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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送君戍故烟 歇羊 3630 2024-05-24 00:00:00

“轻骑军是你心腹,那为什么当初还要提携盛家,你在等什么?培养一双足以洞察九州的眼睛吗?还是想找个可以制衡盛家的野狗?”林析沉又追问。

江御斜睨了一眼林析沉,“肩膀还疼吗?”

江御下意识伸手去看看,林析沉想躲又有些不敢,最后江御收回了那只在空中摇摆不定略显尴尬的手。

林析沉摇头乖道不疼。

江御死坐很久又实在是忍不住揭开林析沉的衣领,大片血水直流还说不疼,他是铁做的吗?

江御更加愧疚,拿出上次剩的药涂抹上,温和地问:“会提不起笔吗?”

林析沉忍着痛,想了想道:“平常还好,只是晚上冷风一吹刺痛砭骨,抬起手臂都费力。伤口大夫说过切记不要恶化,否则会留下终身残疾。”

林析沉好似在说一件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情,只有陈述没有半分感情。

“这几日你好好养伤,科举相关先由吏部打理,最后呈书过你的眼再行定夺。”

江御揭开炉盖,娴熟地倾倒碗中,等放凉,林析沉笑道:“皇上经常熬药?”

江御颇有些无奈,“军营里唯独厨子不恪尽职守,只会熬小米粥,一来二去熟悉了点。”

某处柴房的厨子睡梦中惊醒打了个喷嚏。

江御把话题又拉了回来,接着林析沉的话茬道:“安国是块令人人都虎视眈眈的肥肉,一旦西北和东三境无法牵制,势必引起动乱,南洋却是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无论怎么看,安国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蝉,我要一个能替我守住西北的人,却不能是盛家,我只能把盛家放在连接京畿和边防的必经之路,进可牵制外敌,退可支援平乱。或者找到合适的西北主帅,把盛家权利削弱放到东边镇守……”

“陛下宁愿割地饲虎也不愿意信臣?”林析沉百无聊赖玩起刚刚江御搁在桌上的竹篾扇,“你不喜欢拱手相让。”

“三津虽然难安,但至少现在不是,野兽的兽性未发,怕什么。陛下想要做什么,臣都可以帮您。哪怕是刀中锋,炮下火。”林析沉仿佛把心剖了出来亮给江御,那语气又近乎是可怕的温柔。

“早点睡吧,政事少聊。”江御解下自己的大氅拢到林析沉身上,随即一把抱起,林析沉手不由自主抓紧了江御健壮有力的臂膀,跟一只雏鹰一样胆小,哪里像说得出这种大话的人。

月光如水,由阁西走东移,同一抹月色,照亮过两个人。

第10章 父子和睦

林析沉睡到第二天接近晌午,可能是因为昨晚折腾太过了,醒来脑袋麻酥酥的,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扎成了刺猬,“……”

这个梦挺真实。

林析沉动了动手,被老军医摁住,他喃喃地念着什么林析沉听不清,耳中全是嘈杂之音,跟捂住耳朵一样。

榻边一个老军医正捏着比绣花针还细的毫针扎进他皮肤,然后细细搓捻,说不上的痒麻。

江御过了一会儿闯进他的视线,又跟老军医说着什么话,随即老军医就退了出去,隐约可以瞧见江御在远处忙碌的身影。

林析沉想动但是身体僵硬,顶多可以随意活动手指头。

等了大约快一个时辰,林析沉正有了些睡意,江御走了过来,见毒痕淡了亲自拔掉毫针。

一根一根针被拔掉,林析沉做出攥拳头然后舒展的动作都很吃力,声音也变得沙哑无力,“刚刚那人是谁啊?”

江御取完毫针收纳好,回答道:“姓梁,叫梁永琮,我重伤都是他把我拉出鬼门关,比起宫里墨守成规的太医,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更加可靠,也可信。”

“梁永琮?有点耳熟。”

“对啊,名字大众吧。”

“……”

针取完林析沉便撑着床坐起来,试探性地提了一嘴,“军机处的公文怕堆积成山了吧。”

“不是说都把折子送到我这里吗?”

尽管没有要事去处理,林析沉却要抽空去营地里象征性溜达溜达,正欲开口,江御便接道:“许涧发过述信来,我批过,这几日按照脚程来说,快到京了。”

这种折子如果落在林析沉手里他断然是不会呈上去的,甚至还会诓骗他多待几日。

真是算准了时间。

林析沉愤然道:“他回来干什么,偏远之地没有料理好怎么向皇上交代。”

“梁永琮叫你静养,放松身心,做做甩手掌柜挺舒服的,晚上不是有夜市吗?出去看看热闹挤一挤。”江御深思熟虑片刻,“你就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那还真的有些匮乏,对于林析沉而言,唯一的兴趣爱好便是早晨赖个床,午后睡个觉。

林析沉脊背忽然一阵凉意,打了个喷嚏。

心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深埋在土里。

江御把氅服给林析沉裹好,“我吩咐人煮了姜汤,喝完再走吧。”

姜汤一股腥味,林析沉十分怀疑江御是在蓄意报复。

出了殿门林析沉并不急着打道回府,四处瞎逛,绕了个远路,从太和殿前闲庭信步到中和殿,闲来无事把皇宫当成景点观摩。

来来往往巡逻的人一部分还是自家暗卫,另一部分则是新编的御林军,遇到还会恭恭敬敬冲林析沉行礼问好。

林析沉对着石板路两侧的奇花异草驻足观赏,负手而立,估摸着时间才迈步离去。

转身之际,一袭赭石绣花全褶裙映入林析沉眼帘,姑娘隐在景太傅身后亦步亦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地勾起林析沉的心思,一时间竟然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姑娘正是景家女,景添。

