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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响曲 丁唐 3727 2024-05-21 00:00:00

他就这样躲了两天,最后还是林言一脚踹开了房门。

卧室漆黑一片,露光依旧很刺眼,林听坐在地上,被子裹在身前,他靠在床边瘫成了一滩烂泥,呼吸微弱,看不见胸腔的起伏。

“你吓死我了…你好歹出个声儿啊,”林言看上去很慌张,头发也有些乱,他三两步走到床边,连拖带拽的把林听拖上床,接着他将林听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在看到人无恙时才松了一口气。

“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

林言看着林听,一双眼睛藏在刘海后面,他说了一半突然收声,像是不愿再说。

卧室里倏然安静下来,林听过了很久才喘了一口长气,他抬抬眼,隔着头发回望林言,他说:“不会的,不用怕。”

许久未曾说话,声音变得有些哑,林听好像笑了笑,但那笑转瞬即逝,没叫任何人看见。

林言突然扁了扁嘴,他说:“不会就行,真的是心理阴影,”他夸张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大伯母熬了粥,我刚喝了两大碗,你饿不饿?我给你端上来?”

林听没有说话,林言就当他默许,他朝着林听傻傻一笑,说了句“等着”就跑了出去,他并不放心林听一个人,所以特意大敞着门,留了只耳朵挂在门把手上。

卧室里又变得空荡,却不安静,林听听见有人在交谈,锅碗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伴着粥的香气漫在整间屋子里。

他攒了点力气,找到了被他遗忘许久的手机,满屏的白色气泡带来远方的关心,他的心脏突然变得很软,像是被硫酸浸透,又疼又酸的要命。

林听用最后一点电拨通了谷寓清的电话,他缩进被子里,忍住了声音,却没能忍住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

“你能来接我吗?”他提出了这个无理的请求,“我想回家。”

谷寓清没赶上最早的飞机,到明州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简单的吃了个饭,在机场旁边租了一辆车,接着比对着林听给他的地址打开了导航,在走错了两次路时终于到了林听家的巷子口。

午后正是休息的时候,谷寓清将车停在路边,他给林听打了个电话,那边接的很快。

“我到了,”谷寓清靠在车门上,低头捏了捏眉心,“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接你?这里的门都长得一个样子,我认不清你家大门。”

电话那头很安静,静到谷寓清都怀疑林听并没有接通,他将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通话时间在一秒一秒的增加,他又将手机扣回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你到了?”林听说的很慢,他转头看向紧闭的窗帘,“你真的来了?”

“嗯,”谷寓清无声笑笑,“我真的来了,来接你回家了。”

这句话像是一针特效药,林听倏然有了力气,他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透过院门上的圆形锁孔,他好像看见了路边的车和靠在车边的谷寓清。

“你停车停的正好,我就在你对面这个门,门没锁,你可以直接进来,”林听歪头夹着手机,一手扶着窗框,一手将窗户大敞开,“进来就能看到我。”

风正好,阳光也正好,柳树垂落在墙头,院子外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手机里传来挂断的忙音。

林听盯着那锁孔,看着人影晃动,直到脚步声停在门前。

灵棚还没撤去。

第13章 同车共眠

林听知道自己的请求很无理,他从没抱过什么希望,当谷寓清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有着浓浓的不真实感,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日月,林听都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暖阳有些糜颓,他二人的影子隔着窗户再次重叠,林听的脚被地砖冰的有些凉,谷寓清的身影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慢慢抬起手,想要抓住这快要消散的幻觉。

“傻了?”谷寓清从没见过林听这样呆愣,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他握住了林听的手,觉不出到底是谁的手更凉一些。

午后整条街染着睡意,安静的很,风裹挟湿润的春,柳枝拂过墙头落在外面,阳光散成星点,缓缓聚拢成实体,头晕的症状好了一些,林听终于回过神来,他的手虚虚的搭在谷寓清手中,像是一个浪漫的仪式开场。

“回家了?”谷寓清摩挲着林听的骨节,发现这人瘦了好多。

林听慢慢地点了下头,轻声应着,他回头看了看轻掩着的房门,屋外听不见一点声音,谷寓清来的正是时候,很适合逃跑。

他抽出手来,轻手轻脚的穿上了拖鞋,手机被遗忘在窗台,转头的功夫就被谷寓清收进了口袋。

林听将房门打开,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愣了一下,平稳的呼吸声从隔壁传来,接着他将房门慢慢关上,恢复了轻掩着的样子。

他走回窗前,向着谷寓清笑了笑:“逃跑就要有逃跑的样子,”他扒着窗框,一脚迈上窗台,“你让一让,我跳出去。”

林听等着谷寓清让位,但谷寓清却向他张开了双臂,站在光里的人笑的很好看,林听怔愣的看着他,双唇微张,不进也不退,保持着这个变扭的姿势。

“你跳,我接着你。”谷寓清好整以暇的等着林听。

林听的脑子像是生了厚厚的一层锈,谷寓清说的每个字都在他这里拖出了长音,变得遥远又虚幻。

奶奶家在一楼,只是一个窗户的高度,林听都只需要微微倾身,就能扑进谷寓清怀里,那个怀抱看起来很暖,林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谷寓清却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他双臂环过林听的腰,将人往肩上轻轻一带,用一种抱孩子的姿势将林听拖出窗口,耳边响起一声低呼,凌乱的头发扑了一脸。

