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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响曲 丁唐 3703 2024-05-21 00:00:00

风穿伞而过,吹动了林听的刘海,藏在下面的双眸多了一丝光亮,谷寓清移不开眼,目光黏着。

小区的门卫很尽责,林听开了门禁,门卫就一脸严肃地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两个,直到看清了来人,才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容,向着他两个抬了抬手,林听点点头,回了一个笑。

“你想听我拉琴吗?”林听突然看向谷寓清,猝不及防,“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去D大找你,或者你来我家里也行,反正这个小区就这么大,走也没几步,我爸妈做饭都不错,你可以过来吃晚饭,然后你要是想听琴,我拉给你听。”

这个小区的确不大,林听住的又离着大门进了点,他话音才落,就停了脚步,他指了指亮堂的楼门,说:“我到了。”

楼门里的灯染亮了林听的头发,发梢都缀着光,厚重的风衣都变得轻快不少,林听解开了脖颈处的衣扣,温润的水光落在锁骨。

谷寓清这才察觉到,自打进了小区,他好像一句话都没接上过,林听的话尾总是停在他意料之外的地方,接上的话头也不按原轨道来,面前的这个人与在地铁上的林听好像不是一个人,这种差异就像是在一个躯壳里住了两个灵魂。

“我后天有时间,”谷寓清将伞扛在肩头,“后天没课,你要请我去你家吃饭吗?”

“当然,”林听退上一个台阶,接着又跳了下来,“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超市,哦对,你还不知道我家在哪一户。”

他说着,反手摸到了琴盒外层的拉链,拿出了本子和笔,随手写下了极为详细的住址。

接着林听将那张纸撕了下来,不太整齐,并且毛了边,他将那张纸叠好,走上前去塞进了谷寓清的口袋:“这是回礼。”

他歪着脑袋,唇边笑意不减:“谢谢你的画,我很喜欢。”

第2章 询问过往

台阶一共三层,林听倒退着上去,裤脚蹭在了大理石砖上,沾上了雨水,楼里的灯光慢慢将他吞噬,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明亮。

林听回身按下电钮,只听咔哒一声响,楼道口的玻璃门迎着风晃了一下,林听推开门,又转过身来朝着谷寓清招了招手。

“再见谷老师,”他撩开了挡在眼前的碎发,“后天可别失约,我在家等你。”

林听说的轻快,全然不顾谷寓清是不是真的答应,又或许谷寓清在那一天有别的事情,林听也毫不在乎。

他单方面的做了约定,单方面的将住址送了出去,他现在已经在构思后日的晚餐,他想去买几支蜡烛,还可以再挑一套新的餐具,接着在陪谷寓清去超市买食材,或者他自己去也可以。

林听对这初次见面的朋友很有好感,他想给谷寓清一个完美的晚餐。

但他们并没有约定好时间,他只告诉了谷寓清后天要来。

奔涌的思绪收不回来,电梯已然下到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来,里面空荡荡的,明亮的灯落在电梯里的镜子上,镜子里映出了另一个“林听”,他挂着笑,比光还要亮。

林听迈进了电梯,抬手按下了十六楼。

雨小了,却变得密了许多,谷寓清撑着伞,目送林听进了电梯,他一手踹揣进口袋里,指尖触及那张写着住址的纸,上面好像还有林听的温度,湿润润的,有些凉。

谷寓清向后退了几步,膝弯碰到了矮花坛,他仰起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楼,接着将那张纸拿出来举到了眼前。

柔和的灯光透过纸张,交错的纹理变得清晰。

林听用的是钢笔,墨水沿着纹理晕开,他的字写的很猖狂,笔锋凌厉却不潦草,与他身上的气质极为矛盾,就像是柔软的乐谱裹着一把利剑,剑刃穿刺音符。

谷寓清看了很久,又将那张纸妥帖的收好,他仰头数着楼层,数到十六的时候那扇窗前倏然多了一个人。

十六楼并不算太高,但林听却觉得这趟电梯好像爬了很久,电梯上一共铺了四块地砖,林听从左上一步跳到了右下,又从右下跳到右上,他画着八字跳了一个来回,琴盒背带蹭着他的肩膀,电梯跟着他的动作晃个不停。

钢索发出难以承受的声音,林听这才停了下来,他只是待得有些闷,并不想出什么意外。

他老老实实的站定,脑中是今天弹过的乐谱,没多会儿他又想到了后天的晚餐,他在思索着要拉个什么曲子给谷寓清听。

他正在脑中筛选,电梯却缓缓停住,头顶上的电子屏显示出“16F”,白莹莹的光在这头脑风暴中亮得不太合时宜。

这是一栋一梯一户的跃层,私密性很好,林听下了电梯,一抬眼就看见了几盆还套着袋子绿植,那绿植快要到他肩头,他贴上去瞧了瞧,认不出品种。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楼底下的花坛,开春后花坛里也慢慢绿了起来,据说去年冬天的时候花坛里洒了些新的种子,不知道发芽了没,林听突然很想去看一看。

电梯没有等他,在十五楼停了一下便一路滑了下去。林听看着不断减小的数字,他记得楼下住着的是一位养狗的阿姨,不论是下雨还是下雪都会把狗牵出去遛弯,她家的狗养得很精致,有专属的雨披和鞋。

