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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太子 苏家公子 3706 2024-05-26 00:00:00

小山见风月这恍惚的样子,便道:“少爷,我这次问那小和尚求了不少的圣水来,你看,可够你用一阵子了,”风月瞥见角落里那个大大的水壶,苦笑着心想,这孩子不知缠了那小沙弥多久,竟要来这么大一壶。

马车继续行驶,两旁的风景陡然变化,从郁郁葱葱到市井繁华,小山依旧握紧了缰绳,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经过一从小巷的时候,风月的声音从车帘后传来,“停车,”小山面上颇有些不快,勒住了缰绳。

巷子的转角处支了个小摊,锅炉里翻滚着热汤,零星漂着几颗馄饨,摊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客人,一对父女上下招呼着,忙前忙后,这二人原本是外乡人,姓陈,家中有几亩薄田,因被当地的豪绅大户串通官府收了地,只得千里迢迢上京城来做点小本买卖,刚来的时候举目无亲,这老父亲被车马撞了,撞人的是个官家子弟,扔下几两银子就走了,可怜这女儿带着老父四处求医,本就不多的盘缠也用尽了,正绝望之际,遇到了风月,不仅请了大夫来医治,还借钱让他们做些小本生意,至此两父女感激不尽。

风月挑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那煮馄饨的姑娘便雀跃着靠过来,“公子,我正想着你该来了呢,馄饨都包好了,是你素来喜欢的鱼肉馅儿,”她的老父亲佝偻着身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是陈年的旧伤。也笑着凑上来,“公子刚从玉佛寺回来吧!真是好久没来了。”

风月微笑着道:“刚过了巷子口就闻见味了,还是那一手,真是叫我好想,”陈玉便梅欢欢喜喜的下馄饨去了,小山走过来,挨着风月坐下,也不言语,抽了筷子在锅里一涮,再用手帕仔细擦了,递给风月。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碗里每一个都晶莹剔透,汤白味鲜,面上还洒了一层葱花。风月执筷吃了一大口,道:“玉梅的手艺又好了,”不知是那热气蒸的还是什么,姑娘的脸上蓦地升起一抹砣红,羞涩着从怀里郑重的摸出个荷包,白色的绸布打底,用彩线密密的缝好,绣上金蝶戏舞的样式,虽算不得一等的做工,也足见是用了心的。

小山狠狠挖了她一眼。

风月静静的接过那荷包,道:“玉梅真是心灵手巧,将来不知多少男儿上赶着求亲呢!”

用过馄饨,风月留下一锭银子,便和小山一起离开了。

陈玉梅追至巷口,望着远去的车马,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回到南风馆,已是日照当空,堂里一群人忙着洒扫,收拾昨晚的狼藉,有人看见风月的马车停在门口,三五人便谄媚着迎上去。

风月像是没见着一样,径直穿过大堂,回了寝房,将那荷包扔进红木箱子里,仔细一看,那里头堆满了好些荷包,绣法、做工皆是一致。又重重的压在塌上,好         似浑身散了力气,就这么静静的躺着,脑子里却回响着老主持说他今生有一段孽缘,痴痴缠缠,半生纠葛,劝他早日放下红尘俗世,万不可沾惹情之一字,最后叮嘱   他八个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风月喃喃的念着那几个字,手不由自主探进怀里,摩挲着什么。

夜晚,南风馆还是照旧的热闹,一年又一年,铁打的小倌,流水的恩客。风月坐在螺钿镜前,任小山执起一把墨发梳理,看着镜中的自己,从眉骨到鼻翼,再到下颌,无一处不被人称赞,无一处不被人呵护,这副衣袍下的身子,也早已不知承了多少人的雨露,一晃眼,竟是十几年倏然而过。

有些倦了呢……

小山见风月今日一反常态,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陈玉梅那丫头这几年长大了,虽然长的不好看,出身也不怎么样,对少爷这份心倒是难得,少爷……觉得呢?”

风月道:“人家一个良家女子,跟了我算怎么回事?”又转过来看着小山道:“依我看,倒是挺适合你的。”

小山本想试探风月的心意,没想到这话头竟转到自己身上了,脸涨得通红,赶紧连连摆手,“我跟那丫头又算怎么回事?我……我是要跟着少爷的。”

风月笑道:“你也这么大了,总不好一辈子跟着我,还是寻个意中人成家才是正途。”

小山看着风月,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半晌才道:“那少爷的意中人呢?”

风月一愣,转过身去,避开那炙热的目光。小山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那个人,一进来少爷就护着他,得罪了老爹,得罪了王婆……”

“连罚他关禁闭都不忍心,派人送吃送喝的,连恩客找麻烦都要挡在那人前头……”

“小山跟着少爷三年,见过多少人为了少爷一夜寻死觅活的,却从没看见过少爷像对那个人那样……”

“我倒想问一问,那人究竟有什么了不得,把少爷的心都给勾走了……”

小山兀自说着,到最后竟是拖着哭腔,泪水止也止不住。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风月看着镜中已哭成个泪人的小山,蠕动了几下唇,不知该说什么,终是吐出一句:“我这样的人,不配喜欢任何人,”像是说给旁人,又像是说给自己。

