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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送君戍故烟 歇羊 3569 2024-05-24 00:00:00

但是他们不过浩瀚中的一笔,溅起的水花转瞬即逝,更多的,还是坚根固本的群像。

那天,江御翻看完,合上书卷,放回书架,不慎将一栏栏书全然推翻,砸了下去。

他不忙不迭赶去捡拾,一个年纪稍小的小孩子吃力地从书海中翻出去,见到始作俑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孩子似乎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偷偷看书,哪怕都是些正统的古文,也不行。

于是宽宏大量,没有跟他计较,迈开小步子愤愤离去。

江御觉得不对劲,这里可是张海阳的私库,生人怎么能进,便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小孩子回头,气鼓鼓地涨红了脸,他没计较砸自己的事情,还轮到你来兴师问罪?

江御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来,除了他看的书,还有一部分是其他偏军旅方面的书籍。

“就你一个人能进,你了不起。”

小孩子拍拍屁股,然后跑了。

此后,每天都会有两个人到这里看书,江御看完都会按照原位放好,离开前,另一边总会留下一大堆胡乱翻扯在地上的书籍。

无奈,只好挨个自己把它们收拾好。

他时常会发现书本里夹杂的笔迹纸张,一串串龙飞凤舞的字迹飘映,怪可爱的。

叁:二十岁

“大帅。”远处一个巡防队的士兵奔来,朗声通报道:“三营主将抵御不当,全城倾覆,紧跟着专门提供物资的四、五营岌岌可危啊!”

年纪轻轻担任主将的少年面不改色,站在沙盘上勾画了什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盛乾澜打的后卫,有把握一锅端吗?”江御的指轻弹在飘忽下沙粒的旗杆模型上。

士兵回道:“驻守四五营途中没有任何讯息。”盛将军应该周旋成功,拦住了深入的趋势。

后面那句士兵没敢补充,因为是他的猜测,他只负责通传。

“三东线以外,不再派调斥候。”

这个命令下得很是奇怪,没有音讯不会一定是捷报,也有可能有变数。倘若撤掉斥候没有了眼睛,谁去盯着焦灼的战场。

士兵不疑有他:“是!”

隼白长啸,江御掀帘提刀,浑重千斤的刀挂在身侧,二十岁的他多用的是刀,因为剑秀气,放在边疆根本砍不动,只能用重刀披重甲。

帐外黄沙漫天,大军浩浩荡荡,随着主帅的战马,四散开来,围困后方。

论行军打仗,江御是属于冒进类型的,按理来说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打法,注定会失手的,可是他还没有吃过败仗。

为什么呢。

因为他有那份临到阵前临危不乱的气质,而且,他身后的骑兵给了他冒进的资本。

我的骑兵先战无不胜,才成就了将军的战功赫赫。

在后来啊,便是大将军西北得胜,总指挥名满京城,二人相汇京城庆功宴的故事。

都是后话了。

第65章 过往之事:少年林析沉

壹:七岁前

林析沉是被宠在糖罐子里泡大的。

因为天塌下来,都有他哥哥担着,若是没有塌下来,所有人都是以他的屏障,把他与纷杂琐碎的外界相隔开来。

自幼来,即使他不学无术,也不会有人管束他。

相比文,他最先接触到的是武学。

每次练功做式,他的马步扎不稳,平衡力不够,力气也小,妥妥的武学小白痴。

他明明记得大哥也是跟他差不多的水准,可是后面,他总偷偷起来练,一丝一毫也不懈怠,算起来,大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

每次大哥刻苦训练的时候,林析沉会坐在院子廊下吃点心看他,然后拍手叫好。

大哥卸下剑,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走近坐在林析沉旁边休息,揉了揉小孩子的头。

约莫他再吃一块点心的时间,大哥就又会继续接着练习,夜以继日,焚膏继晷。

记忆中的大哥轻功一绝,灵巧的身体于丛林中飞窜,只见刀光,不辨人影。

老爹常常叼着跟草毛,跟林析沉一起静静地在一旁观摩。

老爹抱胸,快把草根嚼烂了,不情不愿地吐出来,低头看了一眼另一个不停吃糕点的小崽子,然后继续扭头,暗自感叹这个小子惊人的天赋。

十多岁的小孩子剑舞得出神入化,林羽在他那个年纪,还在琢磨怎么跳过父亲的眼皮子溜出去混迹街井。

小崽子啃完糕点讨赏一样仰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羽,林羽胡子拉碴,比林析沉高多了,男人注意到目光,移开眼睛低垂下头,对着半大的崽子硬是笑了出来。

大哥更多的是沉稳,把剑放回剑案也频频一笑,老爹走过去拍了拍大哥的肩,“我老林家也出经天纬地的奇才。”

总而言之,那段日子就是每天看大哥练武习字,然后一起逗鸟摸鱼,晚上闹着跟阿娘一起睡,活生生把林羽给挤下床。

阿娘也不会气,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林羽则气得抱胸瞪眼在一边,看着鸠占鹊巢的小崽子嚷嚷着:“看吧,我就是说别要孩子吧。”

阿娘也跟着乐,一下子哄两个人:“等孩子睡了再说。”

