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之立刻坐起身，他未宽衣，站起身就出了帐子，迎面就看见一抹剑锋冲着自已刺过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身侧却有一人挡住了这柄剑，剑锋一转，干脆利落的划开了蒙面人的脖子。
顾岚之回头一看，是灰鹰来了。他护着顾岚之往林子里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局势。顾岚之知道他担心萧子毅，安慰道：“萧大人武学超群，这些人奈何不得他。”
灰鹰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第60章 打赌
这边，没了后顾之忧的萧子毅不过片刻功夫就把所有人都拿下了，其中大多都已经是尸体，唯一一个被挑了手脚筋的人像一只离了水的鱼在地上不停的翻腾，眼里尽是不甘。
“你早就发现我们跟着了，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萧子毅蹲下身，在那人身上搜索一阵后，并未发现有什么线索，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兵不厌诈。”
那人气的要把一口牙咬碎，他蠕动了一下舌头，萧子毅目光一凛，一巴掌扇在对方面颊上，生生把人的下巴打脱臼了。那人嘴巴使不上劲，想要自杀也没了办法。
灰鹰听见这边动静变小，就带着顾岚之赶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顾岚之瑟缩的眯了眯眼：“你家大人……下手挺重。”
灰鹰点点头：“我家大人曾经还凌迟过一个正在强×妇女的山贼，赶到的时候，那人胳膊都被削的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这件事当时灰鹰并不知道是萧子毅做的，只是当时看见萧子毅动手的人不止一个，虽然下了封口令，可依旧还是有消息漏了出来，让灰鹰知道了。
顾岚之有一阵愣神，他看向灰鹰：“还有此事？”
灰鹰咋舌：“这事儿还是在他刚入霍家军不久时剿匪发生的，那会的萧大人，可要比现在不稳定多了，那会我都不敢往他跟前凑，生怕他不痛快，把我也砍了。”
顾岚之胸口莫名传来一阵绞痛，他下意识捂住了胸口，灰鹰以为他伤着了，连忙问：“娄老板受伤了？”
顾岚之摇摇头：“他还出过什么事？”
灰鹰思索了片刻：“嗨，那可多了去了，殴打同僚被军法处置了不知道多少次，霍老将军也是惜才，萧大人也是个能忍的，普通人，被个三十军棍，好说也得十天半月下不来床。可他生生第三天就站起来了，不服不行。”
“哦还有，他去前线打仗时，都是些不要命的打法，死在他手里的敌人，没有数万也有上千了，他在边境的传闻都快神话了。”
顾岚之越听胸口越痛，没想到当年一度分开后，他竟是也经历了这么多。
萧子毅远远就看见灰鹰和顾岚之不知道窃窃私语些什么，见两人磨磨唧唧半天都不过来，派人去催。灰鹰见萧子毅面露不满的看着他们，连忙带着顾岚之过去，谄媚的夸赞萧子毅百战不殆，英勇神武，萧子毅却没理他，看向顾岚之，上下打量后淡淡问了一句：“可有受伤？”
顾岚之用目光描摹着萧子毅的面颊，与记忆里他的模样比，他的气势更加沉稳内敛，神情也更加淡漠了，那是一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漠。
他闭了闭眼，重新找回笑容：“多谢大人关心，小人无事，灰大人把小人保护的很好。”
知道这人又在给自已脸上贴金，萧子毅没理他，看向身边摁着蒙面人的侍从：“把他嘴里的东西抠出来，下巴安回去，一会我还要问话。”
一切处理好后，灰鹰把顾岚之带回了帐子，而萧子毅则找了处地方圈了起来，作为审讯的场所。
顾岚之好奇想去看，却被灰鹰拦下：“劝娄老板别去看，大理寺的手段想必娄老板也听过一二，那场面，若是看了，几日都吃不下饭的。”
“没事，我顶得住。”顾岚之莫名执拗了起来。
灰鹰蹙眉，这人怎的在审讯逼供上这么感兴趣，口味真奇特。他又好言相劝：“我家大人审讯的手段可比大理寺里的还要残暴几分，今日若是看了，怕你明日就不敢跟我们一同走了，荒郊野岭的，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会的，相信我。”
灰鹰狐疑的看着顾岚之苍白的面色，明显不信。
顾岚之突然就有了争强斗胜的念头，剑眉一挑：“怎的，敢不敢赌一把？”
“赌？赌什么？”灰鹰也来了兴致。
“我若看过之后仍旧没有害怕没有逃走，就算我赢，反之就算我输。”
“好啊，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灰大人欠我一个人情，日后某需要帮忙的时候，大人可得义不容辞。”顾岚之说过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侵犯律法，违背道德，更不会让灰大人背叛萧大人。”
灰鹰思索片刻，应了：“那我赢了呢？”
“一样，某欠你一个人情。”
“你？”灰鹰上下打量了顾岚之一圈：“你能帮到我什么？”
顾岚之从怀中掏出两片金叶子，灰鹰眸色一亮，就听顾岚之说道：“大人不信我，总该相信问世阁的办事能力吧？这两片金叶子是我的诚意，一片，就可让问世阁办一件事。”
金叶子十分难得，灰鹰在接触过问世阁后专门差人去仔细查过，能被问世阁发放金叶子的人身份都很特殊，金叶子的存在对于问世阁来说是一件很特别的事，他们并不会随便就给了交易人，目前接触到的所有人里，只有面前这位，和那个叫沈江月的，以及已经死去的辛术手中有这个东西。就连他们家萧大人，用命都未曾换过一片。
“成交。”灰鹰不假思索的应下了。
想要瞒过萧子毅接近审讯地其实很难，萧子毅一向十分警惕，他们二人靠近时花了不少时间，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若是让萧子毅发现自已带着外人看他审讯，怕是要活剥了他一层皮。
