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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阴郁疯徒妄折他腰 美强惨收藏家 3619 2024-05-24 00:00:00

她抬起右手握紧的、扎进手掌心的铁片,利刃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进了她的眼睛,终于,那双黯淡空洞的眸子也有了一分颜色。

真正的美人,仅一双眸子一个眼神,便让人觉得惊艳绝美。

却不料下一刻,那只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便落了下来,狠狠的划破的左手的手腕。

鲜血自干瘦如柴的腕子喷涌而出,喷溅在银装素裹的树上,像是开出一朵朵瑰丽妖冶的红梅,凌霜在寒风枝头上盛放,分外惊艳。

美的惊心动魄。

她倒在厚厚的雪上,周围化开了污浊的水,与腕上流出的血交融。

躺着慢慢的感受生与死的界线,干裂出血的嘴唇此刻惨白如纸,一张一翕,轻轻呢喃着,似与情人耳语:“陛下,若有来生,云骁只愿再也不要相遇……”

她吐出的热气,与生命一起流逝。

落在鼻尖上雪,化了。

一个人流干全身的血渐渐死去,这种场景可以说是可怖。

方书年听到脑海中声音再度响起。

嘶哑难听,“我一直认为,陛下对我是有意的。渐渐失宠的过程再煎熬,这个想法也没有动摇过一分。直到那日倏地被打入冷宫,看到陛下那冷到将我千刀万剐的眼神,连最后的幻想也不给我留半分,碎的干干净净……”

“我才弄明白,从头到尾,他对我就只是利用而已。”

“陛下利用我对他的心意,将权力一点点放到我的手里,让我可以替他咬死朝堂里虎视眈眈的不忠臣下、替他扫平来犯边疆的蛮夷,稳固社稷。等杀尽目标与仇敌,我手中的权力便成了对他致命的威胁。”

“我屡次立功,在百姓眼中是保家卫国的将军,是乐善好施扶危济困的好官,亦是忠君爱国的好臣子。”

“声名远扬,功高盖主。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允许臣子的名望高于自己,因为这将危及他的君王之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谋逆。”

“于是,他利用我对他的情意,许下那些共剪窗烛的美好誓言,引我上钩。我主动放弃了名利地位,诈死成为另一个人,心甘情愿放弃云骁这个名字,拉住他向我伸出的手,走进他的怀里。”

“……走进后宫。”

“一入宫时,他对我甜言蜜语和过分偏宠,当时觉得自己在陛下心里,一想起来,做梦都会笑醒。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做给我看,用甜言蜜语蒙住我的双眼,让我甘心成为后宫万千佳丽之一。”

“做给朝堂里的臣子看,让他们根深蒂固的认为皇帝被妖妃迷的神魂颠倒,为终有一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捏死妖妃而做铺垫,到时候大臣都要喝彩一句——陛下圣明。”

“做给后宫的嫔妃看,勾起她们的嫉妒心,让她们栽赃陷害我、污蔑我,寻找理由制造机会将我打入冷宫,永远不能见光、永远不得翻身。”

“我们,都被李元景利用了。一切都是他的伪装,都是假的。”

“就连那个才不过四岁的小皇子,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个可以利用的玩偶。”

“其实早在他说出‘朕膝下无子’这几个字时,我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时就猜到了这些,但我自我欺骗,骗自己他和其别人不同,他不可能如此薄幸。”

“都说帝王之心叵测,我未曾料想竟冷血薄情至此。”

“想我曾经也鲜花着锦、拥红缨枪入梦;如今沦为囚徒,以死来解脱……真是浮生若梦——”“浮、生、若、梦……”

她咬碎了牙,一字一字的斟酌这四个字的重量,细细的品,品她可悲的一生。

“罢了,这就是我云骁的命,躲不过的宿命……”

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虚弱,话里就连最后的讥嘲和讽刺都随着大雪掩埋住了。

执念被洁白的雪清洗,只剩下死灰般再也不起波澜的心。

听完这些,方书年心想:如果李元景不这么冷酷无情,哪怕是多情,结局也会比这更好。

多情……

他下意识的去看段轻舟。

瞥见男人蹙起的眉头,身为一个合格听话的徒弟,此刻应该甚是乖巧的提醒自己看起来有点伤心的多情师尊。

他也这样做了。

“师尊,这只是镜中世界,现实中早已成为历史了,我们不能改变什么。”

段轻舟睨了他一眼,带了一丝耐人寻味,“你倒是掂量的格外清。”

方书年想,师尊语气不好,应该是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于是低下头:“师尊,我……”

“没训你,不用委屈。”男人又叹了口气,“云骁这样一个心底一片热忱的姑娘,到最后竟落得个这般下场,我觉得可惜罢了。”

“李元景把云骁当做做好的手下来培养,不断的放给她自己手中的权力,如同放纸鸢一般。”

“这只大鸳渐渐长大,可以成为最好的利刃,替他完成他想做的。鸳飞的高就不容易操控,对他的威胁也会越大。”

“好在,他手里握着一根足以掌控全局的线。只要他轻轻扯动这根线、拉断它,就算纸鸢再大,最终也只能落在地上,任人践踏。”

“而这根线,就是云骁对他的心。”

“能做到这样狠绝的人,当真无情无义。”

想来,如果不是无情无义,又怎么能坐上皇帝的位子呢?九五至尊!