直到来人慢慢靠近,景太傅遮了个密不透风,林析沉挪开眼,拱手礼让打照面。

景添肤白貌美,规矩得体,难怪坊间总传闻他与景添暧昧不清,一见真人恨不得坐实这个谣言。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林析沉眼中荡漾的春心,景柳柘浅浅一笑,寻了个由头便离开,刻意排出时间让他们两人独处。

林总指挥难得脑子转不过来,最先开口的还是人家小姑娘,雍容典雅,“久仰林总指挥大名。”

林析沉礼貌一笑,侧让一步,“景姑娘秀外慧中,不愧是老师教出的人。”

景添忙敛衽道:“夸耀了,不知道总指挥累于案牍,操劳过甚,还有闲情雅致赏花品春呢。”

“我可没什么本事,不及老师出口成章,就会捣鼓些不入流的玩意儿,早听景添姑娘抚得一手好琴,来日有机会真想听听令人流连忘返的琴音。”林析沉微微弯腰侧身,带着一股挑逗的意味冲她促狭一笑。

景添更加羞涩了,被林析沉糊弄得不敢抬头,表面上的正人君子实则内心早就笑得跟地痞流氓没两样。

逗姑娘呢,脸皮够厚,点到为止就好。

拿捏住那一点点的均匀的厚度,假以时日,水到渠成。

林析沉正引着水,结果迎面跑来一名暗卫,看样子是有急事上报,景添停步回避,暗卫上前附耳道:“大人,小公子病了。”

小公子?林析沉慢慢回味思索一番。

林向啊!

怎么说这几天忘了什么事情。

“给我说干什么,叫大夫不行传太医啊!”林析沉理直气壮道。

暗卫忙点头,这种事情怎么也得知会一声,没想到林析沉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连怎么病的都不过问,恨不得马上把自己打发走。

林析沉剩下的心思还真被搅和一下,难得的风花雪月的兴致也荡漾无存,景添走时,落了一支步摇,林析沉在犹豫要不要假装看不见的时候,景添姑娘已经走了。

步摇下坠金玉流苏,上缀珠明亮,还镶嵌了一朵茉莉花,雅丽可爱。

林析沉拾起负于手后,路过的巡防侍卫无不对林析沉的背影交头接耳。捕风捉影将谣言越传越真,散播到民间茶楼话本里,什么良人才子,相见恨晚,身不由己等等情节杂糅起来,林析沉都想偷偷摸摸叫人带一本来学习学习。

林析沉像是故意不回府,上赶着去周崇温家打秋风,最后被周崇温看穿了,连说带骂给骂了回去。

已至傍晚,林析沉偷偷摸摸回府,走到一处偏殿,他早就忘了林向住哪里,应该是许涧临走前安置在此处,还特意请了临时工打扫。

大门没有做掩,可以看到里面几个不当职的暗卫手忙脚乱,还有一个大夫。

原先请了大夫看,林析沉不来,又没有人照料,轮职得空的人也不敢轻易去看,毕竟是小公子的寝殿,他们按规矩应该候在外面。

巧的就是林析沉穷,唯一的下人就是灶房和几个洗衣服的老头儿,哪里敢让这些人近林向的身,细心点的丫鬟婢女嬷嬷一概没有。

商量之后就出现了这种局面。

几个大老爷们儿瞎凑在一堆,寻思着怎么喂药,一个暗卫将林向扶起来,另一个二话不说就是猛灌。

武将的统一喂药姿势?

林析沉走了进来,暗卫发觉林析沉回来了马上退到一边,大夫是来的第二次,忙起身行礼道:“小公子身上起的红疹应该是食物过敏,老夫再开一处药方,若是明日还不消,还请总指挥再让老夫来一趟。

大夫临走前又叮嘱道:“切记一定要忌口,小公子患病应该不止一次,次次不治等红疹自然消退,对身体的伤害过大。”

大夫走后,难得片刻安静,林析沉站在榻边,问:“他最近吃了些什么。”

暗卫回道:“大人,一日三餐同往日送食,只是最近府里进了些葡萄,那葡萄有些不新鲜,口感酸涩,小公子估计是吃了那个才过敏腹痛。”

林析沉叫人拿了只羹匙,坐在榻边喂药,林向眉目清楚灵动,十几岁半大的少年该有气质都有。

林析沉端起药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并用衣袖擦了擦林向嘴角残留的药渍,顺带腹诽道:“没有富贵命,偏得富贵病。”

药快见底了,林向醒了过来,见到林析沉先是惊愕茫然,嘴巴张张合合。

林析沉稳着脸,镇定自若道:“叫爹。”

然后得到了特别小声的回应。

“怕我干什么?”林析沉疑惑道,他都弃武从文了,身上除了墨香就是书香,“过几日自己去选几个入得了眼的婢女小厮。”

林向逐渐放松了些,“不用麻烦,哥哥们挺好的。”

“哥哥?”林析沉脸色未变,啪地一声搁下空药碗,房间里的暗卫随声唰地跪下,犹见军威。

林向抓着被褥,刚刚松下的弦又紧绷了起来,眼睛直瞟林析沉脸色,喜怒不辩。

药味儿苦楚飘荡四周,林析沉从身上摸出一颗糖放到林向枕边。

林析沉偶尔头晕目眩,或者是空腹忘饭,身上总带着几颗糖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竟在这时起了用处。

林析沉把空药碗带出房门,冷言道:“自己去领罚。”

作者感言

歇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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