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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控 郑九煞 3465 2024-05-24 00:00:00

廖今雪扯过安全带系上,动作里已经很难看出不久前受过的伤,“一周以后。”

许戚装作不经意地侧瞥,声音很轻,就像是随便一提:“那到时候你自己过来吗?”

廖今雪顿了一会,“你要陪我吗?”

许戚胸口猛一紧缩。

气氛在寂静中不明显地凝滞,廖今雪淡淡地补完了后半句话:“我问过医生,他说来这里不方便的话可以去附近的医院拆线,对伤口没有影响。”

许戚握紧方向盘,慢了半拍:“那就好。”

路途中,关心的话都点到为止,不敢过分,那天晚上的倾诉仿佛永久地停留在了十点四十五分的病房。

当初他信誓旦旦绝不会再趟廖今雪这潭浑水,决心要抹掉一切有关他的痕迹,最后的确是做到了,但那时抹去的只有表面一层念想,存在最深处的某些东西,始终没有变。

目送廖今雪离开,许戚心口像被骤然掏去一块,有点好笑,舌苔却尝到淡淡的苦涩。

在遗憾些什么?

当初亲手删掉廖今雪联系方式的人,不也是他吗?

许戚一个人回到家,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夜和往常一样渐渐深了,他洗完澡,正准备关灯休息,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时却亮了起来。

余光先瞟到好友申请的图标,许戚心蓦然一颤,但很快,就被另一股蔓延开的失落替代。

一个不认识的人。

许戚想是加错了,正要删除,手指却悬在半空中。

账号的名字有点说不上来的眼熟。

就在犹豫的间隙,一段被忽略的记忆徐徐涌了回来。

前段时间,工作室的装修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贺文诚算过时间,距离正式开业还要小半年。许戚当然不会一直干等,登上了许久没有更新的社交平台,发了一条博文解释消失以来的近况,包括对未来的部分规划。

顺便在博文最后,询问了是否有人愿意做他第一次旅拍的模特,因为还在试验阶段,所以是有偿的合作。

许戚这个账号一直保持着更新,只有和廖今雪分开那段时间和工作室刚开始装修的时候停过一阵。这一年多里,粉丝已经累计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数字,尽管这个‘不错’的前缀只限定在摄影领域,但许戚已经满足。

私信里堆积了不少找他约拍,或是在摄影方面寻求帮助的留言。这条博文一发出去,就有人来联系他。

对方十分坦诚,发来了身高体重三围,包括时间和地理的灵活度,哪里都让许戚挑不出错。紧接着也有其他人过来询问,单论条件,都没有第一个人来得合适。

许戚没想到找模特的过程会这么顺利,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但很快,墓园的意外发生,他无暇分心,对方也迟迟没有动静,这件事情就被暂时淡忘。

当好友申请出现在屏幕上,许戚才重新想了起来。

对方的名字是一个英文字母,大写的X。许戚通过后翻了一下他的朋友圈,本意是想看有没有照片,刚点进去就被‘三天可见’推了出来。

一进一退的空档中,空白的聊天页面已经多了一条消息。

X:还没睡吗?

许戚微微一怔。

对方的语气很亲密,稍微过了两个陌生人刚认识时的那条线。但许戚猜测,这可能就是对方的聊天习惯,回道:还没有,你准备休息了吗?那我们明天再聊。

X的答复很快:我现在有空。

这反倒让许戚不知道该怎么接,选择了公事公办:你应该了解过这次旅拍需要做的事情,住行方面和化妆师我会搞定,你只要多带几套衣服。途中走的地方比较多,出发前做好准备。

X:好。

没有异议,也没有疑问。

许戚被这一个字堵到语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我可以先看看你的照片吗?

打字时,许戚默念着这是工作这是工作,但尴尬还是毫不意外地袭来。幸好他这个生手没有找女模特。

X静默了一会,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许戚告诉了自己的计划:六月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留给准备,你觉得怎么样?

X:好。

X:但我不喜欢拍照,手机里没有照片,出发前我们可以先见面。

模特会没有自己的照片吗?

聊到这里,许戚已经生出一丝退意,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骗子。对方仿佛可以通过屏幕察觉到他的动摇,抛出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我不需要报酬。

许戚又是毫无预兆地一愣。

X:我不是专业的模特,住行方面我会和你一起分担。

:那你以前有做过模特吗?

X:一次。

——至少不是没有任何经验。

没等许戚继续问他既然这样为什么想要做这次旅拍的模特,毕竟怎么看都得不偿失。X已经给了他答案:有人曾经说过,我很适合做模特。

手机淡淡的光映在许戚脸上,照出一丝费解与茫然。

这也可以是理由吗?