不知为何,今晚的风极温柔,伴随着柳枝的气息,好想是在倾诉衷肠。

风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月白的锦袍,青丝用软巾罗纱缚起,没了那般艳丽红火,眉目间多了几分温润。他站在回廊的转角处,不时看一眼那后方的通路,直到那回廊的尽头出现个小小的身影,托着木盘,似穿山拂柳而来,风月的眼里忽而亮起光来。

李静训老远就瞥见前头立着的人,只是这样出尘的打扮不曾在馆里见过,叫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待走得近了,才发现竟然是风月,心下咕咚一声,这是后院到前厅传菜的通路,倌人们一般不会来此,这人出现在这里像是刻意的。心中转了几个圈,明白这人定是哪根筋又不对了,来找麻烦来了,便放慢了脚步,在离那人五六步的距离停下,道一声:“风月少爷。”

等了半晌,不见头上那人说话,李静训疑惑的抬头,却见那人与往常甚不相同,过去见了自己总是明讥暗讽,发上一顿脾气惩治自己一番,今日却面色平静,眼神似一汪春水,给风一吹,便荡起涟漪。

“这平安签,是玉佛寺的主持开过光的,你……收好了罢。”

第16章 

那签文用黄纸包着,折成对角,搁在托盘里。李静训看看签文,又看看风月,一股异样的情绪升腾,那人却没有多言,眼中似暗藏了什么情愫,却遮遮掩掩的不肯露出来,只转身,躲闪似的离去。

这厢三尺高的看台上,媚璃倌人正翩翩起舞,他轻纱半笼,窈窕细腰,故意滑落的衣衫,香肩半露,极尽挑逗之态,朝座下的恩客们抛去媚眼。

寒霜倚在台后的廊柱上看着台上的表演,自从那次他惊艳翻红以后,便好几个熟客总是点他牌子,他又素喜安静,渐渐的也不再到厅中去示人了。风月缓缓靠近,“你倒是躲清静,躲到这里来了。”寒霜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转过头,眼前一亮,“你今日倒是不同,还跑到这里来了,怎么南风馆的头牌竟也要上台揽客了?”

风月只道:“我们这样的人有哪一夜能自己做主的,上不上台有什么区别?”

寒霜凝视着他的眼睛,“这话可不像你风月少爷说出来的。”

风月看着台上的媚璃,舞至正酣,曲乐从急律渐渐轻缓,媚璃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一颦一笑,一姿一态,无不在向台下的男人们展露着这个年纪的娇嫩美好,风月的眼神恍惚了,再一看,那舞池中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十几岁的自己,也是这般调笑着,魅惑众生,顿时,如气管里堵上了一团棉絮,只觉得难以呼吸,脚步不稳,寒霜见状赶紧扶了他坐下,拿出帕子拂去他额上的细汗,又絮叨着一时要去请大夫,一时责怪小山怎么没跟着,风月按下他的手腕,淡淡的说:“不必了,”只倚在廊柱上,低头不语,寒霜一怔,随即手渐渐抚上了他的背,二人相坐无言。

“你知道吗?有个人,要给我赎身,”过了一会儿,寒霜打破了沉默,风月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什么人?怎么瞒得这样好?”寒霜避开他的目光,眼底有一缕柔肠,“是个熟客,跑生意的,有几年了,家中有几房妻妾,他没有怪癖,也不折腾人,对我……倒还算实心实意,他在京郊有几处宅院,收我做个外宅,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风月道:“这人若是靠得住,你想好了,跟他一辈子去也无不可,只是这世间的人多是薄情人,热着一张脸,冷着一颗心,这边与你情到正浓,那头又不知招惹了几人,就算是现下一心一意,也难保将来不趋炎附势,随意寻个什么由头,就将你弃如敝履。”

寒霜与风月相处多年,听了这番话也并不生气,两眼直视他,道:“我倒是见着一有情人,他是个富贵公子的出身,家道中落,不得已做了个杂役,却从不贪图金钱名利,谄媚逢迎,对朋友可豁出命去的真心,这样的人, 你觉着如何呢?”

风月偏开头,“与我何干?”

寒霜道:“你多次暗中出手相助,不惜得罪王婆之流,今日又巴巴的去求了平安签,当我不知?”

风月道:“我这种残花败柳的,可别提了,不像那些年轻人,风华正茂,情深义重,”声音冷冷的,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

寒霜但笑不语,忽而下面有人招手呼唤,一个穿墨绿绸衫的中年男人立在堂下,面容沧桑,气度稳健,寒霜羞赧一笑,便下堂去了,遥遥的见二人亲密的说着话,十指交握,那模样不像是一夜春宵的买卖,倒像恩爱多年的情人在互诉衷肠,风月出神的看着,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羡慕。

媚璃不知何时被恩客拉走了,满堂的客人喝酒戏耍,那空空的台面上再无人敢去献艺,不多时,却听一缓慢的脚步徐徐踏入舞台,众人抬头,只见一人衣袂飘飘的上来,光华必现,温润如玉,那张脸惊为天人,不是风月是谁。

堂下的喧嚣戛然而止,看客们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一错不错的盯着台上的人,风月十指搁于琴弦上,婉转起调,二楼的窗棂不知被谁开了一寸,天上银钩高挂,落了一身的月华,那琴弦在指下生风,时而清丽悠扬,如爱人夜半私语,低低的泣诉,时而又急律高亢,浑厚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

作者感言

苏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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