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节,你的把戏还真是多。”木荀站在一旁挖苦着他。
男人将空了的杯子放下,恬不知耻的对着木荀笑:“只要阿荀愿意理我,把戏不嫌多。”
“……”无语有时候是木荀应对他一些骚话时最有力的反击,“既然你没什么大事,我就和你说正事了。”
“正事?难道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么?”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木荀没有半分犹豫的怼过去,“今天会上反映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商家愿意入驻古玩街,有意向的都是些小店,根本带不了什么客源。”
话题转变的太快,还在发烧的齐知节承认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心里有一点小失落,失落木荀不只是因为担心他才来的。
不过想想又觉得,管他是为了什么。
只要木荀肯来就好。
“他们不乐意来也是正常,自己有熟客,有货源,干什么要换个地方。”
“我淋成这个样子,可不是为了听你在这说这些的。”木荀撇嘴。
男人往沙发上一靠,扭着脖子放松:“把条件和福利一条条列出来告诉他们,重点攻克有威望的那几家,只要他们不排斥,其他人也就不会排斥了。”
有威望。
提起有威望木荀只能想到万宝楼。
他清了清嗓:“万宝楼这么多年就在岚京有一家,不考虑在其他地方多设一家?”
齐知节知道,这小孩已经把主意打到万宝楼身上来了:“基本没这个可能。”
万宝楼如今的威望和地位,早就不是简单的一家古玩店而已了,它只要保持原样立在岚京,就是所有古玩行业和古玩爱好者们眼中的殿堂。
仅此一家,绝无仅有,才是万宝楼最好的状态。
“那还有哪家?你的寻木屋?”木荀听着他的话,有些丧气。
齐知节摇了摇头:“我刚今年来的付东,怎么能算老牌,何况我也不和行会里的那些人打交道,他们见着我,估计只会记恨我抢他们的生意。”他将后脑勺抵在沙发的后座垫上,转眸看着坐在他右手边愁眉不展的木荀,“找择时轩的老板,祝缓,只要他肯来,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木荀听过这号人物,在付东古玩行里还是挺出名的,只是常年深居简出,所以,他也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说了这么多,齐知节是真的觉得喉咙要烧干了,咳了好几声。
只可惜,木荀已经不怜悯他了,只以为他又在装。
“阿荀……给我倒点水。”
“自己没手?”木荀双手环胸,一副看他表演的样子。
齐知节知道他这是不信自己了。
果然,可以骗人,但是决不能露馅,
不然,得不偿失。
最终,他自己一边咳着一边下地去倒水。
那天翻墙留下的后遗症很多,包括瘸腿,包括现在因为膝盖发炎引起的发烧,以及孟向北昨天听到风声后专程来到家里嘲笑他。
再看现在木荀环胸看戏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策。
木荀吹干了头发就准备走了,齐知节却硬是拖着他,不让他走,一会说自己腿疼一会说自己头疼的。
他用体温计又测了测男人的额头,的确还在发烧。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还做这些极限挑战,你不生病谁生病。”木荀对着他一顿数落。
齐知节却显得很开心,笑着听他的数落。
彼时陆之洲却打来了电话,打断了木荀的输出。
齐知节的脸色沉了沉,他并不知道木荀在和谁打电话,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和他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被打断了而没好脸色。
他趁机坐到了木荀身边,假意给他递水,实则是为了缩短和男人的距离。
木荀接过水,电话那头的时候问他在哪。
“你家几年前盖的那个楼盘。”
“我家那么多个楼盘,你说哪个?”
“如辉南园。”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木荀抿了一口清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知节:“没干什么,过来见个人。”
“见好了嘛?我带你去付东新开的一家日料店吃饭怎么样?”
齐知节听到了,故意出声:“阿荀,你脏了的衣服还再洗衣机里,今天应该干不了。”
他故意贴近手机说得。
这话太暧昧,让人想入非非。
陆之洲自然听到了,焦急的开口问着:“什么衣服?你怎么会脏了衣服?”
木荀瞪着齐知节,警告着他不要胡言乱语。
但,齐知节这个人,向来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他半个身子都向木荀贴过来,身上那股古龙香水味与发热的体温齐齐向男人袭来:“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哪里说错了么?”
