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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控 郑九煞 3497 2024-05-24 00:00:00

她有工作,有朋友,有家人,婚姻只是她生活里最不起眼的一环,她完全不想把离婚搞得一团糟,成为别人的笑柄。

哪怕有不甘心,怨恨,甚至有过一瞬间报复许戚的念头,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放手,放过她自己。

本来也没有那么爱,最后为了这点事情弄得谁也下不来台,生活还搅得一团糟。不值得。

许戚不知道梁悦具体的想法,但结婚这么多年,他算得上是除了梁悦父母以外最了解她的人。她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他分开,只有一个原因,这是梁悦权衡过后最好的结果。

如果真的狠起心来,他们都有让对方不好过的把柄。许戚不那么做,是愧疚和情分;梁悦不那么做,是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她去做。

说到底,结婚是因为不怎么爱,离婚也是因为不怎么爱。

呛过许戚,发泄了心头的不愉快,梁悦终于收敛了一两分,“你房子找好了吗?”

许戚依然借住在照相馆,感冒的三天里没有时间关心房子的事,但他撒了个小谎:“已经看好了,过两天就能搬进去。”

“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把行李带走,我不会帮你整理,”梁悦也不管许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低头看了眼时间,“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我只请了半天假。”

说起来也好笑,梁悦离婚都是从工作时间里抽半天请假,离完了还要回去继续工作。

许戚摇头,“没事了,你回去吧。”

“嗯。”

梁悦应完,但还是没有动身,他们静站在民政局的门口,没有哭也没有争吵。

“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你也对不起了我,”梁悦看着前方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这件事你做的真让我恶心,但你也说对了一句,我们都做错了事。我不把你做的这些抖出去,不是因为我心善,要是你的名声臭了,我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别人当作受害者一样可怜,暗地里不知道要怎么被嘲笑,还不如死了算了。”

许戚心口抽疼了一下,“我知道。”

“所以你也别想我能祝福你,”梁悦瞥了他一眼,“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没你这个人了,不管你和别的男人女人什么关系,没有事情,别再来联系我。”

“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戚走下了台阶,放慢步伐,“但有一件事我还是想对你说。”

“什么?”

“以后别再随便结婚了,至少,要先弄清楚是不是相爱。”

梁悦咬了下抹着口红的唇,走下台阶按响车钥匙,“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去找和你相爱的人,别来管我。”

这句讥讽的话,比起之前的恶言恶语已经温柔了太多。

许戚目送梁悦的车离开,回到自己车里,扶上方向盘时脑中一闪而过那句‘相爱的人’。

爱字太沉重,放在哪里都有点让他无所适从,可当这个字碰撞上某个特定的人,心里有一处,戛然软了下来。

“来,干一个。”

良叔举起啤酒,和许戚碰了下杯。

照相馆已经拉上卷帘门,今天歇业的时间比平常早。许戚和良叔坐在折叠桌两头,支着木板凳,面前摆着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四道菜,荤的素的都有,香味勾来了小土,摇着尾巴不停绕着桌腿转。

良叔赶了两脚,“去,我不是给你乘了饭吗?走远点。”

小土嗷呜了好几声,还是不肯走。良叔一边骂骂咧咧,扯下块鹅肉丢远了,小土两三下奔过去,埋头啃起肉。

良叔摇摇头,指着小土对许戚说:“这狗心眼多着,就等我被闹烦了,拿肉消灾。”

许戚笑了一下,“菜做得太香,他闻到味道肯定忍不住过来。”

“这话是拐弯抹角地夸我了。”良叔咧咧地笑出声,过了会低下去,给许戚夹了快鹅肉放进碗里,“你和梁悦的事情都办好了?”

筷子顿了一下,乍听见这个名字,许戚的心情比起从前已经很平静,“办好了,证要等一个月后才能拿到。”

“办好了就行。”

良叔一连重复了两遍,除此之外,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天晚上许戚顶着两道巴掌印出现在照相馆门前,良叔就知道出了事,还是不小的事。等到许戚的感冒好一点,心情也恢复平静,良叔才问了他发生什么。

省去廖今雪的部分,也没有提梁悦出轨的事,许戚只说他和梁悦之间的矛盾日复一日地增长,直到关口点,彻底爆发了。

良叔听完,没有像许戚想象的那样劝他回去和梁悦好好解释,也没有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只是问了许戚一遍真的想好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良叔一句劝诫都没有。

“你是成年人,也老大不小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没有权指手画脚。”

良叔刮了口饭,继续说:“反正你们俩能和平解决这件事就够了,你和梁悦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各自好好过,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揪着不放。”

