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拒绝。”江问久没等程霖说下面的话，先拒绝了程霖的提议。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就拒绝？”程霖坐在他旁边。
“你肯定想让我锻炼一下身体，”江问久调整了一下呼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行，我从小就不行。”
程霖没有逼他，无声地笑起来。
“你再坐三分钟，让我先跑，一会来追我。”江问久拍了拍程霖的膝盖站起来。
“赌点什么？”程霖搓了搓手指，抬头看他。
江问久挑了挑眉。
“追上我明天听你的。”江问久在阳光下转过头来，光影洒在他脸上，他又补充了半句，“什么都听你的。”
程霖点了头之后拍了一下他的后腰，不知道为什么，江问久觉得这个动作有些说不出的暧昧，但是看上去又很寻常。他草草朝程霖打了招呼之后就朝着上山的路走了，程霖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一时间没顾上看时间。
他起身追上去的时候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江问久正在前面慢悠悠地上山。
最后江问久还是在到达山顶观景台之前被程霖赶上了，程霖爬了一路，连喘都不带喘的。
现在观景台上往下望的时候江问久大概理解了为什么程霖喜欢爬山——这里的人很少，山顶上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从观景台看下去的时候能看到远方的海和周遭所有的建筑。那一刻仿佛世界在缩小，沉默在不断放大，那些心烦的事都消散在空气之中，好像在这个区域中只有自己。
程霖的目光也不在江问久身上了，他只是发散目光看着远方，时而垂下目光捻着手指。
“今天身上疼吗？”程霖手肘撑在窗台上，弓着腰把下巴搭在交握的手指上。
江问久第一反应往四周看了看。
“没有人，一路上来都没有人。”程霖眼睛弯了起来。
“有一点酸，但是感觉还好。”江问久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很小，耳朵有些发红。
程霖捏了捏他的后腰，酸疼的感觉漫上来的时候江问久皱着眉躲了一下。
“让我想想，之前我想说什么。”程霖看着他。
江问久有些迷惑，但还是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们开始到现在将近两个月了，忽略掉你最近总是走神我可以给你打九十五分。”程霖说这话的时候江问久笑了一下，支着下巴听后面的话，“最近你不止一次走神，而且走神很严重，一般情况下有两种解释，一个是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另一种是你对这种生活的态度是消极的。”
江问久皱着眉头重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看到程霖点了点头。
程霖说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些天以来堆在他心头的事情一直都没能得到解决，什意思愈演愈烈，心里的事一多起来，江问久做什么专注力都会打折扣。
“所以我想了一下怎么解决，”程霖声音低沉望着山下，“如果是前者的话很好解决，我们可以暂时停止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去解决困扰你的事情调整状态，后者的话略微麻烦一点，我可以给你推荐更适合你需求的dom，或者我们双方认同的情况下停止游戏，结束关系。”
江问久从沉思的状态转回来，看着程霖皱起了眉。
“所以你说的两种解决办法，都是停下来结束关系？”江问久把目光从程霖身上移开。
“我的意思是……”程霖罕见地停顿了，“我们可以先停下来找找原因。”
江问久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第一时刻想到的，竟然是昨天晚上程霖那个温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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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平淡啊，清淡养胃的时候搞搞剧情。
最近校勘古文太费眼睛了，飙不动车，睁眼闭眼都是四库全书。
第11章 Chapter 11 Predilection
所以他为什么挂念那个吻呢？
江问久在那一刻想了很多事情，如果放在之前，他遇到这种事情可能想都不想转身离开。可是自从那个吻和程霖沉郁的目光看下来时，江问久觉得什么都变了。
“都可以。”江问久舔了下嘴唇，转身朝观景台的出口走去。
他是在生气。
生气的时候还要皱着眉头说“都可以”。
“江问久。”程霖转过身子来靠在观景台护栏边上叫到。
江问久回过头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情绪。
“回来。”
听到程霖的命令之后的江问久顿住了，顿了几分钟转过身来走到程霖身边。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凝滞，程霖平时看起来挺随和一个人，眼角和嘴角沉下来的时候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气质。
“江小九，”程霖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有情绪？”
程霖很喜欢江问久。
也许是从第一面开始，最开始是因为江问久的气质和那天酒吧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后来是因为江问久身上慢慢流淌出来的柔软和信任。
在遇到江问久之前程霖是照常挂牌约调的，只是他挂的价格很高，很少有人问。表演的前两天他会抽时间和演员磨合一下，他见过身材更好，长的更好看的演员，也见过承受力更好的sub。但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对谁有感觉，有那种紧张又期待的感觉。
他在纸上把这种感情叫做喜欢。
是那种带着些偏爱的喜欢。
所以他可以容忍江问久无意间的小错误，他也可以包容江问久的缺点，他会陪睡得很轻的江问久一夜，会在他骤然惊醒的时候抱住他。