木荀发着愣缩向角落,退无可退,电话那头的陆之洲气的发疯,却无回应。
齐知节嫌他聒噪,一面用那双桃花眼蛊惑着木荀,一面伸手将木荀手里的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都没什么小可爱冒泡和我贴贴了,是我写崩了咩/流泪
第27章 病名为爱(三)
他的那双桃花眼,实在是太犯规。
木荀承认,他被蛊惑了。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还是一再被蛊惑。
“阿荀,其实…玉扳指我一直戴着,只是,那天在停车场它意外坏了,前几天才修好,它从来没有丢过,就算我丢了,它也不会丢。”齐知节仍旧贴在他身边,眼波流转,从对着他的眼到对着他的那张薄唇。
木荀也看着他那张周正的脸,神色忍不住向下,他只穿着一件居家睡衣,不高的v领,露出他锁骨间的大片光景。
他咽了口唾沫,只觉自己没出息。
齐知节并不停止进击,右腿顺势张开,贴着木荀的左腿,隔着衣料,却依旧让木荀的耳根涨红。
“阿荀,我承认我悔不当初,那你可不可以承认,我们之间,也能和我手上的玉扳指一样,修复裂痕,完好如初。”他试探性的牵住了木荀握着手机的左手,大腿外侧紧紧贴着已经无处可逃的男人。
他太了解木荀了。
了解他的一切,包括身体。
木荀抓住了他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拇指,将温润的玉握在手掌心里。
他眯着迷离的狐狸眼,承认自己对齐知节的动情。
身边的男人好似不经意间向下一瞥,挑了挑眉:“这算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
他是喜欢齐知节。
他承认。
可是,他没法原谅他,或者说,没法这样不清不楚的原谅他。
如果现在,就像齐知节所说的那样,“修复裂痕,完好如初”。
那三年前的自己算什么。
三年来他从不曾消解的爱与恨,又算什么。
他又应该,怎样替三年前的木荀轻易的就原谅齐知节。
而齐知节,只以为,他的阿荀终于没有再拒绝自己。
“晚上去吃泰国菜怎么样,换身裤子,我们一起去。”
“齐知节。”
“嗯?”
“你没有其他想和我说得么?”他还再期待。
而齐知节也不装傻,握着他的手:“三年前的我不够坚定,所以才会把你弄丢。”
“所以,你爱我吗?”
“当然。”
他回答的干脆,没有半秒的迟疑。
可是关于三年前的种种,他从不肯细说,只是含糊其辞。
关于当年,他要和别人结婚的事,也是只字不提。
虽然后来,这场婚好像是没能结下去。
可是,他应该告诉他的。
木荀很累,身体到心理上,都累。
累到没力气挣脱齐知节,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
只有齐知节一人沉溺于他自认为的温存里。
而木荀此刻的脑袋很乱,很多事情依旧想不通。
对于齐知节,他承认他真的是爱的。
也真的,是恨的。
他恨他永远都是这样,一面说着爱他,一面说着倾尽所有,一面,却又不肯说一句实话。
只把他像一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他还想这样。
回去的路上,天空又落下雨。
三月份的付东,又开始阴雨绵绵。
让他想起三年前在漫河的三月份,也是这样。
那时候的木荀,天天翻来覆去的看铁盒子里齐知节留下的那几件信物。
天天去齐知节的小院看芙蓉花。
芙蓉花开了又谢,甚至连新年都已经过去了。
齐知节还是没有来赴约。
他想告诉他答案,却始终没有机会。
不是没有尝试取得联系,只是那个时候,通讯设备并不像如今这么发达,他也很老土,只有齐知节的电话,打过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此后,他就不敢再打了。
他再次见到男人,是在一个刚下了雨的寒夜里。
齐知节身穿灰色大衣,搭着一条格子花纹的围巾立在何叔前店的门前。
在清洁何叔及其珍爱的玛瑙手串的木荀,看到这个自己朝思夜想了整整半年的男人时,指尖不听话的颤抖,根本握不住手里的红玛瑙,将玛瑙掉在了地板上。
刚从手工房出来的何叔听到了声响,闻声赶来,没有先和许久未见的齐知节打照面,而是蹲下身子要多心疼有多心疼的捡起地上的手串:“我的红玛瑙啊……”
而这一刻,木荀的世界里,没有何叔的哀嚎,没有红玛瑙,什么都没有。
只有齐知节。
他只想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他有多想他。
不过,他也只能这样想想,因为下一秒,他就被何叔揪着耳朵骂了。
而齐知节,只是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他,用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毫不避讳的和他对视。
夜里。
何叔已经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