:成王/“我撕毁了圣旨,这将军是当不成了。”

头顶发丝被抚摸的触感从上方慢慢传来,江涿原本笑得得意的面孔恍惚间泛起一抹慌措。

他看着傅夺的眼睛晃了晃,将视线浅浅地偏移了开。

直待傅夺抚摸了他许久,久到江涿硬生生喉头发紧,才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

“……你摸够了没有啊?”

傅夺的手一僵,转而侧身偏过头。

“抱歉……”

江涿看见他忸怩的样子,心口被拨动了一下,有些后悔起来,“不,不是……没关系,你想摸就摸吧,小爷我……”

江涿声音低下去,“小爷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如果他的身体没这么差,大概现在早已是面红耳赤。

傅夺木讷迟钝,在意识到自己游神失礼后,说什么也不再看他了,唯有耳根泛起的可疑红晕藏在了背光深处。

空气就这般尬尴地凝滞了片刻,傅夺才又起身,拿来药物替他去涂抹别的地方。

“……傅夺。”在江涿的手臂被抹的又疼又痒时,他忽然开口唤了他一声。

傅夺手一顿,“……是!”

江涿被这回答弄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又疼得龇牙咧嘴。

傅夺微微蹙起了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握着药膏的手更加地紧了些,低下头倒弄着手里的东西。

“我是想问,在你们武将的心里,忠的是君还是国?”江涿笑够了,好一会儿后,声音才恢复了正常,隐隐在其间听出了几分严肃。

傅夺在听见他问完的瞬间里肃穆,起身将周身都转了一遍,确认四下无人后才重新坐下。

江涿看见他眼底的认真和深沉。

这是傅夺严厉起来的样子。

私下中评论君王,这是大不敬之罪,按照傅夺的脾性,古板偏执惯了,听到他这样的问话,心中必然生起一排排礼教方面的事物。

江涿的心中忽然有些打退堂鼓。

就在犹豫自己与傅夺说这些话语时究竟是不是妥当时,后者却忽然开了口。

“涿郎,想说什么?”

江涿的心中有些意外,紧跟着,他眼底的诧异转变成了严肃。

“……我从前都是不管这些事的,人生不过百年,心怀天下多累呢?可这段时间里经受过的事物,却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我在想,颢砀真的适合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么?”

傅夺的指尖一瞬晃动,江涿眼尖地察觉到他的动作,丝毫不怀疑,倘若不是对方有意隐忍,此时自己的唇恐怕已经被一只大手堵住了。

——刚才他在口中说的这些话,被有心之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

“其实,你也发觉了吧?”片刻以后,江涿的声音又低低地问过去。

傅夺的眉目更加沉了。

——你也发觉了吧?

从数日前,将他紧急召唤,只为了将那停战的圣旨送到边疆上时。

傅夺同样亲眼见证了对边疆百姓的屠杀,在他力所能及地救下几位百姓,面对他们感激的神色时,他的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的挣扎。

作者感言

恃枯

恃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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