“我没有情绪。”江问久皱着的眉头有点不耐烦，他不喜欢程霖忽然拿出来那种带着侵略气息的冷漠。
“那你为什么眼睛红扑扑的？为什么扭头就走？”程霖把那种充满压迫性的气息撤了下去，江问久依旧不说话。
程霖长出了一口气，他有点迟疑地把江问久拉到身边来。
“听我说完好不好？”他的手臂搭在江问久肩膀上，“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从现在分开，我只是想我们从现在的状态里平静一下，找找问题出现在哪里。”
江问久脸上的表情还是僵硬的，以至于程霖用手指贴了贴他的脸。
“小九？”程霖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了一点，快到正午的山上一个人都没有，他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
他的小美人像是从回忆中惊醒，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听话。程霖在很近的地方做了个口型，气息打在江问久脸上。
江问久脸上的表情骤然打碎，他低低出声应着。
“听话。”程霖身上还带着那种威压一般的严肃，他总是能把凛冽和温和的气质切换自如，“慢慢听我说。”
程霖身上好像自带魔力，江问久总是会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你昨天晚上，要的奖励是希望我吻你。”程霖身上那种有攻击性的气息一点点淡化下去，他看着江问久眼睛说到，“放在别人身上很正常，但是你不一样。”
第一天程霖就看透了江问久。
他原则性很强，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他很清楚界限在哪里，一直有意识地规避风险。
很多时候昨天江问久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程霖有些意外，他意识到有什么在改变。
但是有一点事是未知的，江问久依赖性逐渐增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因为这一场他主导的游戏，还是因为程霖本身。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程霖有些暧昧地捏着他的耳垂，手指搭在他脖颈上能感受到温热的跳动。
“你几乎每一天都会说。”江问久还是带着一点脾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脾气从哪里来。
程霖低笑。
“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很特别的喜欢。”程霖一时间也觉得语言匮乏，但是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江问久的脸。
江问久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藏不住他的喜怒哀乐。他不用说话，只要他看向程霖，程霖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明白，但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听我说，小九。”程霖的手指轻柔地掠过他的睫毛，“我从来不在酒吧接受约调，除非有的人愿意花大价钱，你也懂，钱嘛！不挣白不挣。”
程霖转过身来看着山下，他的眼睛迎着阳光眯了起来。江问久趴在旁边，等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虽然我早就忘了我为什么会走入这个圈子，但是从你跪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身上的那些技巧方法甚至学过没学过的一切都失效了。”程霖的语速很慢，伴着江问久急促的心跳声产生一种反差，他对程霖后面的话开始好奇起来。
程霖揉了揉眼睛，又侧过头看着江问久侧脸说到。
“其实看到你身上流露出依赖，信任的时候，我挺高兴的，但是我忍不住去想这份依赖是依托于我们的关系产生的，还是确确实实存在于我这个人身上。”
江问久长久地沉默着。
“不过这些倒是也不重要，”程霖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些你都不用考虑，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喜欢你，很普通的一件事，一时间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但是它不至于成为你的负担，所有的选择权都在你手上。”
这是程霖第一次向他剖白心意，江问久永远记得那个中午，程霖眼睛里炽热的光好像看得到他空了一拍的心脏。
那也是江问久无声地拒绝。
他的世界清晰地画着线，线和线连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他和程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出格”。
程霖只是带他爬了山，吃过饭下午又去公园里散了步，晚上坐在酒吧门口的大排档点了六斤小龙虾。
“点这么多吃得了吗？”江问久托着下巴问道。
今天下午的江问久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所以说话的时候程霖第一时刻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下下周顾清回来，他要是去我家住的话，在他下次出远门之前我都吃不上一顿垃圾食品。”程霖一边剥皮一边解释道。
江问久点了点头，他多少有些洁癖，不喜欢沾手，也不喜欢蹲在路边小桌子上吃饭。
程霖扒了小半碗之后放在他面前给他递了一双筷子。
“江问久。”他看着江问久的迟疑喃喃自语一样的低声说道，“不要有负担，谁不会喜欢你呢？谁都喜欢你，但是你没必要有负担，也不用惦记这件事。拍拍手，时光倒流。”
程霖像个孩子一样拍了拍手，一次性手套有些漏气，他拍了手才看到手指上透过手套沾着的酱汁。
“我们今天上午去哪里了？”他很自然地问。
“在卧室里呆了一上午，然后吃饭，逛公园。”江问久脸上有些笑意，从善如流答道。
“好，”程霖笑着把手套摘了下去，换上了新的一副手套，“吃饭。”
程霖太敏锐了，他好像把江问久看透了，一个眼神就知道江问久想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