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秦风死了
本来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可没想到第三日，萧子毅收到了两个坏消息。
秦风死了，自缢于牢中，死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第二日狱卒换班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吊在牢里。
灰鹰也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回来，萧子毅看他神情不对，又风尘仆仆的，心里不由的一沉：“辛术死了？”
灰鹰还没开口，听到萧子毅这么说，明显一愣：“大人怎么知道？”
“怎么回事？”
灰鹰没大没小的拿起萧子毅桌上放着的茶壶，也不管冷热直挺挺往嘴里灌，萧子毅也没训斥他，看他把一壶的水都灌进了肚子：“我一路没停直奔辛术家里去了，却得知辛术早几日就出了远门，问明了走的方向，就骑着快马一路追过去。”
“我追了整整一日，都没看到半点人的痕迹，想着辛术再快也不会快的这么离谱，就往回走，看看是不是我哪里漏看了。”
“结果大人你猜怎么着。”
萧子毅不耐烦的蹙眉：“别说废话。”
灰鹰赶忙说完下问：“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人躺在路边的地里，因为穿的衣服颜色与种的粮食颜色太接近了，去的时候跑的又急，就错看了。”
“走到跟前的时候，就看到了辛术已经断了气的尸体，看样子，死了有段时间了，伤在胸口，一击毙命。”
灰鹰看着萧子毅：“明显是被灭口了。”
萧子毅坐在桌案前，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死了……”
而且一死就是两个人一起死，看来他们很忌讳背后的秘密被人说出去，到底是什么秘密……
“查过辛术的宅子了吗？”
“查了，的确有金叶子。”灰鹰比划着：“不过不多，一共就只有五片，也是有的有花纹有的没花纹。”
萧子毅沉思，辛术手上也不过统共五片，可娄之尔的手里却有一箱。娄之尔……到底是什么人？
“这下好了，人全都死了，就算真是辛寿松派人杀的，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定罪。仅仅凭秦风一个不清不楚的口供，也不能证明什么。”灰鹰叹气：“目前能称之为证据，并能坑辛寿松那老家伙一把的，就只有贪污的铁证了。那些证据，辛寿松肯定赖不掉的。”
萧子毅却没有去想之后怎么处理，他敲击的手指突然停下，看向灰鹰：“秦风说过，他是岑溪人。”
“啊……对啊，怎么了？”灰鹰不明白萧子毅想说什么。
“他并不是原先就在京城，而是从岑溪一路赶过来的。江湖杀手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那么远的？”萧子毅似乎是在问灰鹰，又似乎在问自已。
“兴许……觉得远点的保险？”灰鹰下意识回答。
萧子毅双臂环胸，看着灰鹰：“如果是你，你要雇个人帮你杀人，这个人不能从身边选，你会怎么做？”
“这……”灰鹰静下心来认真思索片刻，恍然：“我会选个我熟悉的，或者比较信任的人介绍的杀手用。”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秦风来京城后，接触的第一个人。”
灰鹰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个叫何莘的？”
萧子毅点点头：“他出身何家，是何志远的庶子，何志远专门给宫里提供布匹的，算是皇商。在京城虽然不太起眼，却也算是个大户。”
“何志远，就是岑溪人。”
灰鹰瞪大了眼：“你是说……何员外与辛寿松……”
“这只是猜测，具体是什么，还需要去查一下。”萧子毅沉默片刻：“事关重大，我先去宫中向圣人说明情况，看圣人如何定夺。”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萧子毅站起身，把龙啸挂在腰上：“大理寺恐怕有内鬼。”
“怎么说？”灰鹰思索片刻，反应过来：“大人的意思，秦风不是自杀的？”
“你若是铁了心要死，为什么会交代这么多？又为什么在把一切都交代过后，求个不死？”
“这确实是前后矛盾了。”
萧子毅打开书房的门，回头看了眼灰鹰：“先别打草惊蛇，让暗卫守着秦风的尸体，如果不是自杀，尸体上务必会留些痕迹下来，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些痕迹，他们一定会在回来处理尸体。”
“好。”
萧子毅入了宫，见到顾景纯，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理当说，这两个人的死，可以算得上渎职，顾景纯就算是摘了他的官职也算是罚的轻的。可他却一副并不惊讶的样子，看过萧子毅递上来的折子后，放在一边，问：“萧爱卿是想……亲自去岑溪一趟？”
“是。”萧子毅答的干脆。
“为何？”
“且不说案件背后盘根错节，牵扯的人很多。辛术此人手中亦有问世阁出来的金叶子，臣觉得，这背后与问世阁有脱不开的关系。”金叶子的事萧子毅在以往上周的折子中有提过，顾景纯自然知道。
顾景纯沉默，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他想了很久，久到萧子毅以为他累的睡着了，他才突然开口：“朕准了。”
萧子毅正准备谢恩，顾景纯却又说：“只不过这次你若查出了些什么，朕可以对你此次的失职既往不咎，如若查不出……”
萧子毅眸色沉了沉，拱手道：“臣定不辱使命。”
关于辛寿松贪污的案子自然没有息事宁人，整理好所有可以查探到的证据后，萧子毅一并交予了圣人，在整理的过程中，萧府三番五次进了杀手，奈何萧子毅身手了得，旁人哪能奈何的了他，根本不用动用暗中的势力，萧子毅自已就解决了。