京口新修了方雅居,夏天特别凉快,林羽带着一家人去享受几个日头。

林析沉也开心,吵着要出去玩,因为地头偏,林羽叫几个守卫把门守住,然后自己去花天酒地。

大哥挠了挠头,他一个人怕带不住半大的小孩子。

林析沉拽着他的衣角恳求,迎着小崽子透澈的眼神,自己鬼迷心窍,率先站不住脚,领着他到后山上去玩。

夏天的京口风光旖旎,展翅的蝴蝶出没花坊,一下子扑过去沾了一身的泥土,被大哥拎着脖子提出来笑话。

他拍不净身上的泥点子,大哥就慢慢替他抚弄,不轻不重的力道,和他脸上和煦的笑,林析沉至今都不会忘记。

温文尔雅,握瑾怀瑜。

大哥不会像他那样去扑蝶,也很少留意路边的花草,林析沉撒开步子,未曾留意到脚底松懈的土石,踩滑直摔下悬崖。

小手想够上方的草木,被人用力拉住,大哥的脸埋在土石上,手腕被崖壁的刺棱锥进,撑不住重力划开一道血口,绵延小臂。

最后两只手一起拉,加之崖臂上的人狂蹬土石,才勉强爬上去,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纠缠手腕的血口。

祖父得知后勃然大怒,让林析沉跪到院子里去,半大的小孩子跪上三四个时辰怎么受得住。

大哥去劝都没用,还得是林羽不忙不迭回府,瞅见庭院跪的人,嘿嘿一笑,幸灾乐祸地凑上前去,呲牙咧嘴道:“小崽子,怎么惹到老爷子头上。”

林析沉气鼓鼓地憋着口气不理睬他。

但那并不妨碍林羽调侃人的兴致。

林羽总觉得小家伙白净圆润的脸能掐出水来,于是落井下石地伸手去拖住林析沉的脸蛋捏了捏,发现触感不耐,柔嫩软糯,越发蹬鼻子上脸,笑得猖狂极了。

不曾想脸上的水没有捏出来,眼眶的泪水挤了一地,林羽嘘了一声松开了手,砸吧砸吧嘴,“跪天跪地跪父母,跪老爷子跟前干什么。”

林羽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那张圆润乖巧的脸。

林羽很喜欢两个孩子,他觉得大的那一个反而不快乐,没有林析沉这样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好,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了该怎么寻觅独属于自己的温柔地带。

老爷子整天在他耳边念叨,大多是叫他督促两个儿子,可是身为父亲的他不干正经事,哪里会管人。

林羽也不想把两个儿子交给老爷子管,便站起来凛然道:“以后别听他的话,心气高点。”

林析沉膝盖疼了好久,然后涕泗横流地跌进阿娘寝房,大哥上完药看见门口出现的小团子又温和地笑了,走过去拿袖子去擦小胖脸上滚滚的泪水。

林析沉趴在大哥的身上就哭,酥酥痒痒的呼吸声挠人极了。

林羽在后面憋笑,好想一脚揣在撅起的屁股上,碍在妻子笑坐在椅子,不好立一个严父的标杆。

说起来林老爷子跟林羽也不对付。

当年林羽年少,迎娶林析沉的娘时,老爷子非常反对,一介青楼女子,门不当户不对,日后有的受人笑话的。

谁也拉不住林羽这头倔驴,最后还不是八抬大轿把人娶了回家。

现在觉得他没有救,上赶着管束自己的两个儿子。

林羽把手枕在后脑勺,一边拍着林析沉哄他入睡。

但是啊,他想,得亏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孩子也随他,生得眉清目秀,这种娇贵的皮相,就应该宠大。

贰:事变

九岁那年,林羽常常跟工部的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两个人你比我画可以坐一天,随后扩建的小院子有了着落,雅居依山傍水,雍容却不失野趣,原本林析沉闹着要去,却因为当天贪玩,人找不见,就给耽搁了,瞧见练剑的大儿子,索性先带去了。

林析沉只知道,他坐在廊前呆了很久很久,直到日暮西山,也不见阿娘和大哥的影子。

老爹手里攥着一串银风铃,垂头丧气跨进门,伴随着低靡的气压近走,沾满血渍的骨风铃随着步幅一下一下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几分瘆人。

老爹路过乖乖蹲坐在阶前的林析沉没有吭声。

他一身雍容华贵的长衫全部落满了零星泥水,还有几处脏得与血浆无二的斑点,同脸上横亘的血迹相辅相成。

林析沉顿时感到如坐针毡,他早就想问大哥在哪里,想问为什么阿娘还没会来。

但,临到阵前,他不敢问了。

他只知道老爹踏进祖父的房中,大吵一顿,此后,鲜少见他外出,连早朝也推了,林析沉不明白,无论老爹再怎么混,至少每天例定的大早朝不会推辞。

他问宫中传旨的老太监,太监含糊什么,说什么还在丧期,可以不用上朝。

他怔愣在原地,老爹站在牌匾下默默注视追出去的小儿子。

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林羽看着小孩子单薄的背影出了神,要把以后的家业教给这个小屁孩吗?

叁:十二岁

林羽觉得小崽子练武不行,读书习字总插得上脚吧,便把人往学堂里塞。

林析沉长不开,十几岁了还是一副娃娃脸,说起话来没有什么气势,显得外强中干:“我不想念书了。又不是认不到字。”

而林羽还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懒洋洋搭话:“啊?那也行,跟着左檀凛去集训操练。”

老爹集训的方式一点儿也不温和,林析沉换言道:“我想跟蒲将军打三境。”

林羽闷哼了一声,“小崽子,没学会走就想跑了,你还差得远。”

“林家不做文臣,为什么要逼我学文?”

林家不出文官,他也不能学文。

作者感言

歇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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