林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阳光在他面前疾速飞过,拖鞋落了一只在屋里,另一只被别在窗沿上,在林听双脚触地之前,一只胳膊捞住了他的腿,林听下意识攀住了谷寓清的脖颈,搂的有些紧。

谷寓清把人稳稳的抱在怀里,托着腰掂了掂,迟来的羞愤惹得林听抬不起头来,他将脸埋住,只听见谷寓清说:“走了,回家了。”

鞋底蹭过才青了尖的草地,谷寓清走的很稳,微凉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衫,紧紧的贴在林听的侧腰,呼吸声吹进了耳朵里,林听红了半边脸。

院门吱嘎一声打开,柳枝拂过头顶,林听抬起一只眼,看着越来越远的小院,他好像听见了身上的枷锁在叮咣作响,在谷寓清身后拖出了长长的一条。

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谷寓清把他放在副驾上,林听盘腿坐着,任谷寓清给他把安全带系好,阳光穿透枝杈,带着树影落在腿上,今天的天很蓝,抬头可见稀疏的云。

“那个…”林听动了动脚趾头。

谷寓清发动了车,光影开始震荡:“嗯?”

林听偏头过来,头发挡了半只眼睛,他说:“我的鞋…”

谷寓清看了看那不安分的脚趾,倏地笑了,他抬手将遮脸的头发给人撩去耳后,指尖蹭到了林听的脸:“去买。”

车头调转,橡皮轮胎摩擦着石砾,乌秃秃的激起了一片尘土,树影褪去,腿上只留下了大片的光,远处的枝头落了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压的枝头轻颤,隔着玻璃好似能听见鸟鸣。

车渐渐驶离老街,路变得平稳,谷寓清将手机还给了林听,林听盯着桌面看了许久,才想起要给卓清麦通个消息。

没过多久,他又走上了那座桥,午后的水面下游荡着鲤鱼,鱼撞碎波光,将涟漪融了进去,林听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他看着桥边的行人和天上的飞鸟,偶尔有车遮挡视线,后视镜里反射出日光。

心脏突然沉了一下,倦意上涌,眼皮突然变沉,他将椅背放倒,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他看着天窗里的云,意识逐渐飘散。

林听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但在这个陌生的车里,他睡得很沉,也不曾做梦,整个人堕入无边的黑暗,呼吸声几乎听不见,林听随着车身摇晃,偶尔动一动睫毛,却从不睁眼。

手机轻握在手里,手指微微张开,垂在身侧,车一拐弯,手机险些掉进座位的缝隙里,谷寓清一把将其按住,再次收进口袋里。

林听的手很凉,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没能暖热,褪去的春寒仿佛尽数留在这双手上,谷寓清借着一个红灯的空档,脱了外套盖在林听身上。

他没有去机场,而是绕着城区不停的绕圈,中途找了一家商场给林听买了一双毛毛拖鞋,他离开的时候林听没醒,回来的时候林听依旧没醒,姿势都没换一换。

停车场位于地下,灯光幽暗却有些阴冷,谷寓清时不时就摸摸林听的手,甚至开了一丝暖风,他将毛毛拖鞋放在林听一伸脚就能碰到的地方,落了一点点窗,也将椅背放了下来,与林听躺在同一高度。

这光太暗了,林听的脸他看不真切,微弱的呼吸吹动长发,谷寓清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此时松懈。

从未如此安静过,连过往的车声都听不见了,林听中途睁过眼,迷迷糊糊的看见了谷寓清熟睡的侧脸,身上的外套带着一股安心的味道,林听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即便是睁了眼也还在梦中。

再睡醒时已是日落时分,落日余晖与路灯重叠,车前悬着一轮火红的太阳,将周边的天都染上了一层红染的澄黄。

外套还还在身上,将林听裹成了一个茧,他伸出手拽了拽谷寓清的衣角。

“醒了?”谷寓清侧目一瞬,摸了摸林听的手,终于暖热了,又热又软。

“我睡了多久?”林听没有动,手捏着人衣角也没有收回去。

谷寓清看了下时间,他说:“没多久,三个小时左右,我买了九点的机票,现在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

车里安静了两三分钟,林听才说:“不是很饿,没什么胃口。”

“那在机场吃?”谷寓清超了一辆车,“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刚才就发现你瘦了,瘦的还不轻,没胃口就少吃一点,等到家得下半夜了,路上要是饿了可真没东西吃。”

林听没有回话,只愣愣的看着谷寓清的侧脸,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微扬的下巴有些许恣意。

“实在不想吃也没事,”谷寓清见人没应,便接着说下去,“过会买着面包什么的带着,路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回家…回家估计没有开门的饭店了,家里应该有吃的吧?”

前方红灯亮起,谷寓清点了刹车,他回过头来,猛地撞上了一双湿润的眼睛。

泪堆在眼角,映出细碎的光,谷寓清一下子就慌了:“怎么哭了?”

手边也没有纸,他只好捏着袖子给人擦眼泪,林听哭的面无表情,那双眸子里也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有眼泪不断地滑脱,袖子不够用,泪滴掉在手上。

作者感言

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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