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各怀鬼胎，两人都觉得自己欺骗了对方的感情，只是一人愧疚无比，一人冷漠如冰。
“爸爸……”
随着杨卓这一声轻盈如风的呼唤飘来，黎修明的目光，再次从杨烨转向杨卓，嘴角随之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所以，你真的以为你儿子喜欢上你了吗？你错了，他只是想和我争口气而已。”这话是对杨烨说的，黎修明毫不留情地揭穿杨卓的“诡计”，“你知道他把你的床照发给我了吗？他根本不在乎你的安全，他只想让我生气而已。”
杨卓眼皮跳动，显然没想到黎修明会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杨烨嘴唇颤抖，面色苍白，抑制了扭头看向杨卓的冲动，消化了一会方才这段话的内容，吐出一口气：“那又……怎么样？”
黎修明身体微震，显然没有想到杨烨会是这样的回答，咬紧牙关：“你对他可真宽容。你就这么喜欢他？杨烨，他可是你儿子！”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难道你也是真的关心我吗？真奇怪啊，你居然做起‘好人’来了。”杨烨笑了笑，但眼里毫无笑意，“嗯，就算小卓不喜欢我吧，那我贱，我喜欢他，总可以了吧？”
身后的杨卓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突然冲上来抱住杨烨的腰：“爸爸，不是这样的……”生怕杨烨失望似地极力辩解，把下巴搁在杨烨肩上，“我、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明明就喜欢你的，他在胡说八道……”
虽然杨烨没有给出多深情的反应，但父子俩的互动还是给予黎修明一重击，他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了，还要露出笑容来：“你们这是，在表演给我看吗？”他的情绪终于泛起剧烈波动，“杨烨，别忘了，他是你亲生儿子！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明明……你明明不喜欢他的！”
他说的没错，杨烨确实不喜欢杨卓，但喜欢有什么用？若能报复黎修明，只是和杨卓在一起而已，也不算什么。
于是挤出一丝微笑：“你错了，我就是喜欢他。”伸手抚摸杨卓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背，十分亲昵的模样，“他比你听话，也比你喜欢我，而且他又那么年轻，在床上也更照顾我。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去找别人。”
每列出一条“优点”，就像在往黎修明心口扎一把刀子，尤其最后一句话出来时，黎修明的脸色已变得比纸还苍白。
他当然知道两人关系破裂的原因是什么。睫毛颤抖着，黎修明突然感觉胸口疼得难以呼吸，他忍不住上前，抓住杨烨的袖子：“我……我都说过了……”他想像以前一样辩解，但是看见杨烨慢慢侧过身，后退着站在杨卓身边，深呼吸一口气，竭力作出平静的样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伤害你很深，我已经……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现在看见杨烨选择杨卓的那种感受，大约就是曾经杨烨的所思所想吧。他已经明白了，他突然觉得杨烨离他好遥远，明明只是站在面前而已，为什么像有千里之隔？黎修明想哭，但他不会在杨烨、尤其是杨卓面前哭出来，他是黎修明。
于是胸膛起伏着抓住杨烨的手：“你要什么补偿？我都会给你的。”一边强硬地把他拉进自己怀中，又作出温柔的语气，“我们可以回到以前那样……你现在也和、和别人做了，我不怪你，我们扯平了，好吗？”
杨烨抽出手，给了他一耳光。
“滚出去。”
----
抱歉，昨天有点事，没时间码字
第119章
=====
“滚出去！”看见黎修明偏向一侧的脸，杨烨忍不住抓住杨卓，同时后退，生怕惹怒了对方、暴起发疯，“我……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放过我吧，黎修明……”
他害怕的举动让黎修明愈发悲伤，几乎到了难以抑制的程度，连身后的杨卓也置之不见了，只想把瘦削单薄的男人搂在怀里：“杨烨，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打你的……我、我冲动了，你能不能走？你要是生气了，可以打回来……”杨烨还在喋喋不休，慌乱地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黎修明。
黎修明简直要被杨烨的态度折磨疯，耐心终于到了尽头，他突然上前，扯开杨卓的手，就把小孩儿往外拉：“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杨烨说！”
杨卓当即反抗：“不！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杨烨也拒绝道：“不行！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该出去的人应该是你！”
局面混乱不堪，黎修明简直难以维系稳重的表情，当即撕破温良的表象，手上使了劲，把杨卓掐得面部扭曲：“我告诉你，杨卓，”他一字一顿地说，一边把杨卓推出门外，“我不会对你爸爸怎么样，但不代表我会对你留情。”
门“砰”一声被甩上，杨卓还想争取什么似的伸出手，但见门甩上，便猛地将手抽离，依然险些被夹到手指。
“靠，这么凶……”对着紧闭的房门，杨卓眸色低沉。
他满心希望黎修明对杨烨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来，那样只会让杨烨愈发不满，对自己愈发依赖。
房间内，黎修明锁上门，转身朝杨烨走来，携来一阵极具压迫感的旋风，杨烨忍不住后退着坐回床上。
但心里也隐约松了一口气，至少……黎修明也把他自己关了起来。
就算发生了什么……应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
“你要做什么？”杨烨紧张地抓住床单。