究竟是谁派了这一波又一波的暗杀，萧子毅不用想都猜得出。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一并报给圣人，一是没必要，二是没证据，就算告诉了圣人，也只会把事情搞的越来越复杂。
圣人大怒，在早朝上差点掀了桌子，怒不可遏的指着辛寿松的鼻子好一顿骂，吓得辛寿松匍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但奇怪的是，圣人发了如此大的脾气，却也只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仅仅罚了银钱，这笔款项虽然不少，可对于辛寿松而言，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灰鹰很是不解：“为何罚的如此轻啊？”
萧子毅却不以为然：“圣人自有自已的考量。”
罚的这么轻，自然是因为现在还不到拿掉辛寿松的日头。按历朝历代帝王整治下臣的特点，朝中有个大贪官，都是为了方便改朝换代时，给自已的子嗣后代养国库用的。毕竟当皇帝的，总不能明摆着去剥削自已的子民，养个贪官再合适不过。
只不过这种话自已心里想想就罢了，说出来，纯属自找麻烦。
第56章 沈江月的心意
守在秦风尸体边上的暗卫果然抓住了一伙想要暗中掉包的可疑人，可对方眼见身份暴露，齐齐服了毒，竟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死土？”萧子毅看向前来汇报的暗卫。
“是，我们露面的时候，对方连挣扎都没有，直接就服毒了。”暗卫道。
“有意思……”萧子毅手指敲着桌面：“派一队人看着方文睿，有什么动静，来告诉我。”
“是。”暗卫领命就消失了。
灰鹰叹道：“大手笔啊。”
“呵。”萧子毅冷哼一声：“看他能藏到几时。”
兴许是知道萧子毅过段时日要走，方文睿这段时间倒是安生了许多，临近出发时，方文睿一反常态的把萧子毅叫了过去，萧子毅也没躲着，见了方文睿。
方文睿也没客套，直接丢了一卷案宗给他：“听闻你要去岑溪，这个案子是岑溪那边的府尹递上来求助的，你反正也要去，一并办了吧。”
岑溪是个不算富饶的小地方，按京中这些官员的尿性，是肯定不愿意去这种捞不到油水的地方出力的，所以这个案子也不知道压了多久，此时才被方文睿推出来。
萧子毅知道方文睿是想借由让他分散注意力，不要在纠结秦风的死因，萧子毅会意，接过卷宗，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方文睿恶狠狠的看向萧子毅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等着……”
沈江月约了顾岚之出来吃酒，顾岚之吃不得，这种时候都是沈江月在一旁快意的喝，顾岚之苦哈哈的在一边儿看。过程无非就是谈谈风月，聊聊闲话，就当给这段窒息的日子喘口气。
顾岚之没拒绝，孤身一人去了沈江月给的地址。
吃酒的地方不算热闹，但也不是人烟稀少的去处。顾岚之站在酒庄楼下，远远就看到二楼平层外的凉亭上，坐着一个已经喝起来的眼熟人。
无奈的摇摇头，摇着空白扇子就上去了。
沈江月与他相识日子久，但并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顾岚之不说，他也未曾问过。其实沈江月可能已经猜出七七八八，起码问世阁阁主这层身份，估计是瞒不住的，他是个顶聪明的人，日日与顾岚之周旋，顾岚之没把握能瞒过沈江月。
兴许此人有自已的目的，所以一直安安静静待着，也没给顾岚之惹过什么事。
见顾岚之来，沈江月让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又让身后的门童放上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盘莹白如玉的糕点。
“这是御合斋的兰花糕，听闻娄兄爱吃甜的，特买来让卿尝尝。”沈江月把盘子拿出来，放在顾岚之面前。
顾岚之也没客气，随手抄起一块就放在嘴里，入口即化，口感软糯，回上来一股泛着兰花香味的甜，确实顶好吃。
“沈兄可是有心了。”顾岚之给自已倒了一杯茶，茶香入口，糕点的味道与茶味混合在一起，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娄兄可是把某利用了个彻彻底底呀。”沈江月挑眉看向顾岚之：“那日吃饭，娄兄故意把金叶子的事儿甩到我这来，是为了挡一挡萧子毅的疑心吧？”
顾岚之拱手：“有劳。”
沈江月笑叹：“既是你娄之尔的事，我定要安安稳稳接下才行。”
“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聊表谢意。”顾岚之举起茶杯，仰头一口饮下，两人又笑着谈了许久的风花雪月。
“此次把娄兄喊出来，其一自然是为了想与娄兄谈谈风月，其二则是要与娄兄道个别。”
顾岚之喝茶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沈江月：“沈兄要出远门？”
沈江月点头：“有单生意，在南诏那边，兴许一时片刻是回不来了。”
顾岚之没细问，只是举着手中的茶杯：“那今日必得好好喝一场。”
沈江月却一把握住顾岚之举起的手，往自已面前一拉，满溢的茶水洒出了一些，浸湿了两人的手指。沈江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岚之：“娄兄可愿与我一同？”
顾岚之并没有慌乱，打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也不着急挣脱：“我为何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