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8页

空响曲 丁唐 3716 2024-05-21 00:00:00

“去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回家正好做晚饭,”谷寓清按下电钮,“我记得这家商场有一个很有名的蛋糕店,商周吃过,说味道不错,想不想试试?”

电梯来的很慢,几乎一层一停,林听看着电梯门上他二人的倒影,闭了闭眼,点了下头。

毛衣很暖和,在地下就显得有些热了,再睁眼时电梯门已经打开,倒影不见了,里面的人鱼贯而出,林听被谷寓清牢牢的护着。

快到饭点了,电梯里塞满了人,他二人被挤到了角落,没了说话的机会,林听站在谷寓清身前,腰上环着一只手臂,将他与前面的人隔开。

谷寓清很完美。

林听不合时宜的想到。

这个人包容了他所有别扭又无理的情绪,在他心里撒下了一片名为安心的种子,林听也曾试图收集阳光,试图在心里种花,但阴霾从未消散,最终吞噬阳光,花悉数枯萎,就连残枝败叶也不曾留下。

而今这贫瘠的土地上好像发了一个小小的芽,脆弱的让林听却步,他不敢去碰,只敢远远的看着,他无比期待这个嫩芽能开出一朵花。

他突然回过头来,对上了谷寓清的眼睛,心底泛起了一瞬的酸涩,险些腐蚀了那颗嫩芽。

“怎么了?”谷寓清小声问道。

林听摇摇头,说:“可能是饿了。”

闻言谷寓清笑了笑,将人搂的更紧了些,他悄悄地把脑袋放在林听肩膀上,借着人群的遮挡轻轻亲了一下林听的耳垂。

“那咱们快一点,”他说话都含着气,“想一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没有的话咱们就直接去买蛋糕,然后回家做饭,”他捏了一下林听的肚子,“难得听你说饿。”

林听被他捏的痒,扭着腰躲了一下,一不小心踩到了旁边人的脚,他连声道歉,用外套将谷寓清的手藏了起来。

“买蛋糕去吧,”林听低着头,想与谷寓清保持一点距离,“我不知道想吃什么,也不想逛超市。”

“好,那就只买蛋糕,”谷寓清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将人拉近,“你不要跑,我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抱你,等电梯门一开,我…”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应声打开,上下的人互不相让,挤的像是沙丁鱼罐头。

谷寓清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他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林听的腰,改成隔着衣服牵着人的手腕。视野变得明亮,人声嘈杂,地砖被擦的可以当做镜子。

“我最过分也就是牵着你。”他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补上,语气中满是遗憾与不满。

一直绷着的神经被逗松了,林听倏地笑笑,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掌心的温热传到他的腕骨,低迷的情绪有了一丝晃动。

“你也不能做别的了,”林听说,“这里人很多,牵手已经很过分了。”

谷寓清哼了一声,说:“没牵手,”他用力握了握,“连你的手都没碰到,我只是怕你走丢。”

林听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心底的那颗嫩芽又长出一片叶子,他跟在谷寓清身后,只落下半步的距离,就算他现在闭上眼,谷寓清也会带着他走的稳稳的。

更不会丢。

蛋糕店很火爆,只是排队就排了快一个小时,出来商场的时候的太阳已经偏西,悬挂在马路的正中央,行道树都染上了火热的光,风终于添了一丝暖意,吹来炽热。

没有人不喜欢太阳,林听是最渴望的那个。

林听很喜欢西向的客厅,他可以坐落地窗前,怀抱一整个阳光。而谷寓清家里恰好就有这样一个客厅,纱帘将太阳变得朦胧,融化了阳光,窗棂的影子变得弯曲,长长的光落在画架上。

厨房里传出忙碌的声音,林听贴着落地窗坐着,纱帘将他遮了起来,整栋楼都浴在夕阳中,低头能看见一整片的花坛,围墙缠绕藤蔓。

林听将手贴在玻璃上,脑海中一个血腥的画面打破了眼前盛景,落日由澄黄变成血红,天很快就暗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跌下去的模样,就在那片花坛里。

这是个很不好的念头,是个一直潜伏在林听脑中,时不时就会蹦出来的念头,它推着林听去想,甚至会推着林听去尝试,贴在玻璃上的手抓不住日光,漏出来的夕阳照亮了手腕上的一道浅浅的疤痕。

“躲猫猫呢?”纱帘被人掀开,头顶传来谷寓清的声音,“躲猫猫也不要在窗边,谁知道这窗户结不结实,”他说着推了推玻璃,将人拉了起来,“快来吃饭,来尝尝我手艺生疏了没?”

他力气使的有点大,林听被他拉了个踉跄,手机在口袋里掉了出来,磕在地上屏幕倏然亮起。

正巧有消息进来,消息条便明晃晃的摆在屏幕上。

木吱吱:我买了明天的机票!

木吱吱:我要去找你玩啦!

木吱吱:你要不要来接机呀,阿姨买了很多东西让我带给你,我都拿不下了,还得托运

木吱吱:[航班信息截图]

木吱吱:算了算了,你别来了,等我过去给你惊喜!

木吱吱:哦对了,阿姨说他们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好像是奶奶的遗产出了点问题

木吱吱:你有没有很想我呀

手机震动着跑偏了方向,林听俯下身,想把它捡起来,但谷寓清比他快了一步,并且将信息全都看了一遍。

“木吱吱?这名跟我有一拼,”他将手机还给林听,“他明天要过来吗?几点的飞机?”