许戚低低‘嗯’了一声,鼻子有点酸酸的,咬了一口鹅肉,把酸涩咽了下去。

良叔给许戚倒了一点烧鹅剩下的啤酒,许戚不爱喝酒,但在离婚这个算作重要的日子里,他也小酌了一点,起身收拾桌子时,脑袋已经有些发沉。

天色暗下来,许戚站在照相馆外面吹风,小土睡得早,趴在自己的饭碗旁边打呼噜。也可能是有些醉了,许戚心窝像藏了一簇火,烧得暖烘烘。

他抬头望向月亮,半遮半掩地藏在阴云背后,浅浅的斜下小缕小缕月光,悬在寂静的夜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许戚突然很想知道廖今雪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和他现在这样,想起过他。他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廖今雪,再亲口告诉他,他和梁悦离婚了。

想见廖今雪的念头一出来,彻底压不住。

许戚打了一辆车,按着记忆里廖今雪曾带他去过一次的路线指挥司机,运气很好,他第一次就找对了。

因为不是小区的业主,保安把他拦了下来,许戚走到外面,打通了廖今雪的电话,两声免提后,传来无数次萦绕在他梦里的声音。

“喂?”

“你在家吗?”

廖今雪顿了一会,“在家。”

“那你能出来接我一下吗?”许戚捂着电话,声音被酒醺得有些哑,“我在你家门口。”

 

 

第35章 想要更进一步吗?

再次看见廖今雪,许戚不自禁地恍惚了一瞬,凝在这张比月色更薄凉的脸,周围一切都失去颜色。

等重新回神,他已经跟在廖今雪身后,走进他的家。

廖今雪关上门,屈身取出一次性拖鞋,“你先到沙发坐一会,我去倒杯水。”

转身时,动作受到了阻力,廖今雪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的一角被许戚攥在手心。

漾白的指关节因为紧张发抖,许戚说话吐出的雾气随着语气碎成一截一截,与廖今雪挨得很近,“我离婚了。”

空气撕开一道沉默的口子,廖今雪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他握住许戚那只手,拂了下去,“你喝酒了,先坐下来再说其他事情。”

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这个话题。

两口啤酒不足以让许戚醉,但廖今雪可以。他不自觉地跟上廖今雪的步伐,走进厨房,“早上我在民政局签了字,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离婚了。”

当初结婚,许戚没有东奔西跑地宣告这个好消息,反倒离婚以后,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廖今雪。

迎着许戚灼灼的注视,廖今雪接了一壶自来水,等待烧开的过程中问道:“你想好了吗?”

正常人也许会问‘为什么离婚’,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戚不觉得廖今雪这么问有任何问题,重复了一遍:“想好了。”

廖今雪问道:“你这次来只是想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许戚眼底闪烁了一下,答声细若蚊蝇:“是。”

“我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许戚等待廖今雪接下来的话,可这四个字似乎已经道完了结束语。廖今雪侧头看着运作中的烧水壶,持续不断发出的噪声似乎都比他的话来得更有吸引力。

许戚捏着没有知觉的掌心,一点一点冷却了下来。

一路上,他迫切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廖今雪,本能地相信廖今雪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哪怕还不知道他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许戚可以确定,绝不是一句不咸不淡的‘我知道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停顿了几秒,廖今雪回答:“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好了,我知道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许戚被‘没有意义’搅浑了脑袋,身体晃了晃,也可能只是他自己以为在晃动,“可是...”

水烧开了,廖今雪从架子上取下一只杯子,倒进三分之一的热水,再添了些凉水。他拿着水杯转过身,许戚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绕过开放式厨房挡到面前,迫使廖今雪停在原地。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许戚不喜欢哭,但情绪的起伏总会染红他的眼尾,在这张苍白而寡淡的脸庞添上浓重的一笔,隔着薄薄的镜片,好像时刻都会滚下泪珠。

廖今雪低眸看着他,没有说话,沉默的蔓延对许戚而言太煎熬,他耗尽勇气上前拽住廖今雪的衣角,磕磕绊绊地说:“上次你让我问自己想要怎么办,不是因为我还没有离婚才那么说的吗?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让你想办法,没有说让你去离婚。”

“可是你上次说…”

廖今雪面无表情,声音却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破坏了你的婚姻吗?所以要在离婚后第一时间找到我,迫不及待地告诉我这件事?”

“不是的...”许戚的喉咙被无形的大手扼住。

明明就是这样,是廖今雪的出现才加剧了他跟梁悦的矛盾。是廖今雪先吻了他,先做出那些暧昧不清的事情,可当这句话从廖今雪嘴里冷淡地说出来,一切好像变成了他在自作主张。

作者感言

郑九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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