两人远远蹲在草丛中，在这里已经足够近，在近就会被萧子毅发现，可这个距离依旧只能远远看见几个人影，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他们竖着耳朵听谈话的内容。
萧子毅并没有好心的等蒙面人自已醒过来，而是差人去附近的小河里接了水。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河水接触皮肤都有些冻人。侍从接了满满一桶，一股脑全泼在了蒙面人身上，蒙面人被冰凉的河水冻的一个激灵，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萧子毅坐在他对面的石墩上，冷淡的看着他：“醒了？”
蒙面人吐了一口灌进他嘴里的河水，看着萧子毅，不说话。
“我想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但是现在的你，肯定不想告诉我。”萧子毅从腰间抽出一把小臂长短的匕首：“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只问一次，你若答了，我给你个痛快。”
蒙面人嘲讽的啐了一口，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表情看着萧子毅，他高昂着头，很是不服气。
“行，希望你一炷香后，还能这般傲骨嶙峋。”
第61章 大人，这不太好吧？
灰鹰是练家子，目力耳力都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他看见萧子毅掏出匕首后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冲着顾岚之，用手做刀，在手臂上削了几下，顾岚之立刻会意。萧子毅这是要用刮刑了。
刮刑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不仅要看着自已的肉被一片片的切下来，且行刑的人又切的相当的慢，而且对方永远一副云淡风轻，像是在雕刻什么艺术品一般一刀一刀漫不经心的切着，这不论是在视觉上，还是心理上，都有极强的震慑效果。
果不其然，没一会功夫，那蒙面人就受不住这般折磨，大声痛叫出来。萧子毅怕吵到顾岚之他们，让人拿了沾了水的帕子，堵住了他的嘴，呜呜咽咽的也听不见说了什么，八成是骂人的话，萧子毅只做充耳不闻。
用他一贯的手法，先折磨，再问话，这人嘴巴被堵的严严实实，想交代也说不出，活生生受了一个时辰的刮刑，直至一度昏厥又被凉水浇醒不知过了几轮，萧子毅总算大发慈悲把他嘴里的东西拿走了，这个时候的蒙面人就吊着一口气。
远处的二人鬼鬼祟祟蹲在草丛里，灰鹰注意着身旁顾岚之的面色，虽然依旧白的吓人，却没有露出害怕到无所适从的表情，不知道是强装镇定还是心理素质真就这么强。
顾岚之自然是震惊的，他震惊萧子毅折磨人的手段如此残忍。记忆中的萧子毅虽然为人木讷，也不怎么近人情，可总归是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即便嘴上说出的话再诛心，也不见得心有多狠辣。
可如今……
顾岚之远远望着萧子毅习以为常的神色，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涩。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把那样一个人折磨成如今这般杀戮成性。
萧子毅问出了想知道的，不出所料，这批人果然是京中来的，而指派的人，是方文睿身边的亲信。
也不知道如果萧子毅真的死在路上了，他们准备怎么收场。
萧子毅站起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出来吧。”
远处蹲着的二人身子一僵，不知道是不是在喊他们。而跟着一起审讯的其他侍从纷纷做出备战架势，以为还有敌人在暗中潜伏。
见没人出来，萧子毅蹙眉，转过身看向灰鹰他们蹲着的位置：“怎的，还让我亲自去请你们过来？”
灰鹰呲牙，坏了，这可少不了一顿训斥。
人已经被发现了，自然没继续躲下去的必要，灰鹰干脆利落的站起来，顾岚之也缓缓的起身，发白的脸还挂着谄媚的笑。
“萧大人，这么巧啊……”顾岚之装模作样的挥挥手。
萧子毅蹙眉，他感觉到了有人在偷听，没想到另一个是这家伙。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黑着脸看着灰鹰：“你把他带过来作甚？”
“这……”灰鹰努力转动自已的小脑瓜，想遍了说辞，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是我硬要拉着灰大人来的，鄙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点好奇……”顾岚之一力揽下，灰鹰感激的用余光看向他，心里感动：是个兄弟！
萧子毅挑眉，没发火，竟还笑出来一声，这笑容看的二人一阵阵头皮发麻：“没想到娄老板喜欢这个？”
顾岚之身子一僵，连忙摆手：“就是好奇，好奇……”
萧子毅冷冷看了灰鹰一眼：“带着口供，押着犯人返京。”说罢把手里染了血的口供丢到灰鹰的怀里。
灰鹰粗略扫过，收敛了笑意：“真是他，他怎么敢的。”
“你亲自去送，务必让三法司几位大人都知道，以免方文睿在做些什么。”萧子毅吩咐完，灰鹰不敢耽搁，拖着只剩一口气的蒙面人就出发了。剩下顾岚之独自一人面对面沉如水的萧子毅。
“大人……您继续忙，我先撤了……”说完顾岚之就要灰溜溜的走，没想到被萧子毅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