林听看了一眼说:“九点半落地。”

谷寓清拉开椅子,给林听拿了碗筷:“那我可以去接他。”

林听又在数米粒,闻言抬起头来,他摇摇头说:“太晚了,回来就得十一点多了,太麻烦了。”

天又黑了一些,由血红变成了深紫。

“不麻烦,”谷寓清笑了一下,“十一点半回来刚好可以给你带宵夜。”

路灯亮了,代替夕阳。

“可南枝来了我就要回家了,”林听看了一眼门口那双脏兮兮的毛毛拖鞋,“我不能总住在你家里。”

屋里很黑,谷寓清起身把灯打开,他说:“回家也不耽误吃宵夜,”他给林听夹了一筷子菜,“明天我送你回去。”

第20章 逢雨听爱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冲刷着窗户,将陈旧水痕洗去,明明天气预报里亮着一个太阳,可这雨来的突然,像是闷雷炸破了天。

雨是半夜下的,雷响的时候林听正睡着,断药太久,他需要重新适应,副作用将他带进不安稳的梦里,他隐约能听见雷鸣,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谷寓清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笔电,他点开了被他遗忘许久的信息,并排着三个全英文献,是他母亲发过来的。

谷寓清的母亲是一个板正的学究,严肃正经,从不与人说笑,大学去了瑞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在学校认识了她的先生,毕业那年生下了谷寓清。

两个人都学医,读研之后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谷寓清小时候全是保姆带着,在他没有记忆的那段日子里,他几乎见不到父母亲。

最后是小姑看不下去了,飞去了瑞士说要把谷寓清带回国。

一开始谷寓清的母亲并不同意,她认为家里有保姆,照顾一个小孩不成问题,还是谷寓清的父亲从中周旋很久,他觉得小孩回国内长应该也不错,他也不希望谷寓清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妻子,这才让小姑把孩子带了回去。

从谷寓清记事后,他就每年往瑞士飞一两趟,母子之间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也不知是不是被小姑养的有点偏,谷寓清越长大脸皮越厚,每每去了瑞士都要往父母身上贴,不过也借了他的厚脸皮,一家人的关系缓和了一大步。

谷寓清看着那三篇文献,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这的确是他妈妈能干出来的事,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每次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子弹的结构,他妈妈直接给他扔过来一颗鱼雷。

他打开了文献,满篇的专业术语,没办法他只好下载了一个翻译软件,将整篇文档都导入进去。

雷声适时的响起,急骤的轰鸣吵醒了邻家的小孩,一瞬间嚎啕声混着雨声落了下来,林听被雷雨惊的一抖,谷寓清忙把人揽住,拍着背轻轻的哄。

卧室里只有笔电的光,很暗,不会影响人睡眠,谷寓清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文献,当年写毕业论文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大多数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将他们的发病日期追溯到青春期,而抑郁症通常是他们第一次情绪发作,”谷寓清念着,眉头越锁越紧,“双相情感障碍是高病态的,对于受影响的个人及其家庭来说,它会造成相当大社会和职责损害,并被认为以20%的受影响最严重的人自杀告终①。”

翻译软件翻译出的语言并不通顺,谷寓清看的很费劲,但“自杀”二字他是看的明明白白,十二道笔画像是连续燃爆的十二个信子,炸的他心惊肉跳。

林听贴着他的腿睡,胳膊不自觉的环着,他像昨晚一样睡得很热,呼吸也变得很热,谷寓清俯下身,在林听的额角印下了一个很深的吻。

嘴唇在颤抖,谷寓清这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神,这件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但也足够让人感到害怕,他怕这个脆弱的瓷娃娃再也拼不起来,他怕林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让他找不到。

他强撑着看完了一篇文献,却没有勇气再打开另外两篇,他轻声去了客厅,将那一盒盒的药拿了进来,他一样一样的搜索,拿着说明书,借着笔电的光一张一张的看着。

虽然只有三种,但这个过程耗费了一个多小时,从碳酸锂到奥沙西泮片,每一种药效和副作用以及剂量和时间谷寓清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拿过林听的手机,稍稍用林听的指纹解了锁,接着定了两个闹钟,用来提醒林听吃药,然后他又给自己定了两个闹钟,以便确认林听真的有好好吃药,并且保证能在林听错过闹钟时可以打电话提醒。

谷寓清知道林听的父母也会监督他,但总有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不奢求林听能从跳楼机上下来,他只希望这部跳楼机能够平稳一点,再平稳一点。

他还没有追到人,他不能让风筝飞走。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路灯也变得不再通透,谷寓清做完这一切,慢慢躺了下去,他将林听从被子里捞出来,脑袋搁在肩窝,他一下下的拂着林听的头发,揉乱又捋顺。

谷寓清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但他现在一点都不困,林听的呼吸声很轻,鼻息也弱得很,他将人抱的越来越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丝实感。

这天谷寓清上了一天的课,下班后又被喊去开会,接着还要给那几个要参赛的学生改画,回家后匆忙给林听做了顿晚饭,交代了林听要好好吃完,吃完拍照给他看,然后就一路飙车去了机场,差点闯了红灯。

作者感言

丁唐

丁唐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