林听没有等电梯,而是走到了窗边,花坛里的灯早已亮起,他想试试在十六楼能不能看见。

他贴着窗户仔细去看,可惜十六楼还是太远,花坛里黑漆漆的一片,像是雨水铺了一层水雾,林听的目光从一个路灯跳到另一个路灯,直到跳回了楼下,看见了正在数楼层的谷寓清。

那把黑伞其实并不显眼,与黑夜融在了一起,但伞上的雨水反射路灯,好似聚起来的一小片星星。

伞下的人指尖停了一下,点着十六楼的窗口。

林听朝着谷寓清遥遥一笑,挥了挥手,接着他怕人看不清,又仰起胳膊用力的挥了挥,伞下的人似乎也笑了一下,也朝着他挥了挥手。

谷寓清的回应给了林听极大的满足,他一下子笑出声来,紧接着消失在窗边。

今天原本沉闷的心情因为谷寓清而变得明朗,林听将头发半扎起来,口中哼着欢快的曲调,他换了拖鞋敲响了家门,木质的大门声音清脆。

“来啦!”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猫眼黑了一会又亮了起来。

“是我。”林听看着猫眼,无奈的笑笑。

门里也传来一道笑声,接着把手转动,饭香味跟着光流出来。

“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脸上堆着笑,穿着略显臃肿的家居服,她给林听让开门,左手还拿着锅铲。

“下雨了,”林听进了屋,将琴盒解下,脱了大衣挂在门后,“路上不好走,D大里面还积了水,我学生骑自行车送我到的地铁口,地铁里人也很多,我的琴差点丢了。”

卓清麦一直盯着林听,看上去听得很认真,温馨的灯光落在她发顶,藏起了零星几根白发。

“下次给你买个锁拴在身上,”卓清麦将锅铲放在茶几上,拿过琴盒擦干上面的雨水,“快去洗手,你爸爸给你炖了排骨,按你的要求多放了点土豆,还想吃什么别的吗?”

林听往厨房里瞟了一眼,磨砂的玻璃门透出一个忙碌的身影,高压锅滋滋冒着气,菜刀磕在案板上,一下下的状似鼓点。

“有排骨就够了,”林听往洗手间走去,开灯的那一瞬他倏然想起了谷寓清,他后仰着身体问道,“妈,我后天能带个朋友回家吗?”

卓清麦正要去厨房,闻声脚步一停,锅铲上残余的油顺着铲柄流了下来,渗入关节处的褶皱。

“哪个朋友?”卓清麦想了想,“南枝?他来齐州了?”

林听没有擦手,在开关上留下水渍,甩着水出来,他说:“不是南枝,不年不节的他来干嘛?新认识的朋友,今天地铁上认识的,要不是他我的琴就该丢了,我想谢谢他,请他来家里吃个饭。”

高压锅声音停了,屋里瞬间安静了两分,紧接着油烟机又被打开,厨房里闯出一声吼:“锅铲给我!”

“来了!”卓清麦紧着步子将锅铲递了过去,再回来时林听已经瘫在了沙发里,啃着半个苹果。

卓清麦拿起了另外半个,她说:“地铁上认识的?”

“嗯。”林听漫无目的的刷着手机,没有几秒又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门口的五斗柜上放着一个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了一下。

卓清麦看着儿子,倏然扯了扯唇角,想笑却没能笑出来,她走到林听身边,托起林听的脸,她在人额头上亲了一下,慈爱的说道:“行,那你问问人家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后天是不是?后天你爸爸还要上班,你陪我去买菜。”

林听笑了笑,回了卓清麦一个吻,吻落在脸颊,带着苹果的汁水。

“爱你哟~”林听双指一捏,比了个心,造作的语气惹得卓清麦做恶心状,卓清麦将那半个苹果塞进林听口中,一把将人推开。

母子俩正玩闹,厨房那边慢慢安静下来,接着玻璃门被打开,林政端着炖得软烂的排骨出来,土豆都泡在汤汁底下,软软糯糯沾满了肉香。

他叫林听去帮着端菜。

五斗柜上的手机呼吸灯闪烁,林政随意的看了一眼,只是屏幕上的信息让他一瞬间怔住,就是想随意也随意不起来。

信用卡消费一千五百元。

这是买了什么?

卓清麦察觉到林政的不对劲儿,走过来踮起脚看了一眼,然后她赏了丈夫一个白眼,她将手机息屏,扔回五斗柜上。

“不就一千五嘛,”卓清麦看见林听从厨房出来,压低了声音,“大惊小怪的,你赚钱不就是给儿子花的?”

说着也不给林政反驳的机会,她挽着林听的胳膊,母子俩欢欢喜喜的上了桌。

雨好像又变大了,似乎要下过夜,树叶禁不住雨的摧残,枝头的嫩叶被砸进了花坛里,落地窗上留下一道道水渍,沉重的雷鸣堆积在云端,急促的电光猛烈且耀眼。

谷寓清将画架架在了窗边,隔着纱帘看着道道闪电,那闪电劈在窗前,映出的却是林听的脸,在地铁站出口,那张脸沉在湿润的灯光里,微长的头发倾颓,一双眼眸描着了无生气的忧郁。

他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执着画笔,他极为干脆的落下第一笔,却怎么都找不到第二笔。

那张脸好像变得模糊了,脑海中只剩下了颓靡,谷寓清烦躁的扔下画笔,揉乱了头发,接着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手机给同在D大的同事发了个信息。

谷寓清:咱们学校有个叫林听的老师吗?隔壁音乐学院,教小提琴的

那边看上去很闲,没过几秒就回了信。

Dr.商:叫林听的老师没有,叫林听的学生倒是有一个,是个研究生,不过在研二的时候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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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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