黎修明只是垂下眼，俯身压下来。
预感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杨烨忍不住并拢双腿，瞪视道：“滚开！黎修明，你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吗？”
黎修明笑了笑，然后屈膝下蹲，抱住杨烨的腰，抬头看向他：“我没有，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脸部蹭在杨烨身上，轻嗅他的味道，“宝宝……”
杨烨被他弄得有点痒，见他喊自己“宝宝”，想起方才和杨卓在床上调情的样子，又觉得反胃，便尝试推他：“黎修明，你滚开啊！有毛病……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
黎修明再次抬起头，但没有松手，反而使了更多劲，嘟囔着：“那应该是什么态度？你教我，我不会……”
反应过来的杨烨扒开黎修明的手，低吼道：“这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你做了那种事，还指望我原谅你吗？别忘了，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眼里溢出哀伤的情绪，黎修明扫过旁边的床单，蓝色的，那么蓝，那么纯净，其上浮着白色，像镶嵌斑斑点点浪花的海。这个房子是他送给杨烨的，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和杨烨结合的那个白天，杨烨好乖地躺在床上，被他剥光了进入，像摇摇欲坠的小船一样沉浮。
那时候杨烨是很爱他的，他知道。
只是依然不相信杨烨会放弃这些东西，黎修明不需要杨烨的爱，只需要他听话。自己给了他那么多东西，好的生活，房子，钱，难道杨烨不应该感激他吗？难道不该忍气吞声地继续把日子过下去吗？
可黎修明不懂杨烨，也不懂他自己。他以为杨烨不会离开，也以为自己不在乎。
他错了。
“杨烨，我知道你还喜欢我……”黎修明把杨烨压在床上，又怕他恼怒，便只是黏黏糊糊地蹭他，“我知道，我做了、做了惹你生气的事，但这段日子里，我一直都在后悔。我……我从没想过你会离开……你……看在过去，我们那么快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杨烨的睫毛颤了颤，一副有些心软的样子，黎修明满怀期待地看过去，一边放慢呼吸，生怕惊到杨烨胸腔中那点易碎的心软。
但得来的回答犹豫却淡然：“回不去了。”
“什么？”黎修明睁大眼睛，嘴微微张开，试图争辩的模样。
“就算我答应了你，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杨烨轻声说，“黎总，您何必把感情锁在我这种废物身上呢？我知道我配不上您，您现在这么执着，只是因为……”深吸一口气，“因为是我先提的分手，伤害到您的自尊心了，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希望主动分开的人，是您。”
黎修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不是……杨烨，你为什么要把人想得那么坏？”
“我没有这样想，只是我遇到的都是坏人。”杨烨说，“我以为您是特别的那一个，但是原来……和别人没有什么差别。”
黎修明低下头，掉落的额发遮住了他的脸，但杨烨听见了他的一声讽然的笑：“杨烨，把我想得太好的人是你，说我没有那么好的人也是你，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没有变过，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杨烨木然地重复：“嗯，黎总，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黎修明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狰狞，随后又抬起头，哀伤地叹：“不是……你为什么……”然后放弃似地苦笑，“杨烨，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
“也许……不是吧，”杨烨扭过头，“我喜欢的，也许不是你。你就当我错了，误会了。”
“可是……可是……”黎修明再也控制不住，额头抵在杨烨身前，“可是我对你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松懈地下来，黎修明静静地重复：“杨烨，我喜欢你。”
“黎总，您别装了。”杨烨眼睛里已蓄满泪水，“您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呢。”又低头看向黎修明腿间：“如果您是想上床的话，有那么多比我好几百倍的人，您就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上床。”说到这里，黎修明没什么底气地放轻了声音，“我现在……我只是想要你，想和你在一起，好吗？”
但得到的是一个淡淡的微笑。
“想和我在一起，可以呀。”
黎修明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同时忍不住抿唇微笑，正想抱紧杨烨，就听见他说：“你打算怎么给我算钱？”
第120章
=====
黎修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在一起可以，但都有价格。”杨烨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做一次多少钱，陪你一天多少钱，说清楚。”
“你非要这样吗？”黎修明咬了咬牙。
“怎么样？难道黎总这么有钱、还打算白嫖吗？”杨烨瞥他一眼，笑道，“以前有黎总您这么大方的客人不宰，是看在过去的份上，才没有收钱。您是个商人，这种交换的生意，您应该比我熟悉。”
黎修明沉默不语，只是面色阴沉得几乎可以降雨，杨烨还要火上浇油，强行笑道：“当然了，黎总您比较有钱，我可要开个高价……”
“可以了！”黎修明突然站起身，“杨烨，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