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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控 郑九煞 3605 2024-05-24 00:00:00

陈芳下意识把这归为了许戚的过错,在她的认知里,绝不可能是许戚这个逆来顺受的人主动提出离婚,只可能是梁悦不想要过下去。

许戚想反问她‘是又怎么样’,同理,不是又怎么样?这是他的私事,他的感情,不管他结婚还是离婚,和梁悦还是别人,都跟陈芳许山没有一丁点关系。

这个道理迟来了三十年,不会再继续迟下去。许戚起身推开椅子,俯看对面两张布满沟壑的脸,不知不觉比记忆里年迈了许多,也变得格外陌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到头来还倘若陌生人一般,对彼此只有满满的不理解。

许戚一字一句申明:“我没有对不起梁悦,她也没有对不起我,我们感情淡了,所以一致同意离婚,就是这样。”

“感情哪有说淡就淡,不是她做了什么,就是你做了什么,你今天不把事情讲清楚,别想离开这个家!”陈芳毫无形象可言地嘶喊。

眼下的情形让许戚回到了十年前试图解脱的那个夜晚,也是同样的家,同样的餐桌,同样因为他而撕心裂肺的一场闹剧。

那个时候他想的也许和此刻一样——既然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得不来一句哪怕敷衍的夸奖,如果从最开始就换成许诚...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陈芳试图站起来阻拦许戚,但现在的她已经远远不如十年前来得中气十足。

她老了,连看许戚这个儿子都要仰起头,迎上他眼底的疏离和冷漠,她颤巍巍的身躯被突如其来的悲痛冲垮,扶着桌角,怎么都站不稳。

从和许山结婚以来,这个家就是她生命的一切,后来许诚出生,紧接着添了许戚,她为这三个男人可以说是放弃了一切——时间,爱好,包括结婚以前她拥有的种种。

她辞掉工作,尽心尽责地照顾家庭,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和妻子,她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到了最好。

可上天还是要夺走她的挚爱,让唯一留下的儿子变成了这副沉默寡言、和她越来越疏远的陌生样子,对她的苦难不闻不问,甚至冷眼相待。

陈芳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这辈子要这么惩罚她。

许山怒不可遏,指着许戚的鼻子,“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把你妈气成这副样子。离婚的事情还有的商量,明天你就跟我上梁悦家里去,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掰扯明白。”

“不可能。”许戚给出了斩钉截铁的三个字,这辈子,他面对许山从未有这么坚决的时刻,“我不可能再和梁悦做回夫妻,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没得商量。”

“反了你了!”

许山上来扬起手臂,他年轻的时候和许戚一般高,这些年身材渐渐萎缩,哪还有曾经强壮的气力。挥臂的动作满是破绽,许戚本可以躲开,但他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掌。

‘啪’的一声,靠在桌旁的陈芳傻了一样没有出声,许山眼底的暴怒也褪散了一半,许戚咽下喉咙里铁锈味的口水,逐字说道:“这一巴掌是我欠你们的,将来我不会再婚,也不会和别人生孩子,这两件事情你们以后想也不用再想,就算跑去梁悦那里闹,她也会给你们一样的答案。”

“你...”

听到许戚不会和别人生小孩,陈芳险些两眼一闭昏过去,顺着胸口的郁结,“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已经在胡言乱语,就算你和梁悦真的没可能,以后再找一个也一样。我和你爸又不是逼你一定要和梁悦复合,最后还是看你们两个的意思。”

许戚只觉得陈芳虚伪又可笑,“这不叫逼,那什么才是逼?”

陈芳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说得信誓旦旦,老了以后就要后悔。你现在还年轻,不明白孩子的重要性,等你到我和你爸这个年纪,身边没有一儿半女,我看你将来老了病了要怎么办。”

孩子在陈芳口中更像是一件物品,许戚想。也许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他们养老的保障,所以陈芳才没有选择一边恨他,一边把他也淹死在水里。

至少,他还是有这唯一一个作用在。而陈芳也确实和绝大部分父母一样赌赢了——他不会放任年迈的父母不管。

可是除此之外的关心,许戚给不起。他早就在一场场闹剧里蹉跎了所剩无几的耐心,还有爱。

“你放心,我会给你们养老,这件事情你和爸都不用担心,”许戚的目光扫过许山沉默的脸庞,停在陈芳身上,“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不会再婚,不会有孩子,你们要是接受不了就去再生一个,不会管你们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

许戚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期望的。

陈芳第一胎生了许诚这个活泼可爱的男孩,自然萌生出儿女双全,凑个好字的愿望,许山也是这么想。所以当怀上了二胎,两个人买了很多女孩粉色的衣服玩具,加上陈芳临近生产的几个月里非常爱吃辣,全家人都期盼着落地的是一个女孩。