段轻舟语气很轻松,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似弯非弯的浅浅弧度看上去含着几分讥诮。

方书年摇摇头,不卑不亢,“徒儿倒觉得,李元景对云骁未必没有一点感情。”

就在此时,段轻舟看到画面里蓬头垢面的女人躺在雪地上,手腕上的血不再流出,渐渐凝固了。

看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应该没几口气了。

云骁在血泊和污浊中笑着启唇,虽然脸上脏污掩盖,可那笑容却如绽放的红梅一般耀眼夺目。

她目光逐渐失去焦距。

弥留之际,她用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用手指蘸着血在雪上写下字迹。

边写便一字一句的轻轻启唇:“相识十余年,伴君十余载,此刻也无所牵挂了,便为陛下最后一次祈祷…祝陛下握大权在手、享百岁无忧……”

“臣云骁,祝陛下握大权在手、享百岁无忧……”

她又重复了一遍,与段轻舟脑海里的声音重合,虽然几近虚脱,可出口却字字如珠、铿锵坚韧。

一如当年立功归京时李元景问她想要什么,她跪地作揖,目光如炬,说出“求陛下还云家一个公道”。

她落在湛蓝天空的视线逐渐模糊,眼皮愈发沉重,听觉也丧失了,没能看见远处身着锦衣貂裘的人跌跌撞撞奔过来的身影……

云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从此,再也没有睁开。

第五章 浮生梦【完】

在浮生镜里,记忆碎片的主人只要一死,这个镜碎片便自动破碎,他们会被退出镜中世界。

此刻云骁已经自尽,世界却没有任何动静。

段轻舟:“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有两个吧,我们只知道云骁是,却忘了还有另一个。”

他们的眼前,就在云骁彻底断气那一刻,锦衣貂裘的男人踉跄着扑倒在她身边,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出去试探她的鼻息,然后仿若天塌下来了般,一下子跌坐在雪中。

狼狈不堪。

开口惊惶的喊了“御医”,牙关打颤的碰在一起。

太监看见一向威严沉稳的陛下竟跌坐在血地里,心下一惊,从方才陛下接到侍卫密报后失魂落魄疯狂奔跑到这冷宫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慌忙上前要扶陛下从雪里站起来,却被一个几乎要杀人的狰狞阴寒眼神给遏制了脚步,顿时寒气从脚底窜上来,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李元景暴怒,咬牙切齿,“滚!滚出去,你们都从这里滚开!”

跟在不远处的太监全都退了出去。

冷宫四周没有生息,只有他和……两具冰冷的尸体。

这时,才露出脆弱表情,“我来了,朕来了、云晓,你别睡,醒醒、醒醒!”

他用尽全力摇晃云骁的肩膀,眼里有着巨大的惊慌和惶恐,焦急的疯了一样,仿佛这样云骁就能够回应他。

可他又被那一地刺目的鲜血所刺激,吓得咬紧牙关,哆嗦着捂紧她失血过多惨白发青的手腕,却发觉血迹早已干涸了。

血早就不流了……

“云骁,朕命令你起来!不要跟朕开这种玩笑,你知道的,朕最厌恶这被欺骗,你快起来……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朕就……”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她在乎什么……都不清楚。

运筹帷幄的帝王,在极度压抑下悲痛怒笑了几声,崩溃了,一向控制很好的表情崩裂成了碎片。

颤抖的声音因为哭腔而已经分不清原来的声线,只剩下狰狞的疯狂和不甘。

“你不是很要强吗?不是千呼百应的潇洒吗,不应该拿着你的红缨枪刺我,你怎么能死在我前面!我的计划就要成了,还没有来得及陪你看万家灯火国泰民安,你为什么扔下我就,凭什么就这么死了!”

他的声音沙哑,痛苦压抑在喉咙里,像是刀子插在心里,一刀一刀剜下他的肉。

痛不欲生。

李元景忘记了,当初是他说出那句“你怎么不去死”,此刻却又怨恨她走的干净潇洒,留下他一人痛哭挣扎。

他对她,怎么样都是有恨的。

殊不知,她曾用何其坚毅的心来对待他,一心一意,付出了一腔热忱。可那真心被他弃之如蔽褛,现在却又来问她要,悲哀不过如此。

他嘶吼和痛哭过后,像是冷静下来一般,将没有温度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布满血丝的眼眶殷红,仿佛抱着绝世珍宝。

像是丝毫不在乎她被污垢油脂黏在一起打结的头发、褴褛肮脏的衣衫和满是污泥的脸庞,也没有看到她因皲裂布满冻疮和脓疮红肿的手,更没有闻到她因为很久没有沐浴而散发出的污秽臭气。

他只是一个丈夫,抱着自己死去的妻子……

看着这画面,段轻舟气的只觉得怒火在胸口淤积,气的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死了,他倒是来了,早干嘛去了?

如今记忆也差不多到尾,未见半点离魂剑的线索,想来是在这个记忆碎片里没有出现。

他盼着离开,一点不想知道这个狗皇帝到底为什么突然又这么一副深情像,只想快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就窒息了。

于是,他抓起方书年的手,修长细白的手一挥,金光化作利刃将面前的一切都割裂开来,四周景象四分五裂化成了一地碎片。

霎时间,天旋地转,四周昏黑一片。

等方书年再睁开眼,已经躺再来冰凉的地上,手中的温软触觉也没有了,变成冰冷入骨的冰窖地板。

作者感言

美强惨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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