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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控 郑九煞 3549 2024-05-24 00:00:00

沉寂少顷,廖今雪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似有什么想要抓住,但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看起来很适应这里的生活。”

许戚倏然停下脚步。

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廖今雪回过头,存在于他们之间那些看不见、一直被掩藏的东西,在许戚望向他的这一刻拥有了鲜明的轮廓,骤然间压得廖今雪难以呼吸。

“如果你只是想回来看看我过得有多惨,拿来解气,你可以直接说,不要像这样...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像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只有我还在意那些事情。”

廖今雪的脸庞笼罩在路灯与黑夜的明暗交接处,嘴角微微抽动,悬着的‘不’字一如束缚心脏的那根线,一扯就疼,于是迟迟落不下。

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许戚的眼神让他的反驳如此单薄,怎么解释,都没有办法让对方真正地相信。

在许戚这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被信任的机会,被他亲手耗尽,残酷地处决。

一瞬间的失控很快收敛,许戚哑着嗓子说:“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你不用过去。”

廖今雪向他走来,许戚用力地重申了一遍:“你不要过来了,就站在那里,行吗?”

当初,他不顾阻碍一遍一遍朝廖今雪坚定地走去,等待他的是由一个个谎言串联起的陷阱。

他没有廖今雪那样可怕的城府,不会处心积虑地伤害一个人,只求获得报复成功的快感。当伤害已经造成,他只想要远离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逃脱廖今雪带给他不可控的影响。

廖今雪驻足在簇簇飞落的雪中,注视着许戚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不清的背影。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同样在问自己,做这些无用功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想看见许戚和另一个人亲密地说话,不想许戚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无法容纳他的位置。他不想在失去了这么多以后,再放走唯一一个愿意用真心包容他不堪而丑陋一面的人。

廖今雪突然清楚地意识到,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像许戚这样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排除万难坚定地走向他。

没有第二个十年,也没有第二个许戚。

那个他想要抓住,但已经不存在的东西,是许戚曾经给他的爱。

 

 

第63章 工作室

年后又下了一场小雪,不常见的光景被延城各台新闻纷纷报道,绘声绘色地描述成仿佛几年才有一次的奇观。

楼下草坪,贺文诚跟苗芸他们几个疯了一样打雪仗,笑声时不时穿过窗户飘进出租屋。不合时宜的电话铃从中刺耳地阻断,许戚接起来自家里的号码,几个月来的第一通。

不知道是不是电流音嘈杂,许山的声音比记忆里苍老,像卡了一跟吐不出来的鱼刺:“今年不回来了?”

许戚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天空,“不回了,最近在外地出差。”

“什么时候出差不好,一定要轮到过年。”许山的记忆还停留在许戚的第一份工作,他没去怀疑这个理由的真实性,也许是深究的意义不大,正事要紧:“上次把你妈气成那个样子,你总要回来道个歉,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妈。你提什么不好,非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你知道她听不得那些话,逞一时的气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到最后,许山仿佛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一切,训斥许戚的不明事理,冲动还有不懂事。

许戚抿着绷成一条直线的唇,没有说话。

无声是抗议的一种,包含他不愿意服软的决心。许山断断续续的劝说全被吞进这个漆黑无底的巨洞,父子俩就这样隔着电话沉默。

半晌,许山咳了一声:“等年过了,再过两个月你回家一趟。”

两个月的期限就像落在自由上的一把锁,咔嚓。许戚尝到了一丝没有悬念的苦涩,但他固执地要听见答案:“什么事?”

“清明节陪你妈上山扫一下墓,她已经念叨好几周了,你回来后别在她面前提,等清明过去,上次的事也就过去了。”

过去——像是翻开一页书,打开一扇窗户,如此轻而易举。

许戚听见自己应了一声很含糊的词,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

四月清明,五月忌日,它们就像不分彼此的同胞兄弟。不管怎么抵抗,它一直在那里,静静的,在那里等待他回去。

这个日子到来的比想象中更快。

离开延城的这天,许戚和贺文诚谭真真买了同一航班的票回宁城,苗芸则和另一个男生飞往北边的城市。相处了三个月的伙伴心照不宣地在机场道别,分别不是一件难事,但在这个当口,不管情绪是真是假都难免触动。

说好了要常联系,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一回事。

许戚先回了一趟照相馆,搬家剩下的行李都存放在良叔这里。见面先少不了一顿谈天说地,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不管有的没的都先提一嘴再说。

“对了,差点忘记。”

正聊着,良叔一拍巴掌想起件事,忘记了小土还憩息在大腿上,这一掌刚好就打在他的屁股。

小土被电击一样窜到地面,摇着尾巴满是茫然。

良叔说:“我刚才想等你一过来就告诉你这事,一直想一直想,结果你一来我给忘记了。思雨有了,前一周光阴和我电话里头说的,已经三个月大。”