可是护士抱着怀里瘦瘦小小、浑身皱巴巴的婴儿走出产房,恭喜的却是他们又添了一个小子。

生男孩不是坏事,可是希望落空了就是落空,原本准备好给女儿的名字也不得不换成同音字,背后的含义是好是坏没有人深究,就这么草草地定了下来。

因为都是男孩,所以处处都要拿来比较,又因为前一个哪里都做得好,长得又可爱乖巧,就衬得后一个怎么看都后悔生下来。

陈芳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世界上哪来绝对的公平,能一碗水端平对两个孩子的爱。

她已经做得够好,哪怕后来出了一场天塌下来的意外,她也好好地供养许戚长大成年,上学工作直到结婚,什么都没有短了他,她问心无愧。

可许戚偏偏还要触怒他们的痛处,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年里她和许山的付出。陈芳捂着抽搐的胸口,嘴里喃喃:“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你?一点用都没有,什么用都没有。”

“你是不该生我,没有我,也许许诚就不会死。”

许戚戳的不仅是陈芳的血肉,另一端也深入自己的心,字字泣血,理智已经管不住压抑了太久的执念。

从那巴掌后就没有说话的许山这时候开口:“够了,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你给我滚,现在就滚出去,以后别再回来出现在我和你妈面前。”

没等许戚做出反应,听到‘许诚’两个字的陈芳像疯了一样扑过来,被许山拦住后嘴里还在歇斯底里地喊:“你怎么敢说?你要叫他哥哥,他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到现在还要咒骂他...”

许戚陈述事实,在陈芳口中就是咒骂。他和梁悦离婚,在他们眼中就是做了混账事。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如果可以,许戚相信陈芳恨不得用他的命去换许诚的命。正因为做不到,她才要他用一辈子偿还这段罪孽,彻底活在她的掌控下。

许戚什么也没有说,最后看了一眼陈芳狼狈又凌乱的模样,转身走出了家门。

靠在楼道灰乱的墙上,他扶稳被打歪的眼镜,所有的镇定,冷漠...忽然间分崩离析,像碎了的瓷器,再也拼不成原本的样子。

许戚的眼泪不受控地从镜片底下滑落,沾湿了没有血色的抿紧着的唇,下巴,还有衣襟。

为什么要哭?这个下场从他跨进这扇门前就已经预见。

也许是因为心底仍旧怀揣一丝期望,以为陈芳会真的会在乎他的感受,哪怕只有短短一句话。可希望无一例外地落空。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陈芳都会在听见‘许诚’的名字后突然失控,把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模糊的视野中,许戚似乎能透过泪水看见楼梯口许诚瘦小的身影,像幼时和他玩捉迷藏一样,时现时灭。

他不能恨许诚,因为这个世界上人死后只能被缅怀,绝不能被恨;他也不能恨陈芳,因为陈芳是他的母亲,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给了他丰衣足食的生活。

他能恨的只剩下自己,这么多年来,这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声,许戚抹掉眼泪,低头划开屏幕,是廖今雪的消息。

回家之前,他告诉了廖今雪要把和梁悦离婚的事情告知家里,廖今雪没有发表看法,只是让他和父母好好谈谈。

廖今雪:谈好了吗?

泪水又遏制不住地涌出眼眶,弄花了屏幕,只是这回不再承载悲伤,许戚像刚吞了一口没有熟的酸枣,呛人的酸涩堵在鼻腔,忍不住扯起一边的嘴角,往上翘了翘。

还好,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十年前廖今雪站在岸边伸手把他拉了上来,现在,廖今雪又一次出现,再次救下了困境中被抛弃的他。

他还不是一无所有。

 

 

第39章 一直在一起

许戚没有把家里发生的种种告诉廖今雪,只说全都解决好了,下意识地掩盖了一地狼藉。

好在,廖今雪没有追问,发完那句短信就不再提起有关这件事情的只言片语。

诊所的工作说忙碌也算不上忙碌,除了周六日,上班和休息时间都很规律。许戚从小琴那里了解到廖今雪的工作时间表,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便掐着时间发短信,问廖今雪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一周里面,廖今雪有时答应一两次,大多数时候都拒绝。许戚怕他觉得烦,小心翼翼地控制追问的频率。

午休时间拢共两个小时,其中能见到廖今雪的时间只有一半的一半。

许戚把公寓钥匙复制了一份交给廖今雪,用的理由是万一钥匙丢了,能有一枚备份。很烂的借口。

他知道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也许早就被廖今雪识破,只是为了保留体面,谁都不说破。

钥匙收下了,可廖今雪注定不会按照许戚所期望的那样去做。

依旧是隔着层窗户纸般朦胧的关系。他们会互发短信,一起吃饭,也会做出很多逾越‘朋友’这层关系的亲密举动。但却从来没有牵过手,没有任何口头上的承诺。

如果不是拍摄工作渐渐多了起来,许戚也不知道要怎么排解这种一直没有实感的诅丧。

脖子陷在处决台,上头悬着一柄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刀。

第一次写真得到了不错的反馈,征得女孩的同意后,许戚挑选了几张成片发布到网上。

作者感言

郑九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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