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再坏又能到坏到哪里去呢？杨烨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杨卓太冷漠苛刻了。
犹犹豫豫地，他第一次主动给杨卓发消息：“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没有回复。
杨卓似乎真的变了。
自从答应住校后，父子俩见面的时间明显减少，杨烨欣慰于杨卓终于可以独立生活，同时疑惑地察觉到儿子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封闭。
虽然此前也常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但到了吃饭的时候，杨卓也会在餐桌上和杨烨说几句话。可现在，杨卓似乎连饭桌都不愿多待，匆匆吃了饭就回到房间。
杨烨还敏锐地发现，杨卓的神情变了，若说以前只是寻常的面无表情，而现在肢体间多了几分畏缩胆怯，眉眼间忧郁徒添，说话时也止不住地走神。有一回，杨烨甚至无意间听见杨卓的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想打探儿子的心理状况，杨烨找杨卓聊天，下意识与他身体接触。谁知刚碰到杨卓的胳膊，他便脸庞扭曲地弹开，捂住嘴巴，喉咙发出呜咽，一副想呕吐的样子。
小卓……已经这么恨我了吗？
直到此时，杨烨才意识到儿子状态的不对劲。
原本他的担忧中尚存一丝欣慰：杨卓终于不再用热切暧昧的目光看他、也不趁机摸他碰他了。他觉得这是一项进步，预示杨卓意识到所谓“爱情”的错误，并且开始回避他。但现在……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当时我和他说要住校的时候，他没有很激烈地反对，后来也同意了呀。”杨烨对吴松云大吐苦水，“如果他说不要住校，那我也不会逼迫他。可他突然变成这样……”
“唔，你的儿子变成现在这样，确实有些奇怪，”吴松云露出疑惑的表情，“听你的描述，他现在似乎有一些抑郁症的倾向，但这不太可能是瞬时产生的。有什么可能打击到他的事情吗？”
“我也想问他，但他现在都不肯和我说话了……”杨烨愈发沮丧。
吴松云温声安慰道：“不用太着急，杨先生，至少你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孩子的异常。之后若发生什么事，也有心理准备。你是和他最亲近的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事，你能想出一些来吗？”
“好像就只有……住校这件事。”杨烨嗫嚅道，“至于他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那……方才你说他同意住校，你确定他是自愿的吗？”
不被注意的片段灌入脑海，杨烨睁大眼睛，“啊，对了！他同意住校的那天，去找了……”
声音突然中断，杨烨咬唇。
由于太信任黎修明，于是他完全没有记起这件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黎修明、黎修明说了什么打击道小卓的话吗？他们吵架了？
“想起来什么了吗？”吴松云身体前倾。
瞬息间，杨烨又想到：吴松云似乎和黎修明熟识。
他会怎么看这件事呢？
犹豫片刻，杨烨说：“他好像去找了黎修明。医生，你也认识他的，对吗？”
“啊……呃，是啊。”吴松云突然局促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记录的笔停下了。
杨烨深呼吸，“你觉得……他会和小卓说了什么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吴松云咳嗽一声，“但既然你有了想法，也许……可以去问问他？”
抱紧手臂，杨烨垂下头，“谢谢你。”
“没关系，我们也不算是正规的心理咨询，只是随便聊聊天，对吧？”
杨烨默然地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待他一走，吴松云立即拨出一通电话：“喂！你又瞒着我干了些什么东西！”
杨烨心乱如麻，一边是他深爱的未婚夫，一边是他的亲生儿子。无论是哪边，都令他难以抉择。他真害怕两人的关系差到无法挽回的程度，为什么一家人不能和睦地在一起呢？
但成年人到底要比孩子好说话些，思来想去，杨烨决定率先从黎修明这边入手。
对方近来又离开了姜州市，因而不得不等上几天才能见面。久别重逢，男人的模样比从前疲惫许多，看见杨烨时，罕见地没有露出温柔的神色，反而颇不耐地捏了捏眉骨。
“修明……”杨烨主动上前拥抱他，“你看起来好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黎修明紧紧回抱，“……我想做。”
“啊？”
“我想做。”黎修明的声音透出一股遮掩不住的倦意，“可以吗？”
“可、可以……”杨烨不擅长拒绝黎修明，可他被对方消沉的样子吓到了，还想再问几句，便感到腰背上的手臂收紧，然后被扒下了裤子、扔在床上。晕乎乎地眨眼睛，刚唤一声“修明”，下体便窜起钝痛和被进入的酸胀感。黎修明甚少显出如此急躁且粗暴的一面，杨烨害怕且慌乱，想翻身看黎修明的脸，但身后的人突然抓紧他，开始律动。
“唔……好、好痛……”杨烨冷汗涔涔，身体颤抖，“修明、慢一点……”
黎修明依然一声不吭，只有肉棒以一下深似一下的抽插作为回应。每一次深顶都像一场肆意宣泄，如心脏躁怒的跳动，炸弹爆开时挥洒的炫目的终结。身躯贴得毫无缝隙，即使是汗水也不能漏进。黎修明像蛇，将杨烨愈缠愈紧，挤去空气，逼走一切自由的余地。杨烨被插得生疼，但他感到黎修明胸口处破碎流出的毒液般的痛苦，于是咬着牙、没有喊停。
直至杨烨被操到潮喷，痉挛的同时止不住尖叫，像一声炸雷撞破长空，癫狂的交合终于息止。两人仍维持连接的姿势，黎修明将杨烨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脸埋在逆光的阴翳里，模糊得看不清表情。
杨烨不由地搂上黎修明的脖子，安抚地顺他的后颈：“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没头没尾的一句夸奖，使杨烨高兴但迷惑。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吻，黎修明垂下眼，首先覆上杨烨的唇。然后加深，吮吸他口中的呼吸与津液。再慢慢探出舌尖，描绘唇珠的形状，滑进嘴里，交换湿润的唾液。感到恋人变回温柔的角色，杨烨亦放松下来，任由黎修明亲吻，同时紧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颤抖的睫毛。