 

 

第73章 X

许戚不知该怎么接对方这句怪异的话,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意有所指。暗色下,手机屏幕的光闪得眼睛稍微刺痛。

左下角弹出第二条白框,在上一条的衬映下显得很短,装了简单的一段话:很晚了,你早点睡。

许戚冒出几分荒谬,几分的好笑,他竟然从一个只聊了十几分钟的陌生人这里得到久违的关心。

奇怪,却不突兀,甚至伴随着一抹说不上来的熟悉。

X:晚安。

悬在发送键上的手指停了又顿,许戚最终也给他回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清晨,许戚捞过作响的手机想要关掉闹钟,迷蒙的眼底映入夹杂在推送通知里唯一一条未读消息,睡意顷刻间被覆盖。

X:吃过早饭了吗?

自然又熟稔的口吻,好像他和对方根本不是昨晚才加上联系方式的陌生人。

许戚坐起身,困意被这条短信挤出了大脑,白天的思绪比深夜清晰许多,忽略了的怪异也跟着浮现。

没有照片,不要薪资。但能不厌倦地给他发这些称得上亲密的短信。

许戚无法继续拿所谓的聊天习惯来解释,一次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就太傻了。

他隐隐的,下意识紧绷着不去戳破某些横在聊天之间的东西,顺着对方的话:没有,你呢?

片刻后,X说:我吃过了,在去上班的路上。

许戚小心地试探了一句:等到我们外出的那一两周,你的工作要怎么办?

X言简意赅:请假。

两个字,许戚好像都能听到对面冷淡而坚决的声音。

发完这条消息,X没有了动静,也许是去工作。许戚再次点开他的主页,的确是一个陌生的账号,朋友圈与签名依旧空荡荡,唯有头像一片漆黑。

昨晚许戚没有注意看,这次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头像,放大后的图片原来不是纯黑,而是一片深邃的夜空,星光点点。

少了月亮的夜空。

许戚听到有什么东西用力地撞击了一下胸膛,不由理智控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这个可笑的念头,但心底又有一道隐约的声音:为什么不可能?

这只是…太荒唐了一点。

和X的聊天断断续续,几乎贯彻每个早晨与一句作为结束的晚安。明明最开始是为了应聘模特,聊天中他却很少提及这件‘本职工作’,许戚也没有提醒。

这种好像彼此间都知道些什么,但又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的感觉,化为了聊天时你来我往的试探。

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谎言还没有被撕破的那段时间,许戚经常会给廖今雪发短信——一起去吃饭吗?下班了吗?明天有没有时间……对廖今雪的需求似乎永远都以问号结尾,等待一句哪怕是敷衍的回应。

但印象里,廖今雪每次的回复都很简洁。如果有事情要说,他习惯用最简单的词语表达出完整意思,而且总会在每句陈述语的结尾加一个句号。

这样的习惯在许戚周围的人里很少见。

但X也这样。

许戚不明白这样的试探算作什么,心底的答案早已渐渐明了,他终究没有忍住,在下一次聊天时直接问道:为什么要用这张照片做头像?

X迟来了须臾,这样的情况很不经常:照片怎么了?

许戚知道这样的话和无理取闹没有两样,但是廖今雪能够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明白:太黑了,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为什么不选一张有月亮的?

X问:为什么要有月亮?

许戚说:夜空本身就暗,带上月亮才能好看一点,而且别人都喜欢明亮的颜色。

X:那你喜欢月亮吗?

许戚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心跟着颤了一下,缓缓回道:如果上面有月亮,我会更喜欢。

当这句话出现在屏幕,左侧漆黑的头像沉寂了很久。

他说:但是我的月亮不见了。

一句平静的、却又带点荒诞的叙述。许戚本该觉得好笑,但他发现自己打字的手在轻微的抖:月亮也能不见吗?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X接着说:他被我弄丢了。

不见了,弄丢了。

也许在旁人眼里这就像两个疯子的对话,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许戚眼前的屏幕渐渐模糊,融入曾经站在七十三层顶楼仰望的那片夜空。他们在别人的婚礼上,月亮的见证下,躲在喧闹的人群背后交换了一个仓促的吻。

一颗坠落的心,廖今雪接入怀中。

那时候他以为,廖今雪才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明月,他顶多只能算旁边不起眼的星星。做星星没有什么不好,很小,很暗,但他依然可以做廖今雪身边最近最近的那一颗。

直到廖今雪说——他也曾有一轮月亮。

他被他弄丢了,于是属于他的整片夜空遁入无尽无休的黑暗,沉眠不醒。

许戚发出了那四个藏在心里的字:是你,对吗?

对面没有回应,一片空白的死寂。

许戚想起了今天的日期,刚好是廖今雪出院后的第七天,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出了一句话: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去医院吗?忘记了吗?

沉默依旧。

作者感言

郑九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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