许戚用两秒钟反应过来‘有了’的意思,意料当中的惊讶,时间好像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拨快了指针,“我还感觉婚礼是昨天的事情,这半年过得真快,恭喜你要做爷爷了。”

良叔‘哎唷’了一声,喜忧参半,“我是开心,但也愁啊,光阴肯定不乐意我过去打扰他们两口子,等孩子出生还要大半年,我就只能在电话旁边干等他们的消息。”

许戚明白良叔的顾虑,但是这种人生大事怎么能少了重要家庭成员的参与,“你把想法和赵哥说说,我觉得他肯定不介意你陪到小孩出生。”

“还是再说吧。”

良叔犹豫地晃了晃脑袋,一旦碰上儿子的事,平时五大三粗的劲头都变成优柔寡断。许戚突然想起廖今雪和他的母亲,那个女人面对廖今雪也是一样的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要惹来他的不高兴。

心虚和过分在意,都是亏欠带来的连锁表现。

“不提我的事了,你刚才说到哪里,人家师父给了你什么意见来着?”良叔坐直身子,不忘捎上些认真。

许戚顶着这道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拨弄衣角,连小土在脚边绕圈都无心紧张,“他建议我可以考虑开一间自己的工作室。”

这个想法,最开始其实是从贺文诚的嘴里流出来。

那时候他们几个刚刚打完照面,彼此间不熟悉,王崇海分别问他们学摄影想要做什么,记得苗芸说以后想做人像摄影师,谭真真想往时尚艺术领域发展,轮到贺文诚,张口就是开一间摄影工作室,三楼大平层,招上十几个员工,走高端奢华的路线。

当时王崇海摇摇头,说他这样子一看就是三分钟热度,安稳不下来,突然转头看向许戚,说他这种沉静的性格才适合工作室。

许戚愣了一下,自来熟的贺文诚已经搭上他肩膀,笑着说以后开工作室第一个就招他来做摄影师。

话虽然是玩笑,但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许戚思考过,计算过,想着想着,玩笑里也品出一丝淡淡的躁动。

不管是王崇海这个师父,还是身为同行的唐风,对他的评价都很统一——比起人像,许戚更擅长也喜欢拍摄自然风光。

明亮的氛围灯不如夕阳笼罩山头的最后一缕红晕,装饰华丽的背景比不上天然的蓝绿交加。许戚喜欢镜头里真实的风景,他们随处可见,通过光影和构图拥有独一无二的风格,是他记忆里摄影最开始的形状。

杂志封面,雪山壮阔瑰丽的风光永远深刻地印在第一眼。

但是做一个纯粹的风光摄影师是奢侈的选择,需要超乎常人的技术和幸运,还有最现实的财力。许戚思忖很久,想到另一种可能,他想尝试做旅拍。这是这趟延城之旅带给他最大的收获。

“如果失败了,我就安安稳稳地拍摄写真,有什么接什么,攒到足够多的钱,然后再去做其他。”

然后再去谈理想。

工作室是许戚准备留给自己的后路,它没有实体,也不一定需要实体,目前为止,这些都是计划单上未完成的一环。

良叔眼尾的褶皱更深了,层层叠叠裹着清晰而坚定的认可,“你还年轻,有的是试错的机会,别担心结果,放心大胆地做就行了。就算失败,我攒了这么些年养老钱,还有这家照相馆,反正不会让你亏的连裤子都不剩。”

许戚心底融开潺潺的暖意,含在不言中,“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你的养老钱搭进去。”

小土汪汪的吠叫,摇晃尾巴合时宜地表达了自己的附和,许戚第一次忘记惧意,或者说被一扫而空,伸手轻轻碰了下小狗的头。

计划的雏形已经建造,首先要做的就是省钱。毕竟旅拍的路费,失败后工作室的投资,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许戚租下一间更小的房子,麻雀虽小,但可能心境不同,住起来并不觉得哪里被束缚。

贺文诚知道后执意要过来给他庆祝乔迁,这一行人里,只有他保持了从一而终的热情。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席间正聊着,许戚手机的闹钟到点响了起来,贺文诚揉着吃撑的肚子,下意识降低分贝:“电话吗?”

许戚叹了声气:“闹钟,提醒我要去喂狗。”

贺文诚惊讶地四处张望,“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我怎么没有看见。”

“叔叔家里养的狗,他最近几周不在宁城,把狗和店都托给我照看。”

在他的支持下,良叔最后还是和赵光阴提了自己的想法,父子间具体怎么沟通许戚不得而知,但良叔委托他照顾小土和看店的那天心情很好,想必父子之间的嫌隙正随着新生命的出现逐步消散。

许戚由衷地替良叔感到高兴,但一想到每天照看小土的重任来到他肩上,又感觉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贺文诚灵光一闪,“是你之前和我说开照相馆的那个叔叔吗?”

“对。”

作者感言

郑九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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