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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 无虞 3473 2024-05-24 00:00:00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其实没撒谎,也知道事关他的过往,夏惊蛰不会追问,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在意他的想法,甚至因为这个回答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有些受宠若惊。

他瞥见心上人柔软的神情,心神一晃,怕自己陷得深了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那个委托……”

“嗯?哦,那个啊,”夏惊蛰摸了摸口袋,想起信纸被自己随手放在桌上了,回忆道,“只来得及大致看了一眼,好像跟下个月的艺术节有关系,说是今年要求每个班策划不同的活动,他们班借鉴潮流,在大教室弄了个密室逃脱,想找人体验一下。”

枕霄讶异:“有必要找你吗?”

“说是还没说服班主任,怕走漏风声——毕竟是个解密类的活动,班里的人多少都知道内容,找其他班又不稳妥,最后决定来我这碰碰运气。”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愿望,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据说还挺难的,我有点儿懒得接。”

这和他惯常的作风相去甚远,枕霄瞥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怕走不出来么,还是怕密室里有鬼?”

“……闭嘴,”夏惊蛰作势给了他一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去也是一起去,还想不想吃饭了。”

 

 

第37章 孤独的灵魂总该寻处团圆

“枕霄同学,这是艺术节服装的尺码统计表,你根据自己的身高体重对应一下,把尺码填在这里。”

眼前无端被人塞了张纸,覆住他原本在写的作业,纸的边缘碰到笔尖,留下不长不短的一道痕迹。枕霄几不可察地皱起眉,不看表上的字,却抬头望向打扰他的人,目光淡漠:“什么服装?”

他依稀记得眼前这个人姓郑,成绩吊车尾,但家里条件不错,所以开学之初就被内定为班委,身兼体育委员和文艺委员两职——不用想也知道,和那个趋炎附势的班主任脱不了干系。

“昨天班长不是在群里发了吗,咱们班打算在艺术节上表演合唱,要买统一的演出服,赶紧的,就差你了。”

身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叹息一般落进耳里,枕霄拿笔的手就顿了一顿:“一定要参加么?”

“当然,集体活动,全班都要参加,”郑柯海挑眉,提高声音道,“不准无故请假。”

不准无故请假,却能无故把人排除在外,还说得正大光明。

“我不参加了。”枕霄把统计表推回他那边,垂下视线,继续写先前被打断的方程答案,语气平静,连理由都懒得编。

他并不想争什么“全班都参加的活动凭什么把夏惊蛰排除在外”之类的问题,答案谁都心知肚明,夏惊蛰也不会想听——替对方正名是迟早的事,但时机未到,他能做的也只有陪着夏惊蛰一起被孤立。

然而下一秒,那张纸却被再次塞进他的视野里,郑柯海隐忍怒意的声音就在耳边:“我说了不准无故请假,别浪费时间!”

本是午自习开始前的尚算嘈杂的时候,那些谈话声却像被他一句话喝断了般,陡然安静下来。枕霄挑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现在冲他大呼小叫的人相貌平平,和夏惊蛰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扯个借口并不难,他头上的伤、困窘的经济状况或是性格本身,随便哪条都足以让对方闭嘴,然而被这么一吼,他反而彻底打消了敷衍的念头,抬眼看向对方,手中的笔重重拍在桌面,像一声简短的冷笑。

“礼貌一点,”他一字一顿道,“艺术节之后就是月考,碰我一下就让你们班平均分从年级第一到垫底——你猜那个班主任更在乎分数还是你家的钱?”

夏惊蛰微怔,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他似乎又从对方身上看见了初见时的影子,那个淡漠到仿佛无痛无惧的少年,善于挑衅他人痛处的猎人,游刃有余,狡猾又无辜……

被温和相待久了,他都险些忘了这是个与他“同流合污”的人。

郑柯海成绩不好,为此遭了家里爹妈不少骂,闻言果然被激怒,想也没想他话里的意思,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这个身型高瘦的少年提得半起,课桌掀动,桌上的纸笔哗啦散落一地。

枕霄似乎笑了一下,轻声提醒:“成绩垫底还打架,又得花不少钱摆平吧?”