待长吻结束，杨烨已迷迷糊糊，找不清东南西北。意识不清之间，黎修明又开始动起腰来了。这回是两人皆熟悉的节奏，肉棒极富技巧地朝敏感处磨顶。杨烨腿挂在对方腰上，舒服得哼哼。
“是，你儿子来找我了。我们起了冲突。”黎修明在身上呢喃，“他说他喜欢你，他凭什么喜欢你？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怎么不小心防着他？”言此，似乎气急般地咬住杨烨的肩，“我还能怪谁呢？怪你傻吗？我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没有看好你。”
鲜少听见黎修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杨烨呆呆地望着他，被话语中溢出的爱意灌了满身。
“修明……”
“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总是不止我一个人喜欢你？”黎修明抚摸杨烨的脸，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眸中似乎流露出懊悔与悲哀的情绪，“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关起来、只许我一个人看见？”
被爱人悲伤的情绪感染，杨烨的心脏也开始疼痛，但更热切的爱迅速将其替代。“但我喜欢你啊。”他和黎修明脸颊相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下身毫无征兆地被再度贯穿，黎修明疯了一样干他，打开他的子宫，进入到从未抵达的深处。“亲爱的”“老婆”“宝宝”，随着每一下操干，黎修明也不停歇地喊。杨烨感觉戴戒指的手被黎修明抓住，握紧了，他激动起来，抬着臀迎合。杨烨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开在黎修明面前，像一朵最艳丽的花完完整整地盛放。
“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黎修明将精液尽数灌入杨烨体内时，附在他耳边说，“我们两人的孩子。”
曾经幻想过许多次的事，如今恋人突然松口，不知为何，杨烨突然产生想哭的冲动。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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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修明的解释和说服下，杨烨暂且将杨卓的事儿抛在一边。
“你儿子不理你了，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就是因为你总不坚定，才把他惯成了那样。你好好想想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可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杨烨支支吾吾地，“修明，你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吧？”
黎修明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扯着嘴角，“放心，我只是和他……好好地‘聊了聊’，也许……他是悔悟了呢？”压低声音，亲吻杨烨的脸，“宝宝，一下子斩断一份感情，确实会很痛苦，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会感谢这一切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杨烨依然觉得有些奇怪，“那小卓他当时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呢？”
“他说他喜欢你。”黎修明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抱紧了杨烨，嗓音喑哑，“我听了怎么可能不生气？”
杨烨脸一红，“你和小孩子吃什么醋呀。”
然后又被按在床上进入，激烈的肉体碰撞中，黎修明再次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宝宝？”
杨烨不明白黎修明为何突然回心转意，但他兴奋于爱人终于完全接纳了他，在承诺结婚以后，又想生一个孩子。
当年怀上杨卓纯粹是意外，何况他的父亲还不清不楚的，又独自一人将其生下，简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而现在，杨烨心甘情愿地怀上爱人的子嗣，而且他相信黎修明有能力照顾他，让他安心度过怀孕生产的时期。
回到家，对着异常沉默、面无表情的杨卓，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卓……会不高兴吗？
如果真的和黎修明有一个孩子，那么这孩子便是一出生便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不仅能得到父母的喜爱，往后或许还能继承黎修明的产业。小卓会怎么想呢？会觉得不公平吗？会觉得被排挤吗？他会难过吗？
忧心忡忡的，和黎修明做爱时也心惊胆颤，再没了先前充满幻想的甜蜜。现在他们性交时备孕的意图明显，黎修明不再将每一回的战线拉得很长，而是尽快射精后又迅速开始下一次，将杨烨肚里填满了浓精，堵在穴中也不清理，便抱着他睡去。
“唉，如果你是正常的体质，现在早就该怀上我的几个小孩了。”又一轮酣战过后，黎修明将手覆在杨烨被射得微鼓的腹部上，“如果再没什么动静，我在想……我们要不要考虑试管？”
原本只是怀着“反正也不一定会怀上”的侥幸心理隐瞒杨卓，可现在听黎修明说要人工授精，居然如此坚定地想要小孩，杨烨突然警觉起来。
“啊……那样、那样会不会很痛啊。”他抓住黎修明的手，显出害怕的模样。
黎修明轻笑，反握住他的手：“如果你不喜欢，那不做就是了。但我们可以过几天去做个体检，看看为什么总怀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