他的眼睛是极深的黑,黑而澄澈,像打磨精巧的玻璃珠,映出外界无机质的轮廓——眼前的人怒目圆睁,握紧了拳头向他挥来,似乎有人扑上前拦架,视野一角晃过少女捂住了嘴……

“我操你——”

郑柯海那句脏话没能骂完,举在半空的拳头就被人陡然接住,一抓一扭卸了力气,狼狈地向后倒去,带翻了前来劝架的人,双双狼狈地摔在地上。

“别碰他。”身后的人声音清冷,却字字如刀。

枕霄一怔,突然没了挑衅人时候的游刃有余。

他忘了在对方眼里,自己还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只有挨打的份,受了欺负是需要人保护的。

这不是夏惊蛰第一次为他破戒了。

上课铃声响起,门外巡逻老师的警告终止了这场闹剧,枕霄沉着脸弯下腰,逐一捡起他散落一地的东西,唯独剩下那张统计表留在原地,孤零零的——上面没有夏惊蛰的名字。

他听见椅脚摩擦地面的响动,然后瞥见一道身影路过他,走向后门,愣了愣,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

这是他第三次听到夏惊蛰在班级众人前公然说话——第一次是开学那天大扫除,他说“打扫不完当心挨骂”,第二次是迟到后被班主任恶意刁难,第三次则是今天。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夏惊蛰其实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暴躁,那么柔软,那么感情用事。

在认识他之前,这个人冷漠而锋利,伪装得万无一失。

——他其实不想说话的。

-

连日阴雨,先前繁茂的梧桐树已经被打得零零落落,少年肩上披着校服,走在雨声里,发尾被风拂起些许,也像摇摇欲坠的梧桐叶,仿佛下一秒阴云遮天,他就要消失在雨幕里了。

枕霄跟在他两步后,不近不远地缀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临近楼梯拐角的时候夏惊蛰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枕霄这才三两步追上去,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对方走在比他高两级的台阶上,让这个行为实施起来有些别扭——轻声道 :“怪我。”

这话倒在意料之外。夏惊蛰挑眉,对他的诚意受宠若惊:“怪你什么?”

“让你破戒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

“那叫拦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还手了,”夏惊蛰意味深长道,“又不是第一次,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诚恳?”

枕霄一时语塞,心想总不能说是因为现在喜欢他了,看不得他落寞难受——何况在无人的楼梯间“英雄救美”,和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拦架”,并不是同等程度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天台,翻窗进入废弃办公室前淋了一小段雨,头发都有些湿。夏惊蛰偎进沙发里,随手扯两张纸巾擦了擦,没头没尾地苦笑道:“去年好歹还挂了个名,今年……”

那笑意淡得近于自嘲,不达眼底,像水上蒙了一层油,将底下的情绪闷得密不透风。

枕霄看着他垂敛的眼睫,突然明白了夏惊蛰身上那种孤独感从何而来——与他生来不喜社交的性格不同,眼前的人其实从未对人群抱以恶意,只是看透又失望,最终选择了远离。

他在看人,人却不看他。

如果换了他,被身边的同学这么偏见孤立,却还默默在暗处做些替人实现愿望的蠢事,不图名利也不图报偿……他大概是做不到的。

那一刻他看着夏惊蛰被雨水沾湿、略微发颤的睫毛,其实很想说些“没关系,我们一样孤独,我陪着你”之类的废话,然而话到嘴边,才想起他是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人。

“那种节目有什么可参加的,”最后他也只是在夏惊蛰身边坐下来,递给他一张干燥的纸巾,平静道,“费时费力,还出丑——你月底不是很忙么。”

夏惊蛰却摇摇头:“不忙,都画得差不多了,十月初编辑结婚,怕耽误她,提前解决了。”

枕霄“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不忙的话……”

“什么?”

中秋将至,枕霄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明月团圆的景象也没有这么遥远,只是思绪鬼使神差拐到“花好月圆”四个字上,怔了一怔,才道:“月底……中秋的时候,我主治医生的儿子生日,打算在家设宴,邀请我去。”

——都是孤独的灵魂,“总该寻处团圆”。

夏惊蛰闻言有些茫然,以为他在报备行程,正想说“那就去啊”,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堵得一愣:“和你一起。”

“可以是可以,但……”枕霄去算客人,那他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最多只隔了一堵墙隐约听过对方说话,去了又算什么,“还是算了,怪尴尬的。”

“不会,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枕霄明明在看他,视线却微妙地错了一下,无端让他想起记忆里的某个小孩子——平时撒娇讨宠游刃有余,却会在某些他也理解不了的时候害羞,看着他的目光盛满专注,那一点羞赧也是淡淡的,像缠满橘子的络。

夏惊蛰别开视线,听到自己轻声问,什么关系。

答案不用想也知道,室友,同桌,亲近的朋友……臆想中的回答从对方口中原封不动地说出来,他也并不觉得多失落,只是平静地呼了口气:“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就是同意了。

枕霄察觉他的情绪,有些后悔言多有失,想说些什么找补的话,还没想好就听夏惊蛰问:“那你呢,下个月五号我的编辑结婚,小长假最后一天,去吗?”

作者感言

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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